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大华。
一个在铃兰三中，名字本身就代表着一段传奇的人物。
他并非天赋异禀，而是人生轨迹过于跌宕。
前市长之子，曾经的校园霸主。限量版浮空飞梭是他的代步工具，挥金如土是他的日常。在他眼中，同学分为两种：跟班，和潜在的跟班。
然后，他父亲因贪腐问题，在调查期间畏罪自杀。
一声巨响。
云端的太子爷，瞬间被拽入泥潭，成了人人避之不及的“破落户”，一个行走的笑话。
张明过去只当这是个“富二代变形记”的饭后谈资。
但现在，急于变现系统资金的他，捕捉到了一丝异样的气息。
一个市长，能贪到自我了断，其背后的资金运作网络，会是何等复杂？
耳濡目染之下，这位曾经的太子爷，真的会一无所知吗？
哪怕只懂冰山一角，也足以碾压他这个只会“贷款消费”的金融菜鸟。
张明感觉自己发现了一座尚未被挖掘的金矿。
这袁大华，就是一本活生生的《资金运作高级教程（监狱风云版）》！
张明决定接触一下，看看能不能找找灵感。
下午的自习课，他循着打听来的消息，走向学校最偏僻的废弃修炼场。
远远的，就看见那个蜷缩在角落的身影。
袁大华正被三个流里流气的学生围着。
为首的黄毛，张明有印象，是袁大华昔日最忠实的跟班之一。
“袁大少，怎么不拿钱砸我了？”
黄毛用脚尖轻佻地踢着袁大华的小腿，语气充满病态的快意，
“你爹没给你在哪个墙角里藏几根金条？”
袁大华没有反应。
乱发如巢，校服也有些破洞，他只是抱着膝盖，将脸深深埋进臂弯。
一个主动与世界隔绝的活死人。
“妈的，跟你说话呢，装死？”
另一个跟班不耐烦地推了他一把。
张明藏身于一根断裂的石柱后，眼神平静地观察。
他没有半分“路见不平”的冲动。
那是蠢货的剧本。
几个小混混似乎也觉得欺负一滩烂泥毫无成就感，骂骂咧咧地走了。
确认环境安全，张明才走了出去。心里暗想：
“接下来的我得严肃一点，专业一点，高深莫测一点。”
他拿着带过来的一瓶功能饮料，拧开，递到袁大华面前。
“喝点东西。”
张明的声音平淡，不带怜悯，也不带讨好，像是在进行一次最普通的社交。
袁大华的头颅，缓缓抬起。
那是一张被生活碾碎的脸，苍白，消瘦。
但他的眼睛，却让张明瞳孔微缩。
那双眼睛里，没有绝望，没有愤怒，只有一片死寂的麻木。
而在麻木的最深处，藏着一丝洞穿人心的精明与嘲弄。
他扫了一眼张明手里的饮料，嘴角扯出一个干涩的弧度，声音沙哑。
“新来的慈善家？”
“还是说，你想在我这只过街老鼠身上，体验一下高高在上的施舍快感？”
张明眼皮都没抬一下。
防御力很高，是件好事，说明内核还没烂掉。
“你想多了。”
张明将饮料放在他旁边，
“我只是个投资者，在评估一项资产的价值。”
袁大华的动作停顿了。
他那死寂的眼神里，第一次出现了一丝波动，像投入石子的死水。
他重新审视着张明，似乎想从这个“普通同学”的脸上，看出些什么。
“投资？”
袁大华笑了，声音嘶哑难听，
“投资我？你不如去买一张彩票。”
“彩票是纯粹的赌博，而投资，看的是翻盘的潜力。”张明语气不变。
袁大华沉默了。
他死死盯着张明，几秒后，突然开口，像是在测试什么：
“食堂b区的至尊双拼猪扒饭，加一份a区的爆炒灵气韭菜，再来一杯冰镇酸梅汤。多加辣。”
他不再看张明，仿佛只是在对空气下达一个理所当然的指令。
这是测试，也是刁难。
张明笑了。
他需要情报，需要一个切入点。一顿饭的成本，作为试探性的投资，完全在可接受范围内。
“可以。”
张明点头，转身就走，
“当做我的预付款。”
十五分钟后，张明提着一个散发着浓郁香气的餐盒回来。
袁大华一把夺过，没有一句谢谢，便旁若无人地狼吞虎咽。
吃相毫无体面，像一头饿了三天的野兽，将所有的尊严都咽进了肚子里。
张明就蹲在一旁，安静地看着。
“看什么？”
袁大华嘴里塞满了食物，含糊不清地问。
他抬起头，用沾满油渍的嘴角，勾出一个极尽讥讽的弧度。
“想知道我爹的秘密账户？想找到他藏起来的黑钱？小子，别做梦了。”
“钱是什么？钱是工具，是武器，也是毒药。我见过钱能买到的一切，也见过它能毁掉的一切。”
他吞下一大口饭，眼神里透出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沧桑。
“你知道那些真正的有钱人，是怎么花钱的吗？”
“他们不买实体的东西。他们买概念，买圈子，买名声，甚至买运气。”
“一个虚无缥缈的‘风水大师’的指点，就能让他们一掷千金。为什么？因为他们买的不是指点，是心安，是希望，是一个能让他们继续赌下去的理由。”
“你想投资我？可惜，我这只垃圾股，己经没有故事可讲了。”
说完，他不再理会张明，埋头将最后一点食物一扫而光。
张明静静听着，眼神却越来越亮。
垃圾股？
不。
你不是垃圾股，你是st股，是戴着退市风险警告帽的超级潜力股！
刚才那几句话，信息量太大了！
他确认了，袁大华不仅懂，而且懂的层面，远超自己的想象。
眼看一顿饭吃完，袁大华把餐盒盖好，推到一边。
他擦了擦嘴，重新恢复了那副活死人的模样，靠着墙壁，闭上了眼睛。
“饭我吃了，你的投资，我收下了。”
他淡淡地说，
“但作为一只垃圾股，我没什么东西回报你。”
张明站起身，拍了拍裤子。
他没再多说一个字，转身离开。
这次接触，目的己经超额达成。
他不仅确认了袁大华这块“原石”的存在，更重要的是，袁大华用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为他指明了一条全新的道路。
撬动袁大华这坨烂泥，需要时间，需要布局。
但自己的“洗衣机”计划，却不能再等。
什么东西，既能快速聚拢资金，又难以被量化和监管？
什么东西，能完美地将自己账户里凭空多出来的钱，变成合法的“咨询费”和“打赏”？
袁大华的话点醒了他。
买概念，买圈子，买名声，买运气！
现代社会，跳崖得不到老爷爷，但首播间里可以有“大师”！
搞钱，不如搞玄学！
“赛博修仙风水咨询。”
“个人灵根磁场优化。”
“道法自然助眠服务。”
每一次收费几百到几千，通过首播打赏、私信付费咨询，这不就是一台完美的、分散的、无法被精准追踪的“洗衣机”吗？！
张明的脚步变得无比轻快，之前的沉稳被一种即将大展拳脚的兴奋所取代。
就这么干！
主播张半仙，今天就开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