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的混沌,并非死寂的虚无,而是充斥着各种光怪陆离的维度与残破的世界碎片。在其中一片充斥着凛冽寒风、永恒冻土与粗犷星辉的混沌域中,两道微弱却坚韧的气息,如同在暴风雪中挣扎的火苗,艰难地前行着。
正是被流放的盖亚与克洛诺斯。
曾经的泰坦神王如今身躯残破,依靠着母亲盖亚所化的大地精气勉强维系,才不至于被混沌彻底同化。他们的目标明确——根据盖亚源自大地本源的模糊感应,以及卡俄斯溃散前残留的零星信息,在这片混沌的北方,存在着一个与奥林匹斯风格迥异、同样强大而古老的神系。
历经了不知多少岁月的漂泊与险死还生,他们终于冲破了层层混沌壁垒,看到了一片令人震撼的景象。
九棵无比巨大的、散发着古老与智慧气息的世界树,其枝干贯穿了多个层层叠叠的国度!树冠顶端是金光闪耀的宫殿群(阿斯加德),树干中段是人类居住的中庭(米德加尔特),树下是幽暗的死人之国(赫尔海姆)以及冰霜巨人盘踞的约顿海姆……这便是北欧神话体系的核心——世界树尤克特拉希尔及其支撑的九界!
盖亚与克洛诺斯收敛了所有气息,如同两颗尘埃,小心翼翼地靠近那最为宏伟、位于树顶的金宫——阿斯加德。
在由长矛和盾牌构筑的巍峨神殿中,他们见到了此界的主神——独眼的奥丁。他端坐在至高王座之上,肩头栖息着两只乌鸦(福金与雾尼),脚下匍?着两条狼(基利与库力奇),手持永恒之枪冈格尼尔,目光深邃,仿佛能看穿过去未来。雷神索尔、诡计之神洛基等阿萨神族的核心成员也位列两旁,气氛庄严肃穆,又带着一丝北欧特有的粗犷与野性。
“陌生的来访者,来自南方的失落神只,”奥丁那低沉而充满智慧的声音回荡在神殿中,他的独眼凝视着盖亚与克洛诺斯,“你们身上带着秩序的伤痕与混沌的余烬。说出你们的来意,在这注定迎来‘诸神黄昏’的世界树之下。”
盖亚显化出虚幻的面容,声音带着大地母亲的沧桑与恳切:“伟大的众神之父奥丁,我们来自一个已被‘异域秩序’侵占和扭曲的世界——奥林匹斯。那名为‘洪荒’的存在,以其冰冷僵化的规则,覆盖了我们世界的本源,囚禁神灵,定义命运。我们前来,并非乞求庇护,而是寻求……盟友。”
克洛诺斯也低沉地开口,带着泰坦的骄傲与不甘:“我们拥有对‘混沌’与‘大地’的深刻理解,拥有对那‘秩序’侵略者的刻骨仇恨。而你们,北欧的众神,我感受到了你们世界中那奔腾不灭的野性之火,以及那……对既定命运(诸神黄昏)的抗争之心。也许,我们的联合,能为彼此的世界,寻得一丝打破枷锁、扭转命运的契机。”
奥丁沉默着,他的独眼中无数命运的丝线在流转。他看到了盖亚与克洛诺斯带来的关于洪荒“kpi管理”、“oa系统”的信息碎片,也推演到了那种秩序对北欧九界可能造成的同化与窒息。诸神黄昏是既定的命运,但若有强大的外部变量介入呢?
良久,奥丁缓缓举起冈格尼尔,枪尖遥指虚空,仿佛指向了洪荒的方向:
“秩序的阴影确实令人窒息。世界树不欢迎枷锁,阿萨神族亦非甘受束缚之辈。”
“你们的盟约,阿斯加德……接下了。”
“但记住,在这片土地上,力量与勇气,才是唯一的通行证。”
一股带着北风凛冽、战意昂扬的神力波动与盖亚的大地精气、克洛诺斯残存的时光之力缓缓交织,一个基于对抗共同威胁的、松散的混沌盟约,在此刻初步达成。
…
几乎是同一时间,洪荒,紫霄宫。
正琢磨着要不要把北欧神话也纳入“安委会”观察名单的萧狂,识海中突然响起了天道意志那熟悉而冰冷的提示音:
“检测到内部因果链条蓄积已达临界点。根据既定程序及历史数据模型推演,西游量劫启动条件已满足。建议:即刻开启西游剧本,疏导因果,优化资源配置,维持天地活力与平衡。”
紧接着,一份金光闪闪、由天道规则自动生成的《关于启动西游量劫(第n次轮回)的立项申请及初步执行方案》就出现在萧狂面前的光幕上,后面还附带着详细的kpi指标,比如“佛法东传覆盖率”、“妖族再就业安置率”、“沿途劫难设置合理性评估”等等。
萧狂看着这份“官方催更”通知,嘴角抽搐了一下。
“西游啊……”他挠了挠头,一脸嫌弃,“老套路了,没啥新意。不就是猴子保镖和尚去取经,路上打打妖怪,最后皆大欢喜嘛。这能有什么‘活力’?”
他本能地就想把这麻烦事甩给白泽或者后土去操办。
但就在这时,他脑海中灵光一闪,想起了刚刚感知到的、来自北方混沌域的那一丝极其微弱但充满敌意的联盟波动(盖亚与奥丁的盟约),又看了看眼前这份“西游立项书”。
一个绝(丧)妙(心)的(病)主(狂)意(的)在他心中成型。
“嘿嘿……”萧狂脸上露出了熟悉的、准备搞事的笑容,“既然北边可能有‘客人’要来,那咱们这西游的‘舞台’,不妨搭得大一点,热闹一点嘛!”
“老是内部循环多没意思?这次,咱们搞个‘跨世界联动’!”
他立刻在《西游量劫执行方案》的备注栏里,用他那歪歪扭扭的道祖笔迹加了一句:
“原则同意。本次量劫可尝试引入外部变量,探索‘量劫外交’与‘跨文化取经’新模式,旨在提升量劫难度与趣味性,同时检验‘安委会’跨世界应急处置能力。具体由白泽总理事统筹,后土理事、帝俊、太一顾问等配合执行。”
写完,他满意地看了看,顺手就将其转发给了正在oa系统里与无数报表搏斗的白泽。
可以想象,收到这份加了“重磅备注”的立项书时,白泽那瞬间石化的表情。
“嗯,这样一来,既完成了天道的kpi,又能给潜在的敌人找点麻烦,还能看场大戏……本座真是太机智了!”萧狂美滋滋地躺回温泉,已经开始期待,当取经队伍遇上来自北欧的“意外访客”时,会是怎样一番鸡飞狗跳的场景了。
一边是即将开启的、被魔改的“西游量劫”,一边是正在北方混沌中酝酿的、针对洪荒秩序的新联盟。命运的纺线,再次开始了复杂的编织。而我们的咸鱼道祖,依旧稳坐钓鱼台,准备在混乱中,继续他的摸鱼大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