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又过去小半天，窗外的天色早已彻底黑透，夜色笼罩了落云谷，此刻，唯有木屋内嵌着的月光石散发着柔和清冷的光辉。
李缘坐在李初禾对面，看着眼前这个犟得象头驴的丫头，气得脸都绿了。
他好话歹话说尽，威逼利诱轮番上阵，奈何李初禾的嘴巴就象是被焊死的钢铁般，除了“我没事”、“就是没睡好”外，便再无半点有用信息。
问了这么久，李缘看着李初禾那苍白的小脸，以及眼神中难以掩饰的疲惫与躲闪，心知再问下去也是徒劳。
“唉……”
李缘重重叹了口气，胸中一股无名火夹杂着浓浓的无力感翻涌。
打又打不过，控又控制不了，现在连问都问不出来，他这可真够憋屈的。
他盯着李初禾看了半晌，忽然心念一动，不再纠结于口供。
他猛地伸出手，一把攥住李初禾纤细的手腕，触手一片冰凉，完全不似活人应有的温度。
“呀！夫君你干嘛？”
李初禾惊呼一声，下意识就想挣脱，但看到李缘那阴沉的表情，动作不由得一滞。
李缘没理会李初禾的抗议，三指精准地搭在她的腕脉上，闭上双眼，凝神静气，将一缕神识小心地向其经脉中探去。
这一次，许是李初禾放弃了抵抗，又或是李缘刚才的表情吓到她了，现在，神识终于成功突破了那层无形的壁垒，进入了她的体内。
这神识一“看”，李缘的心瞬间沉了下来。
李初禾体内的情形，远比她表现在外的情况糟糕！
那原本如同霞光瑞彩、自行流转不休的法力，此刻虽然依旧精纯磅礴，但流转速度却异常缓慢、滞涩，仿佛被无形的淤泥阻塞。
法力光华也黯淡了许多，不复之前的璀灿夺目。
更让李缘震惊的是，李初禾的气血亏损极其严重！
经脉内壁显得干瘪脆弱，五脏六腑虽然依旧隐隐泛着五色毫光，但那光芒微弱得象风中残烛，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她整个身体内部，都透着一股“虚”到了极点的衰败气息，就象一棵被掏空了养分、即将枯萎的灵植。
这绝非普通的劳累或睡眠不足所能导致！
这分明是气血大损、元气大伤之兆！
李缘猛地睁开双眼，看向李初禾的眼神都变了，仿佛见鬼般。
“你……”
李缘的声音惊的都变形了，他死死盯着李初禾那双躲闪的眸子，一字一顿地说道：“你肾虚！”
“什么？！”
李初禾象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毛，苍白的脸颊因激动泛起一丝不正常的红晕，“你胡说！我不肾虚！我一点都不虚！我……我力气大着呢！”
她试图挥舞手臂证明自己，却发现手臂有些发软，动作显得有气无力，更是气得她直跺脚。
李缘没理会她那苍白无力的反驳，继续道：“不，你不仅肾虚。依我诊断，你是全身都虚！气血两亏，元气大损，五脏六腑皆显疲弱之象！”
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他疑惑的点：“而且你也没怀孕……你到底是怎么把自己弄成这副鬼样子的？就算是连续大战十天十夜，也不至于虚成这样！”
“全身都虚”
这四个字，象是一道惊雷劈在李初禾头顶。
她可以接受李缘说她肾虚（虽然她不承认），但“全身都虚”这个诊断要是被坐实了，那还得了？
恐怕，接下来几个月别说双修了，恐怕连自由行动都难，而且，还得天天喝那些苦死人的药……
一想到未来几个月可能都要过着清心寡欲、与汤药为伴的日子，李初禾就感觉比杀了她还难受。
《五行阴阳秘典》带来的极致欢愉与修为精进的快感，早已深入她的骨髓，成为她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让她戒掉？
绝无可能！
内心的挣扎如同沸水般翻腾，李初禾的小脸皱成了一团，看看李缘那严肃的表情，又想想未来可能暗无天日的“养病”生涯，权衡利弊之下，那点坚持终于土崩瓦解。
她蔫头耷脑，像只斗败的小公鸡，犹尤豫豫、磨蹭了好半天，才用细若蚊蚋的声音开口坦白：“夫君……我……我开创了一门法术。”
“什么？”
李缘闻言，整个人都惊住了，甚至以为自己听错了。
李初禾天赋异禀，身负五行道体，未来能开创出独门法术，李缘丝毫不会怀疑。
但问题是，她现在才多大？
满打满算也才十八岁！而且她重新接触修炼才多久？
满打满算也才一年多！
平日里除了他传授的几种基础种田法术外，几乎没学过其他象样的攻伐之术。
现在告诉他，她居然自己开创了一门新法术？
这就好比一个刚学会握笔的稚童，突然宣称自己写出了一篇惊世骇俗的传世华章，这比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还要离谱！
但震惊过后，李缘看着她那副虚的不行、仿佛被抽干了精气的模样，脑海中灵光一闪，瞬间就“懂”了。
他脸色变得古怪起来，试探着问道：“所以……你现在这一身毛病，就是你捣鼓那个法术弄的？”
李缘刻意加重了“捣鼓”两个字，语气中充满了怀疑。
“你开创的……恐怕不是什么正经法术吧？”
大概率是一些急功近利、甚至比较恶毒邪门的偏门法术，才把自身搞成这副模样吧？
而一旁，已经开了口的，李初禾也破罐子破摔，虽然依旧没什么精神，但语速快了不少，继续说道：“恩……被我这个法术击中，身上的气血会不受控制地快速逸散，短时间内就会变得虚弱无力……”
李缘立刻接上了她的话，语气带着无奈：“所以你现在这副鬼样子，就是练习的时候，不小心被你自己捣鼓出来的这个法术给打中了？”
“噗——咳咳！”
李初禾听到李缘再次用“鬼样”来形容她和她辛辛苦苦创造的法术，瞬间大怒，苍白的小脸气得涨红，呼吸都急促起来。
她猛地抬起头，恶狠狠地瞪着李缘，胸膛剧烈起伏。
但考虑到李缘是她夫君，打又打不得，骂也骂不出口，最终所有的愤怒只化作一声重重的冷哼！
她气呼呼地扭过头去，用后脑勺对着李缘，肩膀还因为生气而微微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