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被苏宁霸道的赶出热闹现场,围观的人群对关家“负荆请罪”这件事,还是报以极其强大的吃瓜热情。
多少年了,没见过这种大戏!
次日一大早,报社紧急印刷出来的头版头条,被一张上身赤裸背着荆条的照片占据,一眼吸睛。
报童一边挥舞报纸一边喊——
可以说各家报社都拿出看家本事,标题起的一个比一个炸裂,他们的努力是有回报的,路人基本都停下了脚步。
“哎哎哎,卖报的给我一张。”
“也给我一张,这什么稀奇事,大男人还雪地裸奔,该不会又是外国传来的那套玩意儿吧?”
“你这还没看呢乱说啥,人家才露了上半身,算什么裸奔?还有看见没,背的是荆条,荆条!负荆请罪懂不懂。”
“显摆什么呢,大早上吃火药了?我这还没看清楚呢,随口说一句碍着你了吗,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个裸奔的是你亲戚呢!”
“放你爹的屁……”
两人越吵火气越大,本来冬天早上上班气就不顺,眼看着要打起来,周围人连忙拉架。
“不至于,不至于。”
“大家消消气啊,都是文明人,快过年了打架兆头不好。”
也有人神来一笔——
“真打起来传出去该怎么说,为了报纸上的裸男据理力争?”
“咦……”
刚还互相瞪着眼撸袖子的两人,像弹簧一样弹开,生怕被误会,气氛十分尴尬,为了缓解,拉架的里有人扯开话题:
“我这张报纸上说,裸……呸,负荆请罪的是关家的少爷,大学生有才华,还发表过诗歌呢。”
很缺德的是,照片底下就是诗歌。
很清新忧郁的文本,配上垂头丧气遮遮掩掩的雪地半裸照——实在让人好笑又可怜。
其他人也赶紧翻报纸。
“难怪了,是关家先得罪了那位苏小姐,被报复的很惨,实在没办法才负荆请罪想让她消气的。”
“怎么又是她?才回北平多久,就一桩事接着一桩事闹,先是方家,后是关家…半点不知道消停。”
这是看不惯苏宁嚣张的。
“什么屁话,有一说一,苏小姐是睚眦必报了点,但哪一次不是别人先惹了她?就说关家办事太不地道,卖宅子临时涨价谁不生气?”
人性慕强,当即就有人反驳。
“就是,就是。”
“关家是有不对的地方,苏小姐也太强势了些,买卖哪有不讨价还价的,她这样一言不合就下手泄愤,非逼的人负荆请罪不可……以后谁还肯跟她合作。”
“有钱还怕什么?”
各家报纸的报道并不千篇一律,各有侧重,众人索性分着看。
热热闹讨论起来。
你说一,我说二,唾沫横飞,都不觉得冷了。
…………
消息飞快传遍北平大街小巷。
关家老关系多,有亲近的直接赶过来想要安慰,“还是要放宽心……”
“那个苏宁欺人太甚,再有钱,也令人敬而远之,别的不说,我们这些人一定是站在你这边的。”
关老爷声音有点弱:
“这,欺人太甚也算不上,多相处就知道苏小姐人还是很好的。”
什么?
世交差点以为他听错了,仔细观察关老爷的脸色,不是大受打击的样子,反而有神的很,怀疑的问:
“难道说,她还是买了宅子?没压多少价?”
声音逐渐拔高。
闻言,关老爷矜持的点头,“苏小姐很喜欢我们家秀年,除了免掉家里所有债务外,还另给了这个数。”
他伸出一个巴掌。
“五千块?”
世交羡慕的问,大家知根知底的,关家欠了多少债心里大致有数,最远的债都能追朔到十几年前了。
总之,绝不是个小数目。
没了这些债,关家老底子还存着,加之五千块大洋的现银,不用说,日子一下子滋润起来了。
关老爷缓缓摇头,笑道:
“五千块,那你就是小瞧苏小姐了,后头再加一个零!”
嘶——
世交倒吸一口凉气,彻底坐不住了,五万块大洋,望见关老爷脸上的笑,怎么看怎么刺眼。
难怪报纸铺天盖地的报道他家丢脸的事,半点不着急不生气呢,换做是他,别说负荆请罪,真裸奔一次也值了!
“让你见笑了。”
世交摇着头自嘲坐下,“算一算,这位每次出手都是大手笔,可次次都让人不敢置信,年纪轻轻,就算身家巨富,她的魄力也太大了。”
“麒麟幼时便头角峥嵘,这有什么不敢相信的。”
关老爷摸着茶杯,兴致勃勃的和他说起和苏宁见面时的对话与感受,言语中,满满的推崇与敬佩。
——这是他和全家集广思议商量出来的。
苏宁的形象越高大上,他们就越不丢脸,输给一个巨富,又天资纵横的人,那不是理所当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