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震耳欲聋的巨响过后,是漫天弥漫、经久不散的烟尘,将整个山巅笼罩,让人看不清其中景象。
然而,当烟尘稍稍散去,显露出的结果,却让远处山涯上观战的赵宣素和赵黄巢瞳孔骤缩,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只见战场中央,北凉枪仙徐堰兵那魁悟的身躯,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般,向后倒飞而出,在空中划过一道长长的抛物线,最终重重地砸落在数十丈外的乱石堆中,激起一片尘埃。
他手中那杆伴随一生的长枪,已然脱手,斜插在不远处的地面上,枪身黯淡无光。
徐堰兵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气息全无。这位天象境巅峰的枪道巨擘,在爆发出那惊世骇俗、可杀天人的最后一枪后,已然力竭身亡!
而另一边,赵若真的身影缓缓从烟尘中显现。他依旧站立在原地,身上的月白道袍沾染了些许尘土,脸色略显苍白,气息也有些急促,显然消耗巨大。
但除此之外,竟似乎并无大碍!
“这……这怎么可能?!”
赵宣素失声惊呼,满脸的难以置信,“徐堰兵那最后一枪,已然触摸到天人门坎,威力绝伦!就算是我等硬接,也绝不可能如此轻松!他……”
赵黄巢眼神锐利如鹰,死死盯着赵若真,沉声道:“不对!你看他周身气机……刚才被徐堰兵一枪击碎的,恐怕并非他的本体!”
经他提醒,赵宣素仔细感应,果然发现端倪!赵若真此刻的气息虽然消耗巨大,但根基稳固,神魂圆满,绝不象刚经历过生死搏杀的模样。
反而象是在千钧一发之际,用了某种极其高明的金蝉脱壳之法!
真相大白!
原来,在徐堰兵那舍命一枪即将及体的瞬间,赵若真自知难以硬撼其锋芒,便施展了玄妙无比的道门秘术——很可能是结合了风后奇门移形换位与某种分身神通——用一个以假乱真的分身,承受了那必杀一击!
而徐堰兵倾尽所有,击碎的只是一个幻影,自身则因油尽灯枯而亡。赵若真的本体,则趁机脱离了致命范围。
虽然取巧,但能在电光石火间做出如此精准的判断和应对,其战斗智慧与道法修为,已然达到了匪夷所思的境界!
“好小子……真是……妖孽!”赵宣素半晌才吐出这么一句,语气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赵黄巢也是默然无语,心中对赵若真的评价,再次拔高到了一个难以企及的高度。
就在这时,山巅的赵若真缓缓调匀了呼吸,他并未去看徐堰兵的尸体,也未曾理会那惊魂未定的战场,而是缓缓转过头,目光仿佛穿透了虚空,精准地落在了赵宣素和赵黄巢藏身的那片山涯上。
他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声音平静,却清淅地传入了两位陆地神仙的耳中:
“两位,看了这么久的戏,也该现身了吧?”
“莫非还要贫道亲自去请不成?”
“赵宣素前辈,赵黄巢……道友。”
他竟然一口道破了二人的身份与藏身之处!
赵宣素和赵黄巢浑身一震,相视一眼。
一个天象境看到了两个陆地神仙的气息?
这赵若真的灵觉,究竟敏锐到了何种地步?
沉默片刻,山涯上的空间微微波动,赵宣素和赵黄巢的身影,缓缓浮现而出。
两位龙虎山真正的底蕴、陆地神仙级别的存在,终于在此刻,正式与这位横空出世的同门后辈,面对面了。
赵宣素绕着赵若真转了两圈,那双充满沧桑的童眸中满是惊奇与探究,他忍不住开口问道,声音带着孩童的清脆,语气却老气横秋:
“怪哉!怪哉!你身上这气机流转,分明还是天象境的底子,并未真正踏入陆地神仙的门坎。
可你这道术造诣,尤其是那奇门阵法与最后的剑阵,其精妙玄奥之处,连老夫都看得心惊肉跳!这……这不合常理啊!你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赵若真看着这位辈分高得吓人、却顶着孩童模样的老祖宗,只是微微一笑,用一句半开玩笑半是敷衍的话答道:
“前辈谬赞了。或许……是因为晚辈天生神力,对这道法自然,感悟得比旁人稍微深了那么一点点吧。”
他这话说得轻描淡写,仿佛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一般。但听在赵宣素和赵黄巢耳中,却让他们嘴角都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天生神力是什么鬼?
感悟深一点点?
这何止是深一点点,这简直是深不见底!
他们活了这么久,也没见过哪个天象境能有如此恐怖的道法掌控力!
这小子,身上绝对有天大的秘密!
一旁的赵黄巢收敛了心中的震惊,上前一步,看着赵若真,神色复杂,最终还是由衷地赞叹道,甚至竖起了大拇指:
“后生可畏,当真是后生可畏!龙虎山能有你这样的弟子,实乃龙虎山三生有幸,气运不灭!有你在,何愁道统不兴?”
他这话发自肺腑。赵若真的出现,对于龙虎山而言,无疑是注入了一剂最强的强心针。
但赞叹过后,赵黄巢的脸色随即变得凝重起来,他话锋一转,指出了当前最棘手的问题:
“不过……眼下却有个天大的麻烦。”他指了指地上徐堰兵、杨春亭、范镇海三人的尸体,“这三位,可是北凉王府最顶尖的战力,尤其是徐堰兵,更是徐骁的左膀右臂,心腹爱将。
他们全都死在了我龙虎山,死在了你的手里……我们这算是把北凉王府,把那位人屠徐骁,给得罪到死了!再无任何转寰的馀地!”
赵宣素闻言,也收起了玩笑的神色,小脸上露出忧色:“是啊,徐骁那厮,睚眦必报,手段酷烈。死了儿子,又折了三员大将,他岂能善罢甘休?
只怕不日就要率领北凉铁骑,踏平我龙虎山了!”
北凉王的怒火,足以焚天煮海!由不得他们不担心。
然而,面对两位陆地神仙的忧虑,赵若真却只是随意地用手背抹了抹嘴角,脸上非但没有丝毫惧色,反而露出一抹淡然却又无比霸道的笑容。
他目光平静地望向北凉的方向,语气轻松得仿佛在说要去邻居家串门:
“无妨。”
“得罪了,那便得罪了。”
“三位前辈不必忧心。”
他顿了顿,说出的下一句话,却让赵宣素和赵黄巢浑身剧震,目定口呆!
“明日,我亲自下山,去北凉王府走一趟。”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