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苏宁从报纸上知道了苏半仙他们做了什么——
昨天深夜,发生了好几起遇鬼事件。
遇到的鬼还各有不同,有红衣女鬼,有穿前朝官服的鬼,还有水鬼。
唯一的共同点
就是遇见鬼的人都穿着,用苏宁发的缝上丧字的布料做的衣裳!
据遇鬼当事人说,那些鬼把他们当做了同类,不是问阴间路怎么走,就是问明儿要不要去抢苏家路口发送的金银纸。
报纸一报道,销量大爆。
引起民间众多讨论。
有人信誓旦旦的道,自己询问了某位大师,大师告诉他,这是苏小姐心过诚,丧礼规模太大行成了仪式,使得这些布料沾了阴气。
寻常穿没什么事儿。
但昨日恰逢极阴之时,就容易被鬼魂当做自己鬼,阴阳混肴!
这不就都对上了吗。
穷人觉得还好,大师也说了极阴的日子难得一见,只要避开就行了,该穿还是得穿。
不然冷的骨头痛。
对那些惜命,又不缺衣服穿的有钱人来说就不一样了。
各家又是一场大清理。
老爷太太们都下了死命令,别说衣服了,家里抹布用了方家的布料都要扔了的远远的,千万别引来脏东西。
看到报纸,连苏宁都惊住了,苏半仙和苏晨的行动力和想象力真不是盖的。
还有,水鬼、官服鬼就算了。
这个女鬼是谁扮的?
苏宁猜了一会儿没猜出来,很遗撼不能放明面上去问,林森揣摩上司心意,说起了方家的境况——
“……之前还有人赌风头过了,方家还能翻身,花钱低价收了好些您送的布料,这会儿全砸在手里了。”
为了节省时间,丧字是涂上去的。
虽然面积大,但小心剪掉一部分还是能用来做衣服,只是小百姓不肯浪费。
所以才有人想着抄底收布——然后抄在了半山腰。
发现苏宁嘴角勾起了弧度,林森知道她很乐意听这些,便继续说起方家的倒楣。
布行彻底从门可罗雀变成无人问津。
连零星的小生意也没了。
“天理循环,报应不爽。”
苏宁语气怜悯,眼中的笑意却极为明显:
“方家平日不积德,这不,就有飞来横祸了,以前哪出过这么多见鬼的事。”
闻言,林森的神情有一瞬间古怪。
这报应是不是姓苏?
就是人比较特殊。
苏宁这会儿只有一个想法,终于等到你,还好我没忘记,打住,她想到什么,忽然冷着脸对林森质问:
“方林回来了,你知道吗?”
她把盯着方家这么大的事交给林森,结果方林这个正主回来了,林森居然没有半点察觉?
要不是有系统的提醒,苏宁可能就一直被蒙在鼓里。
敌人在暗处,而她在明处。
若方林有所动作,那她岂不是只能等着挨打。
一念及此,苏宁看向林森的目光越发冷冽。
听到质问,林森也懵了。
脑子里各种念头乱成一团,什么,方林回来了?他怎么不知道,最后定格为——苏小姐难道另有消息来源?
未知的竞争者让林森迅速清醒过来。
什么也没反驳,低头认错。
即便他确定派了不下二十个人,把方家盯的严严实实……
“叮,检测到宿主为富不仁,冤枉一级剧情人物林森,奖励十万。”
苏宁面不改色的道:
“亡羊补牢,为时未晚,你既然已经知道错了,我就不罚你了,后面再犯这样的错误就加倍的罚!”
“多谢小姐宽宥。”
林森伸手抹了把冷汗。
…………
其实,还真怪不得林森失职。
谁能想到,方家人人夸奖才华横溢的大少爷方林,不仅被骗了行李,还被查票的乘务员赶下了火车。
幸好离北京已经不远。
走了两天,浑身上下又脏又臭,象个乞丐似的,盯着方家的人还以为是乞丐上门讨饭呢。
见方家把人迎了进去,心里还嘀咕。
没想到方家人还挺好心?
这一轻忽出错,后头受了林助理好大一通火气,薪水被扣了一个月,哭都没地方哭,暗自决定以后方家有只苍蝇飞过,他都要拽下来检查!
这边,方林听着父母妹妹的哭诉,眉头皱起。
在外留学多年,他的举止、行为都十分西洋化,加之尚算英俊的五官,本该在人群中都是极为显眼的青年才俊。
只是到底吃了两天苦。
眼角眉梢,带着一两分烦躁阴郁,这会儿更显。
对面,方太太哭诉着苏宁帮着亲戚,不讲理的对他们家出手,生意都垮的差不多了,还有苏珍珠的水性杨花、不近人情。
“哥,到底该怎么办,你说句话啊!”
方晴晴焦急道。
“好了,我才刚回国连发生了什么事情都没搞清楚,总要给我点时间吧。”方林无奈的道,揉了揉眉心:
“生意上我无能为力——”他抬手,阻止了家人的追问,冷静道:
“苏家那个亲戚下手太狠了,家里的布名声已经全部被毁,再怎么挣扎也不可能回到从前。”
闻言,方敬德老泪纵横:
“布行是你爷爷交到我手上的,临死前还拉着我的手要我发誓,一定要传下去…我…愧对先人啊。”
他哭了,方太太和方晴晴也哭。
屋内顿时哭声大作。
外头的下人都见怪不怪了,也不去劝,有这闲功夫,还不如考虑怎么找下家。
“好了,别哭了。”
方林被哭声吵的脑仁疼,以前怎么不知道爹娘妹妹这么能哭?
“生意挽回不了,可家里的生意本来也越来越差,国内的织布技术太差,工人也蠢笨,就算买回机器,也赶不上洋人工厂的效率。”
“那也不至于吧。”
方敬德想说,论吃苦,家里的伙计也还行。
“你们不懂。”
方林不耐烦的打断了亲爹的话。
他想到了在国外看到的大工厂,那擎天的烟囱,彻夜不停的流水线,还有优越的管理制度。
国内这么落后,起码要一百年才能追上!
“好,林儿你比我们有见识,可生意没了,家里以后不知道怎么办,还有那个苏宁凶神恶煞,恐怕还会继续对家里下手。”
方太太忧心忡忡。
小心打量儿子的脸色,试探道:
“要不,我们去找苏珍珠说一说情,把你们的婚事办了?”
这样,也不怕苏宁了。
至于之前苏珍珠不承认婚约,是因为气上头,儿子也不在场,现在林儿回来了,帅气又有才华。
还怕苏珍珠不同意?
谁知,方林听到方太太的话,反应极为激烈,发火提高声音:
“我不会娶苏珍珠的,我和她之间没有任何感情,这桩婚约在我心里从来就没被承认过,何况我已经有……”
后半句被咽了下去。
他绝不能,在这种场合把心中那个神圣的名字说出来。
这是对她的沾污!
饶是如此,方林也因为想到了她,心情柔和起来,收敛火气,冷静的说:
“家里也不用怕那个苏宁,我回国已经接受了政府的聘任,即将成为市长秘书处的一员。”
“如果她识相的话,就会见好就收。”
闻言,方家人大喜。
方敬德更是一扫沮丧之色,满面红光连声道好,当商人怎么比得上当官,他儿子果然有出息。
“哥,这么大的喜事你怎么不早说?还得我们担惊受怕的。”
方晴晴语气嗔怪,眼珠子一转:
“民不与官斗,商人生意做的再好也是民,哥你成了市长秘书,那能不能教训一下那个苏宁?”
“教训?……别想。”
方林宠溺的弹了一下妹妹的额头,见她吃痛,才解释道:
“我才刚进秘书处,正是要小心做人的时候,哪能随意出手对付人,那岂不是落人话柄?”
“再说了,冤家宜解不宜结,这个苏宁财势不小,能见一面化敌为友是最好,其他的,等你哥哥我升官了再说。”
方敬德也赶紧瞪了眼女儿。
“你别乱出主意,眈误你哥的前程,我饶不了你。”
转头和儿子商量什么时候去见苏宁,方晴晴却不以为意,她哥这么厉害,回国就是市长秘书,等过几年说不定就是市长了。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苏家,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