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声未落,众人眼前便是出现了贾琼的身影。
长身玉立,磊磊不群,萧萧肃肃,清冷英俊。
一袭二品官袍,被贾琼的身形衬托的都更贵气漂亮了几分。
贾家人原本就都生的秀美异常,贾琼又武道有成,更身处高位,身上的气质添了几分贵气和阳刚之气,加上武人气,也是与在廊下伺候贾琏,贾蔷等人迥然不同,相差极远。
贾琏,贾琮,贾蔷等人,根本连进荣禧堂的资格都没有。
贾琼却偏先停了下来。
虽然堂中数十人都在侧身看他,但贾琼并未急着进去,而是先对贾琏笑道:“琏二哥,这阵子你和我琏二嫂子可都辛苦了。过一阵子,我请你们喝酒。”
贾琼很少说这样的家常客套话,也是因这一阵子自己在外惹的麻烦,确实是影响到了贾琏和凤姐儿。
人家凭什么?
贾母是得扛这口锅,她老人家占着老祖母的地位,有好处,自然也要承担坏处。
贾琏夫妇只是堂兄堂嫂,委实是被贾琼给牵连了。
该有的表示还是要有的。
贾琼平时不喜欢客套,只是他觉得没必要,并非他完全不懂人情世故。
“唉,都是一家人,琼弟不必客气。
贾琏颇为感动,一旁站在王夫人身侧下方的凤姐儿几乎要掉下泪来。
这几天可是被那群命妇给霍霍的不轻!
心里要说一点怨气也没有也是不可能。
贾琼的话如同熨斗,把她心里一点不平给熨烫平整了。
仔细想想,他们也有不少事是占了贾琼的便宜。
别的不说,贾琼把赖家等一群蠹虫解决后,顺道清理了一些积弊,荣国府的运作更加顺畅,节省了不少不必要的开销。
现在己经不是入不敷出,一年增收两三万两。
别小瞧这银子,最少不必典当或是做那些有违国法的事了。
凤姐内心还是感激的。
府里老太太只管享福,王夫人怨毒满腹,根本不管事。
贾赦只管酒色享乐,贾政养清客养的高兴。
谁管家里的事?
贾琏和凤姐担着管家的名头,自己又没捞什么好处,坏事黑锅倒是背了不少。
也是凭什么?
但没办法,你身在大家族,享受着大家族给你的好处和地位,就得做相应的事情,扛黑锅当然也在其中。
指派到了,就得干,不然凭什么在家族立足?
贾琼现在的身份地位是远超贾琏了,但仍是能看到他夫妻二人的辛苦,也是着实令贾琏和凤姐感动不己。
这种话,原该是老太太和王夫人,或是贾政来说才是。
但这几位,贾政是从来眼里看不到人辛苦的性子,凉薄淡漠。
他的一切均是得来的太容易,从来就没看到别人的付出与劳苦,这是性格,也是几十年的人生经历所致。
贾母则是满脑子官司,一时间想不到此事。
不过这老太太也不会和贾琼争抢这等事,看到贾琼与贾琏,凤姐寒暄,贾母倒是颇觉欣慰,老脸上露出由衷笑意。
“蔷儿也辛苦了。”
“琮弟,听说你最近习武很是上心?不错,好好努力,我新的亲卫营正缺人。”
贾蔷和贾琮没想到贾琼居然也把他们看在了眼里,两人都是激动的脸色通红,贾蔷要活泛的多,抱拳道:“二哥不必如此,这都是做兄弟的该做的。”
这时贾琮才回过神来,也跟着抱拳道:“小弟一定继续努力,不负二哥厚望。”
“嗯,不错。”
贾琼又点了点头,这才继续按刀前行。
他己经掌兵多日,还有名将命格,俨然己经有大将风范。
事实也是如此。
执五城兵马司数万大军的军权,京城防务,治安,贾琼负责大半部分。
又己经封侯。
爵位和权力相加,便是北静王也无法强压他一头,两人相差不多。
至于史家的保龄侯,忠靖侯,牛家的三等伯等爵位现在都无实权,空头爵位。
王子胜官职要高半级,此人是副总兵,等于节度副使。
但京营节度副使到地方还是副总兵,其实是降等了。
级未降,等却降了。
好比同为西品的文官,京卿西品和地方的西品知府,两者的位格相差极远。
武官在这方面也差不多,京营节度使外放,正常都是要升级才是。
贾琼现在是厢都指挥,如果正常外放,最少也和王子腾一样是副总兵,或是节度副使才对。
所以在爵位和官职上,王子胜也是略逊贾琼一筹。
眼看贾琼按刀徐徐而行,脸色平静淡然,好整以暇的模样显然是并未将大堂之中的这些人看的如何重要
北静王都是有些气沮,他知道自己拿捏不住贾琼。
这位郡王和贾家交往都是有强烈的目的性,包括对宝玉明面上的赏识。
动辄召宝玉到王府,还动辄赏东西。
目的性太强了。
也就宝玉这蠢货看不出来,还以为郡王爷真的是欣赏他的才情。
黛玉便是一眼就瞧了出来,宝玉要赠那串珠给黛玉时,被黛玉一把给扔了出去。
看着贾琼,北静王也是心生无奈之感。
地位,财富,权力自己和诸王能给贾琼什么?
现在的贾琼,根本不是他们能拉拢的。
“贾琼拜见郡王殿下。”
贾琼至北静王身前数步停下,拱手为礼。
按制倒是可以半跪或三揖,但贾琼还穿着戎服,昨夜为国事忙碌,今天未换官服或便装,戎服在身,可以免礼或半礼,贾琼抱拳为礼,倒也不算失礼。
只是也谈不上恭敬了。
北静王的俊脸上浮现一缕阴霾,贾琼是肯定拉不过来的,这位郡王顿时冷笑道:“贾厢都,好大的威风,好大的杀气!本王昨夜求情也是无用,一夜杀戮千人,你就不怕有伤天和,造孽太多,将来会遭天谴?”
贾琼呵呵一笑,说道:“郡王这话我竟不解,这些人都是查实了罪名,是罪大恶极的匪类凶徒,不知做了多少恶事,害了多少人命,杀他们也是刑杀,是奉旨而杀,按郡王的说法,皇帝每年秋天勾决人犯也是造孽?也要遭天谴?”
北静王知道自己失言了,但他看贾琼怎么看怎么厌恶,这小子根本不像贾家的人!
当下冷哼一声,也不同贾琼解释。
身为郡王,又决心退隐不问外事,些许失言,难道还真的能被治罪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