几天后,徐云与下放的于国栋火速离婚的消息,象一阵风似的传遍了军区大院。
成了各家茶馀饭后最热门的谈资。
“听说了吗?徐云离婚了!这位于主任前脚刚被下放,她后脚就划清了界限,动作可真够利索的!”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她当年不就是这么对傅参谋长的吗?
眼看于家这艘船要沉了,她当然得赶紧找下一条船。”
很快,议论的风向就微妙地转向了刚刚回京开会的傅恒。
“诶,你们发现没有?傅参谋长这刚回来没几天,徐云就离了婚,这时间点……未免太巧了吧?”
“你这么一说,还真是!难不成……他们这是要破镜重圆?”
有人立刻发挥想象,煞有介事地分析起来:
“我看八成是!傅参谋长这么多年一直没再娶,为什么?还不是心里放不下徐云?
当年傅参谋长心灰意冷,远走东北。
如今功成名就回来,看到前妻落难,能不心疼?这是要破镜重圆哪!”
“啧啧,要真是这样,那傅家可真是出痴情种啊!被伤得那么深,还能不计前嫌。
傅参谋长这是……老马要吃回头草了?”
这些绘声绘色的流言,自然也飘进了傅家小楼。
晚饭时分,傅家餐厅里的气氛有些沉闷。
傅老太太端着碗,食不知味。
一双饱经风霜的眼睛时不时扫过儿子傅恒,那眼神,很犀利,象是要把他里外看个通透。
外面那些风言风语,说得有鼻子有眼。
虽然她不太出去,那不是有张婶吗?
张婶儿出去买菜的功夫,什么都能打听得明明白白。
难道这小子真动了那份糊涂心思?
徐云那个女人,嫌贫爱富,背信弃义。
当年为了攀附于家,狠心抛下景南那么小的孩子,害得景南从小没娘疼!
这种女人,就是跪在傅家门口三天三夜,也休想再踏进我傅家大门!
老太太越想越气,终于忍不住,把筷子往碗边一搁。
语气不轻不重,但带着明显的不悦:
“咱们傅家,虽然不是多么显赫的人家,但做人做事,总得讲个骨气,有个底线!
有些跟头,栽一次是年少无知,要是能在同一个坑里摔两次,那可真就是……哼!”
话还没说完,但那声冷哼和锐利眼神,已经将她的态度表露无遗:
儿子要是敢把那个水性杨花的女人重新娶进门,她这个当妈的第一个不答应!
傅恒被母亲这含沙射影的话,弄得哭笑不得,刚想开口解释,却被一阵电话铃声打断。
他起身去接电话,傅老太太的目光如影随形,心里的担忧半分未减。
这混小子,可千万别被那些“痴情种”的虚名和旧情蒙了心啊!
傅恒接起电话,听了几句,脸上露出一丝温和。
挂断后,他转身对依旧板着脸的老太太解释:
“妈,是景南舅舅许凯打来的。他听说我回来了,约我明天中午出去聚聚,明天中午我就不在家吃饭了。”
老太太闻言,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脸色稍霁,但语气依旧算不上多好:
“许凯那孩子……倒是个明事理、重情义的。
这么多年,心里一直记挂着景南,三不五时就来瞧瞧
比他那个狼心狗肺、只顾着自己的妹妹强了不知多少倍!”
她这话对比鲜明,怨气冲天。
显然,徐云当年的背叛,在老太太心里是永远也过不去的一道坎儿。
连带着对徐家都心存芥蒂。
她顿了顿,象是忽然想起什么,猛地抬起头,目光如炬地盯着傅恒,语气严肃:
“我告诉你,你们聚归聚,叙旧归叙旧!
要是……要是徐家那边,借着许凯的口,或者用别的什么由头,再敢提什么破镜重圆、重结亲事的混帐话,你可得给我把持住了!
坚决不能答应!听见没有?
咱们傅家,可丢不起第二次人!也绝不能再让景南受那份委屈!”
傅恒看着母亲那如临大敌的模样,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忍不住摇头失笑,心里又是无奈又是暖融融的。
他走上前,安抚地拍了拍老太太的肩膀,语气肯定:
“妈,您想哪儿去了!当初徐云抛下景南,徐凯不知多生气,他不会提这件事,就算他们提了……”
傅恒收敛了下笑意,眼神清明而冷静,
“您儿子我,还没糊涂到那个地步。好马不吃回头草,我心里有数,您就放一百个心吧。”
听到儿子清醒又坚决的表态,老太太紧绷的脸色,这才真正缓和下来,长长舒了一口气。
嘴里却还忍不住小声嘀咕:
“你知道就好!我就怕你被那些风言风语和旧情迷了眼……”
哪里有什么旧情?!
傅恒笑了笑,没再说什么,心里却明白:
母亲对徐云的痛恨怕是这辈子都过不去了。
这也怪不得母亲,当年徐云决绝离去给这个家、给年幼的景南带来的伤害,实在太深了。
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自己的心结早已经打开。
景南也已经很有出息。过去的一切,早就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