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人来道哀,不同的是,来人不仅上了香,还献上了一束白菊花,考虑到“苏淮山”国外生活多年的背景无疑更周到。
来人正是金丰,外人都叫金贝勒,金爷。
这会儿只让苏宁叫叔父:“……本是姻亲,何必疏远了。”
苏宁也没推辞。
一个好汉三个帮,她本来就有意重新连上苏家的老关系,于是一改之前的萎靡,含笑和金丰交谈起来。
一个有心,一个有意。
两人一拍即合,足足说了老半天,苏宁已经答应忙完丧礼去金家做客,也是认亲的意思,她还拜托金丰留意宅子和地皮,说要置办些产业。
——其实是丧礼收获的奖励太多,她危机感上来了,生怕又来一次死亡限时花钱任务。
金丰当然答应了下来。
这时,林森过来小声说了什么,苏宁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解释道:“……来了个重要的客人,下人拿不准通知我一声。”
金丰倒是颇有兴致:
“什么客人,值得侄女如此重视?”
要知道,刚才连财政部长过来苏宁也没见如何呢。
“也没什么。”苏宁一边说,一边招手让旁边的苏珍珠过来:“是我堂妹的未婚夫家到了。”
哦,原来是方家。
金丰了然点头,对苏珍珠揶揄道:“看来是好事将近了,到时候可别忘了请叔父,叔父准备的添妆肯定不少。”
苏珍珠低头做脸红状,不回话。
“好了,您就别打趣她了。”苏宁笑了笑,亲昵的让苏珍珠出去接人。
人很快出去了。
也带走了无数关注这边的目光,知道是方家,大多泛酸几句,也没觉得苏宁区别对待。
未婚夫家嘛,自然该亲近。
不过,片刻后,外头却闹了起来。
听到外头的动静,苏宁心中一动,先是招手让林森过来想让他过去看看,说到一半又改了主意:
“……罢了,还是我去看看吧。”
对金丰致歉,又让苏半仙他们先应付一下场面。
“你去吧,这里有我们呢。”
苏半仙也担心呐,外头珍珠可是他亲生的女儿,再想到方家人的德性,听到动静就有了不好的预料。
又安慰自己。
今时不同往日了,方家从前嚣张也就罢了,有脑子的就该知道现在是他们家求着自己家了。
…………
那可未必。
有些人的脑回路是很清奇的,总能做出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来,苏宁不由自主的想道。
只见大门外。
苏珍珠哭的梨花带雨,手腕、脸颊都有红痕,显然是受了委屈,旁边已经围了不少人在安慰她。
对面有三个人。
一个穿着白色洋装,虽然打扮精致但是大冷天的外头只搭了薄大衣的女子,长相倒是不错,可脸上的怒气扭曲了五官。
生生显出几分刻薄来。
旁边是对中年夫妻,也是打扮的一丝不苟,面色很不好看。
女人皱着眉,看着苏珍珠眼神怜悯而慈悲,好象在包容不懂事的孩子,又低声对女儿说着什么。
苏宁走近了才稍微听清些:
“……晴晴,你这孩子真不懂事,这是什么场合?胡乱闹出来,不管是对是错都是丢我们方家的脸。”
“都是苏珍珠太恶心人了。”方晴晴瞪着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
“这个小贱人,不仅偷我的手镯,还鬼鬼祟祟的溜到这里,我看她就是不安好心。”
至于安的是什么不好的心。
方家夫妻都明白。
不外乎是打听到了苏小姐对他们家的另眼相看,害怕婚约有变,想着在这么多人面前现身坐定方家未来少奶奶的身份!
方太太幽幽的叹了口气,委婉的对苏珍珠道:
“珍珠,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一时想差了才会做下错事,这样吧,镯子你先拿着玩几天,以后切莫再这么做了。”
顿了顿又道:
“哎,你娘去的太早,有些东西可能没教你,不问自取为偷。”
“我们家也就算了不会和你计较。”
“这身衣服看着价值不菲,该是原主人的心爱之物,恐怕不会善罢甘休,你现在就还回去,我再说说情,兴许不会有事。”
自觉这番话很妥帖,一来败坏了苏珍珠的形象。
一个小偷的话外人自然不信。
二来,解释了女儿的失态——被偷了东西才生气嘛,不让苏宁苏小姐对他们家印象不好。
殊不知方家以外的人听了,都觉得他们是在说梦话。
方家人是发疯了嘛。
大沃尓沃苏小姐的妹妹,会偷人的镯子和衣服?
苏珍珠也脸色古怪。
忽然有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该不会方家到现在都不知道,苏宁是她的堂姐,不可能吧……
——满北平城,有点能力和脑子的人都知道这个消息了。
不说其他人。
跟在苏宁后面的几个壮汉,这时已经撸起袖子准备给上几耳光,教教这母女怎么好好说话——
谁不知道,苏小姐最看重几个亲人。
苏宁心里也有火气,这几个应该就是方家人。
人是对上了。
却和原着中的描写对不上。
方晴晴也就罢了,出场次数不多,只说有点刁蛮,和苏珍珠不太对付,帮着亲哥退婚又撮合他和女主。
至于方家夫妻,更是“好人”,被苏珍珠和苏家人逼迫,为儿子流泪,除此之外什么都不会做。
现实世界里却个顶个的刻薄!
苏宁冷下脸色,带着人走过来,扬声道:
“这是怎么了?”
见到她,各人反应不同。
苏珍珠面色一变,还是惊动堂姐了,被欺负的时候都不象现在这样深恨方家,这可是堂叔的葬礼!
这边,林森已经从旁观者口中问出了来龙去脉,几句话总结了清楚。
理所当然,是很偏向苏珍珠的。
苏宁点点头,冷漠的眼神落在方家几人身上,嗤笑道:“我当是什么了不起的人家,敢平白无故的冤枉我妹妹,还是这么个可笑的理由!”
众人纷纷点头。
可不是好笑的很嘛,方家里里外外全卖了也赶不上这场丧礼花费的一半。
“什么,什么妹妹?”
方家人以为自己听错了,方太太更是恍惚想起那个苏晨,前段日子来了一趟,说家里多了个有钱的亲戚。
她以为是在说大话,就把人赶走了,也没放在心上。
该不会这个亲戚就是苏小姐!
晴天霹雳。
方太太发起抖来,颤斗着嘴唇想说些什么缓和气氛。
却被她女儿抢先一步。
方晴晴咬牙切齿,刚才冲突,看着是苏珍珠受了伤,可自己才是伤的更重的那个。
贱人,下手专往隐秘的地方。
又重又狠。
她痛的要死偏偏还不能说!
“苏小姐,你肯定是被这个贱人蒙骗了,苏家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当爹的在外头坑蒙拐骗,儿子打打杀杀,女儿也是惯会装可怜偷东西……”
她说的爽快了。
却没发觉,场上已然鸦雀无声,所有人的呼吸都好象放轻了。
苏宁面无表情的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