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渊城治安署的地下羁押区,厚重的铁门将这里与外界隔绝。
张铁牛被单独关在加固的禁闭室里。
粗大的铁链锁着他的手脚腕,另一端深深嵌入墙壁。
他象一头被激怒的公牛,浑身肌肉虬结贲张,皮肤下的血管如同蚯蚓般蠕动。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沉重的呼哧声,胸膛剧烈起伏。
“放俺出去!俺要出去!”
他猛地一挣,沉重的铁链哗啦作响绷得笔直,焊接在墙上的铁环发出令人牙酸的颤动声,墙壁簌簌落下灰尘。
一股狂暴的力量在他体内奔涌冲撞,那是修炼基础炼体术蛮牛劲带来的本能反应,却被这狭小的空间和冰冷的镣铐死死压制住。
隔壁的禁闭室,环境稍好,但气氛同样压抑。红姐被关在这里,沉重的镣铐限制了她的行动。
她背对着门口那扇小窗,光线勾勒出她依旧曼妙的身姿曲线。
她微微侧着头,眼角馀光瞥向门口。她知道,换岗的时间快到了。
走廊传来脚步声沉稳有力,是老兵王强。他端着简单的食物和水,走到红姐门前的小窗,准备打开递送口。
就在递送口拉开一条缝隙的瞬间,红姐猛地转过身!
她的动作流畅带着一种惊心动魄的韵律,那双原本带着惊惶的眸子,此刻如同深不见底的幽潭。
她的红唇微微张开,似乎想说什么,却又带着千言万语难以诉说的委屈。
一股无形的波动精准地笼罩向王强,这是她媚骨诀的本能运转,试图影响这个看起来意志坚定的看守。
王强的脚步猛地一顿,他端着餐盘的手微微颤斗了一下,眼神出现了刹那的迷茫,仿佛被那眼神吸走了魂魄。
他下意识地想要开口询问,甚至想打开门锁。
“王强!”一声严厉的低喝从走廊拐角传来,是赵刚,他眼神锐利,大步向着这边走来。
王强一个激灵瞬间清醒过来,眼神恢复清明甚至带着一丝后怕的惊怒。
他猛地后退一步,“砰”地一声重重关上递送口的小铁门,将红姐那勾魂摄魄的目光彻底隔绝!
“头儿!”王强声音有些发干,“这娘们,邪门得很!”
赵刚冷冷地盯着那扇紧闭的小窗:“记住命令!任何人,无论她做什么,说什么,都不许对视超过三秒!不许单独靠近!她的食物和水,放在窗口就走!”
“是!”王强心有馀悸地应道,匆匆放下食物离开。
禁闭室内,红姐脸上的哀怨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丝阴沉的挫败。
她摸了摸手腕上的镣铐,感受着体内媚骨诀微弱运转带来的酥麻感,却无法撼动特制手铐带来的无形枷锁。
“该死的铁链,竟然还能压制我的精神力。”她低声咒骂着,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另一间禁闭室,泥鳅蜷缩在角落里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
他闭着眼似乎在打盹,但耳朵却象雷达一样捕捉着走廊外每一丝细微的动静。
脚步声的频率、守卫交接时的口令片段、远处隐约传来的审讯喝问。
他体内,草上飞的微弱气流在狭窄的筋脉中缓慢地流转着。
每一次流转都让他的感知更加敏锐一丝,他需要耐心,需要等待一个最完美的时机。
他手指无意识地在冰冷潮湿的地面上划动,仿真着身法转折的轨迹。
逃出去,一定要逃出去!外面还有宝贝,还有他泥鳅爷的活路!
小芸所在的禁闭室相对安静。
她抱膝坐在冰冷的石床上背靠着墙壁,微微低着头。厚重的刘海遮住了她大半张脸,只露出紧抿的嘴唇,她一动不动象一尊沉默的雕塑。
然而,在那看似沉寂的表象下,她的身体内部却在进行着极其精微的调整。
每一次呼吸都悠长深沉,吸入污浊的空气,呼出体内的浊气。
基础炼体术的微弱热流在她坚韧的筋骨间极其缓慢地流淌着。
她的精神高度集中,象一只潜伏在黑暗中的幼豹,敏锐地感知着周围的一切。
隔壁张铁牛撞击墙壁的闷响、走廊守卫换岗时钥匙碰撞的清脆声、甚至远处审讯室隐约传来陈默试图辩解的声音。
所有信息都被她无声地接收分析,她在观察,在等待,在积蓄力量。
老瘸腿李宏被关在条件最差的一间禁闭室里,他躺在一张散发着霉味的破草席上,身体蜷缩着,时不时发出一两声痛苦压抑的声音,显得格外凄惨。
“哎哟,哎哟喂,我这把老骨头,咳咳。”他一边哀嚎,一边断断续续地咳嗽,脸色在昏暗光线下显得蜡黄仿佛随时会断气一般。
他艰难地翻了个身,动作迟缓僵硬,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咳得撕心裂肺。
门外看守的年轻治安员听得眉头紧皱,忍不住朝里面看了一眼,嘀咕道:“这老头看着真不行了,别死在咱这儿。”
李宏似乎听到了,哀嚎声更大了:“水,咳咳,给口水喝吧,长官,行行好。”
年轻治安员尤豫了一下,还是打开了递送口,递进去一碗清水。
李宏颤颤巍巍地伸手去接,手抖得厉害,碗里的水洒了大半。他费力地喝了几口,又躺回去,继续有气无力地哼哼。
然而在无人注意的角落,当李宏腿蜷缩起来,脸埋在阴影里时,那痛苦的表情瞬间消失,浑浊的老眼里闪过一丝狡黠的精光。
他体内基础引气诀的微弱气流正以一种极其隐蔽的方式,悄然梳理着他那条陈年伤腿的经络。
每一次梳理,都带来一丝微不可查的暖意和舒畅。
装病?这可是他老瘸腿混迹底层几十年的看家本领。示弱,才能让人放松警剔。
陈默的禁闭室里,气氛是另一种凝重。
他焦躁地在狭窄的空间里踱步,双手无意识地绞在一起,眉头紧锁成一个深深的川字。
“怎么办,怎么办。”他喃喃自语道,声音里充满了焦虑。
他摊开手掌,掌心空空如也。没有符纸,没有朱砂,没有强身草汁液!
玄机秘录残卷里记载的符录之道,此刻完全成了无根之木。
他尝试着回忆符文的轨迹,用手指在空气中虚划,但指尖空空荡荡,引动不了丝毫天地间的气,这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脆弱和恐慌。
他想起黑石山混战时那生死一线的感觉,想起情急之下爆发的连环小火球。
那似乎不是靠材料,而是靠某种意念?
他集中精神,死死盯着自己的指尖,试图再次凝聚那微弱的气感,勾勒一个最基础的微弱护身符符文。
陈默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精神力高度集中,他指尖微微颤斗,似乎有极其微弱的荧光一闪而逝。
“不行,还是不行。”陈默颓然地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眼神里充满了挫败和对未知的恐惧。“没有材料太难了,他们不会相信我的,他们只会把我们当成怪物关起来。”
他不敢想下去,对李宏和小芸的担忧,对自身处境的恐惧,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心头。
就在这种极致的压抑中,一丝丝微弱的能量波动,从这六个禁闭室中悄然散逸。
这些修炼的本能与力量的波动,无视了空间的阻隔,被冥冥中那道至高无上的意志所感知汲取。
临渊城最奢华的销金窟,醉仙阁顶层的揽月轩内,却是另一番景象。
杨鸿斜倚在软榻上,姿态慵懒随意。
莺歌依偎在他怀里,纤纤玉指拈起一颗剥好的水晶葡萄,小心翼翼地送到他嘴边。
另一个穿着薄纱舞衣的舞姬,赤着雪白的双足,在柔软的地毯上随着靡靡之音款款扭动腰肢,舞动之间,眼波流转媚态横生。
“爷,再吃一颗嘛。”怀中莺歌的声音甜得发腻,带着撒娇的意味,温热的呼吸喷在杨鸿耳畔。
杨鸿漫不经心地吃着葡萄,他的目光落在舞姬那曼妙的舞姿上,享受着这极致的感官愉悦。
然而,在他看似沉醉享受的表象之下,体内却正经历着一场翻天复地的蜕变与集成!
突破二阶后,奔腾的能量已然在体内开辟出初步的循环路径,不再象一阶时那样散乱无章。
此刻,这些能量如同奔涌的江河,在他意念的精准引导下,一遍又一遍地拓宽巩固着这些新生的河道。
每一次循环,都让能量更加凝练精纯,与身体的结合更加紧密无间。
筋骨血肉在能量的浸润下变得更加坚韧,充满活力。
他五感被提升到了一个新的层次,他能清淅地听到楼下大堂酒杯碰撞的脆响,赌徒们的咆哮声。
能嗅到隔壁房间熏香中混杂的淡淡催情药味,能看透怀中美人薄纱下肌肤的细微纹理。
精神力如同无形的触手,掌控着一切细微的变化。
而与此同时,一道道复杂的信息洪流,正源源不断跨越空间涌入他的意识深处。
他看到张铁牛狂暴挣扎时,蛮牛劲如何撕裂他自身的细微肌理,又如何被功法本能地修复强化,那份力量冲撞的轨迹和爆发的临界点,被铁链束缚后的扭曲变形清淅无比。
他看到红姐试图魅惑王强时,媚骨诀运转的独特频率,精神波动的细微变化,遭遇意志抵抗时的震荡与回弹,以及失败后那股不甘的能量如何在体内郁结流转的一切。
他看到泥鳅在黑暗中极限运转草上飞提升感知时,气流如何在狭窄筋脉中摩擦加速,如何与外界声波产生微弱共振,那份对环境的极端敏感和身法仿真的神经信号历历在目。
他看到小芸在沉默中运转基础炼体术时,那份惊人的专注力如何引导热流精准地滋养每一寸筋骨,如何在压抑环境下保持力量的蛰伏状态,那份内敛的爆发潜力,他感同身受。
他看到李宏装病下,基础引气诀如何巧妙地避开可能的侦测,极其缓慢的修复着旧伤经络,那份伪装与隐忍的智慧了然于胸。
他看着陈默拼命尝试虚空画符时,精神力如何高度凝聚,如何试图沟通外界游离的气,如何勾勒符文轨迹,又因缺乏媒介和足够力量失败崩溃,那份对符录本质的抽丝剥茧,让杨鸿感悟颇多。
这些来自不同个体不同功法的修炼反馈、被杨鸿的意识贪婪地吸收融合。
他的大脑将这些纷繁复杂的信息流,进行着疯狂的推演和优化。
张铁牛蛮力冲撞的轨迹,结合红姐精神魅惑的波动频率,是否可以扭曲对手的力量感知,制造破绽。
意念流转,一道名为蛮惑冲击的粗糙雏形在意识中勾勒出来。
红姐魅惑失败后能量的郁结,反向思考是否可以将这种能量瞬间爆发,冲击对手精神内核强制奴役?
一个阴狠毒辣的奴役术模型迅速构建完善,精神冲击的强度,奴役契约的符文烙印方式,反噬的控制细节在反馈中飞速填充着。
泥鳅感知提升的共振原理,结合陈默虚空画符时精神力的凝聚方式,能否开发出强制号令天地元气术法?一个名为“真言术”的框架被快速创建,模型在推演中逐渐清淅。
小芸内敛蛰伏的体术状态,取其精华是否可以仿真大地之力,在体表瞬间凝结一层坚逾岩石的防御?
一道石肤术的符文结构在识海中凝聚成型,能量的固化方式,防御强度以及持续时间,参数被杨鸿不断调整。
李宏那隐蔽坚韧的气流运行?取其“隐”和“韧”,融合泥鳅草上飞对速度的追求,是否能创造出瞬间爆发的移动术法?
“疾行术”的模型被点燃,能量在腿部特定经络的爆发节点,减少空气阻力的符文附加,方案被快速优化。
陈默虚空画符的失败经验?这是最宝贵的财富。
它揭示了符录之道的内核之一,精神力与天地之气的直接沟通,无需完全依赖外物媒介。
杨鸿反复剖析着陈默精神力的凝聚方式,符文轨迹的勾勒与外界游离能量的感应点。
一个颠复性的方向被打开:虚空画符。
如何以自身精纯之气为引,以精神力为笔,直接在虚空中凝结符文,引动天地之力?
一个潜力无穷的虚空画符体系雏形,在他浩瀚的识海中快速被推演出来。
杨鸿的意识沉浸在一种近乎神性的狂喜与高效之中,怀中美人的温香软玉,眼前舞姬的曼妙身姿,耳边靡靡的丝竹之音,都成了模糊的背景板。
他的身体在享受着极致的欢愉,他的精神却在攀登着力量的高峰。
每一次功法的改良,每一种新术法的雏形诞生,都让他对道源的理解深刻一分,对体内奔涌的力量掌控更精妙一分。
他嘴角那抹慵懒的笑意更深了,带着一种俯瞰众生执掌造化的漠然。
他轻轻抚摸着怀中莺歌光滑的脊背,引得她一阵颤栗和娇笑。
揽月轩内,暖香依旧,一副歌舞升平的样子。
无人知晓,一场关于力量本质的蜕变与收割,正在这极致的奢靡之中,悄然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