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祁同伟销毁帐本(1 / 1)

祁同伟终于得到了那个让他彻夜难眠的消息——会计被程度抓了,连同那本能将他拖入万丈深渊的帐本,一起消失得无影无踪。消息来源模糊,却准确得让人心惊。

他立刻用加密线路召来了程度。程度快步走进办公室,脸色在灯光下显得有些苍白,眼神躲闪。

“人呢?!”祁同伟的声音沙哑,他没有寒喧,直接切入内核,“我要听真话!”

程度垂着头,不敢直视祁同伟仿佛要噬人的目光:“厅长…人,按照上面的指令,做完笔录,程序走完,就…就放了。”

“放了?!”祁同伟一步逼近,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然后呢?他就自己跑了?!”

程度身体微微一颤,头垂得更低:“后面的事…不属于我的职权范围。上面…上面自有安排。厅长,您真的不必太过担心,事情已经…处理干净了。”

祁同伟的怒火几乎要冲破屋顶,但他强行压了下去。他知道程度口中的“上面”肯定是陈立言,他现在不知道陈立言到底是什么态度,他可以说是陈立言头号下属,深刻知道他背后是一张他暂时无法抗衡的网。在他不清楚陈立言态度和动作之前他不敢动,因为陈立言是他唯一的保命底牌,可能比他老师还要灵验。

他深吸一口气,换了一种问法:“他离开市局后,去了哪里?谁接走了他?

程度迟疑了一下,似乎在权衡什么,最终还是低声透露:“赵瑞龙的人在门口接走了,但我安排人跟踪他们发现,在离开京州路上,被一伙人抢走了。车子是京海的牌照。”

京海!

这两个字象一道闪电,瞬间劈开了祁同伟脑中的所有迷雾和混乱!所有的线索在这一刻轰然贯通——高启强!是高育良书记那条忠实的、游走在黑暗中的恶犬!

他什么都明白了。为什么程度会收到那样矛盾的指令,为什么人放了却又消失了。

这是陈立言和高育良通了气,陈立言断定高育良和赵瑞龙肯定有往来,但是不知道往来到底有多深,所以用放“会计”来试探高育良,结果陈立言成功了,高育良不敢赌,赵瑞龙能有祁同伟的,肯定会有高小风的,有高小风就等于有他的。

所以陈立言算死高育良会出手,才敢指示程度放人。不亏是棋手,这心态和胆识是他祁同伟所佩服的。

而且陈立言和沙瑞金不希望他们两个推荐人再出问题。这是来自汉东,甚至更高层的、不容置疑的意志。而他祁同伟,既是这意志的受益者,也是其棋盘上的一颗棋子,一颗可能随时被牺牲的棋子。

一种屈辱感和巨大的恐惧同时包围他,现在整个省厅内核岗位全是陈立言的人,他被牺牲了,随时有人顶上,压根不会存在真空期。

但他此刻没有时间沉浸在这种情绪里,他有一个更紧迫的猜想——帐本!帐本真的随着会计一起消失吗?高启强这种人,会不会留下副本作为后手?

这个念头让他如芒在背。他必须确认!他立刻挥退了程度,然后拿出另一部绝对安全的手机,直接拨通了一个他极少主动联系的号码——高启强的私人电话。

与此同时,京海市,高家那栋奢华却透着暴发户气息的别墅里。

高启强正和弟弟高启盛看着一份项目计划书。当桌上那部特殊的手机响起,并且屏幕上显示出那个他梦寐以求的号码时,高启强几乎是触电般弹了起来,脸上瞬间爆发出难以置信的狂喜和激动。

“哥,谁啊?至于吗?”高启盛看着哥哥失态的样子,不解地问道。

“闭嘴!你懂什么!”高启强压低声音呵斥道,脸上激动的红光还未褪去,“这是祁厅长!汉东省的公安厅长!天上的星宿下凡!他比育良书记或许走得更远!咱们在公安系统里所有的关系加起来,抵不过他一根手指头!这是我们天大的机缘!”

他深吸几口气,努力平复翻腾的心绪,严肃地告诫弟弟:“待会儿见了祁厅长,把你那套吊儿郎当的样子给我收起来!要躬敬,要小心!那是真佛!我们能给他办事,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摆正自己的位置,记住了吗?!”

高启盛被哥哥从未有过的郑重态度震慑,连忙点头。

高启强这才清了清嗓子,用一种极尽谦卑甚至谄媚的语气接起了电话:“喂?祁厅长!您指示!”

电话那头,祁同伟的声音冰冷而直接,没有一丝寒喧:“高启强,东西呢?”

高启强心领神会,立刻答道:“在在在!厅长,东西完好无损,在我这儿保管着呢,绝对安全!”

“带上它,现在来…”祁同伟报了一个偏僻的、临近省道的坐标地址,“我只等半小时。”

“没问题!厅长您放心,我马上到!马上到!”高启强连声应承,挂了电话,立刻吼着让弟弟去备车,自己则飞快地冲进密室,从一个保险柜里取出一个用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厚重笔记本。

半小时后,两拨人马几乎同时到达了那个荒废的旧农机站。

祁同伟的车孤零零地停在阴影里,他本人站在车外,仿佛融入了夜色。高启强的车队则明显张扬许多,但他让手下全都留在远处,只带着高启盛,小跑着来到祁同伟面前。

“祁厅长!”高启强微微躬身,双手将那个油布包裹奉上,语气躬敬到了极点,“您要的东西。您放心,从拿到手到现在,封口都没动过,我高启强以性命担保,绝对没有人看过里面的一个字!我自己更是不敢看!我知道规矩,有些东西,看了就是祸患。”

祁同伟面无表情地接过包裹,入手沉甸甸的,仿佛有千钧之重。他没有打开,而是转身,递给了一直安静地站在他身后阴影中的另一个身影——高小琴。

高小琴的手微微颤斗着,接过了这个决定她和她深爱的男人命运的东西。她走到车灯照亮的一小片光晕下,快速却仔细地翻看了几处关键的页码和笔迹。然后,她抬起头,对着祁同伟,肯定而又沉重地点了点头。

是她熟悉的帐本,是真的。

祁同伟一直紧绷的下颌线,似乎松弛了一毫米。他拿回帐本,从车里拿出一小桶备用汽油,毫不迟疑地将油淋在帐本上,然后用打火机点燃。

橘红色的火焰骤然腾起,贪婪地吞噬着那些写满罪恶数字的纸页,火光跳跃不定,映照着祁同伟冰冷的脸庞和高启强兄弟敬畏的神情。空气中弥漫着汽油和纸张燃烧的刺鼻气味。“直到最后一页化为灰烬,祁同伟才抬起头,看向高启强,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分量:”你应该知道要是留有副本后果是什么样的?。”

高启强闻言,脸色一变,急切解释着。“厅长,你放心,我还想多活几年,什么我该留什么不该留,这点我知道;除非老寿星吃砒霜嫌活的长。”

祁同伟一直注视着高启强,让高启强内心发毛。看着高启强表情,祁同伟内心终于放下心,他相信高启强没有那个胆子,他后面那个人也没有那个必要,因为这样只会让他们之间产生不可磨灭缝隙。

“这件事,你做得很好。高启强,我欠你一个人情。”

高启强脸上瞬间绽放出巨大的喜悦,仿佛得到了无上的嘉奖,连声道:“厅长您太见外了!能为您分忧,是我高启强的荣幸!不敢说什么人情,以后有什么吩咐,您尽管开口!”

祁同伟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可以离开了。

高启强识趣地立刻带着弟弟躬身告退,直到坐回车里,驶出很远,他脸上的兴奋都未曾褪去。

祁同伟转过身,看着在夜色中显得单薄的高小琴,沉默了片刻,终于开口,声音比刚才柔和了些许,却带着一种清淅的决绝:

“小琴,事情到了这一步,已经没有回头路了。”他顿了顿,“我给你两个选择。第一,如果你想离开,去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我会立刻安排,给你一个新的身份,足够你下半生衣食无忧。”

高小琴抬起头,美丽的眼眸中水光潋滟,只是看着他,没有说话。

祁同伟避开了她的目光,继续说道:“第二,如果你选择留下…也许会更危险。但如果…如果真的到了最坏的那一步,我会尽我所能,救你一命。”

他深吸了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说出了最后那句话:“忘了过去,忘了这里的一切。找个…找个老实本分的人,嫁了,好好过日子。我们之间…到此为止了。”

高小琴静静地听着,没有哭闹,没有质问,甚至连一丝惊讶都没有。

她太了解这个男人了,了解他的野心,他的恐惧,以及他此刻做出这个决定所需要的冷酷和决心。她早就预感到会有这一天,只是当它真正来临时,心口依然象是被挖空了一块,冰冷的风呼啸着穿过。

她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缓缓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所有的情愫、不甘和绝望,都湮灭在这无声的默认之中。

祁同伟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复杂难辨,有愧疚,有决绝,或许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痛楚。

但他最终什么也没再说,转身拉开车门,发动汽车,毫不留恋地驶入了沉沉的夜幕,留下高小琴独自一人,面对着那一堆早已冷却的、像征着他们共同罪恶与过往的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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