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事,侄孙媳妇还不稀罕管,她听大侄孙说梦话听够了,今天终于能睡安稳觉。
第一次与小世界的人有这么深入的交流,接二连三的有人去世,花婆婆也有一点遭不住。
做任务又不是玩游戏,她现在听见有人叫花婆婆、叫花祖祖,心中总有一种恍惚感。
在这个世界自己就是刘有花,没了奚茗这个名字,花婆婆有点迷乱。
对于花婆婆而言,奚茗这两个字意义深远,不只是代表她的身份符号,还是链接她跟现实世界的纽扣,是一个锚点。
从刘婆婆、刘家嫂子听到花婆婆、花祖祖,奚茗只有恍惚间能想起奚茗这两个字。
快穿者做任务不局限于身份,就奚茗知道的大佬,习惯都不同。
有用自己本名做任务的,有不带任何金手指去做任务的,还有做任务从不走寻常路的。
奚茗回忆起之前在局里官方商场中看到的东西,或许,下次任务,可以用回自己的本名。
这与大佬们的思维不同,奚茗达不到他们的高度,只是想让自己不迷失。
记下这件事,奚茗收心,继续做大刘乡山下里的花婆婆。
“花婆婆来了,我这会起不来,让你见笑了。”
今天花婆婆人已经麻木了,送走好几位亲人,唯一能说得上几句话的江郎中又倒下了。
江郎中前几日就不好,花婆婆听到信,之前就来见过,这次过来,是江郎中的大儿,大江郎中派人来请。
“这有啥,你好好躺着,我自己去拿药,然后过来跟你聊天。”
看江郎中还要起身说什么,花婆婆没给他机会,出门去找江郎中带的小学徒抓药。
走到门口,正好见到一名中年男子端着药过来,点头打招呼后,花婆婆给了江郎中私人空间。
“花婆婆,是拿药吧。”
“嗯,还是之前那个方子,给我抓三付。”
两个小学徒卖身契就在江郎中手上,江郎中身体不好,他们也过得很压抑。
稍有不好,江郎中是有权利把他们卖掉的,好不容易摆脱为奴为婢的命运,他们都不想再回去。
这会见到熟悉的人,终于有机会喘口气,脸上也能有表情。
两个小学徒被教的很规矩,一会功夫,就按照方子找出所有药材,弄成药包,系在一起交给花婆婆。
看花婆婆找了凳子坐下,没准备走,这时候才跟花婆婆聊天。
“花婆婆最近身子骨不错,上次抓药,得是两月前了。”
“我这身子骨,一直都不错,都是小毛病。”
花婆婆修炼了【长生诀】,身体基本没有问题,便秘的毛病确实一直没解决透彻。
偶尔上火、感冒,那就是精灵母树模拟的,按照精灵母树的效果,有过一次就能直接表现出来。
两个学徒年纪不算小,都是十七八岁一个,放在大刘乡,孩子都有一个了。
在江郎中这,他们只能熬时间,什么时候医术被认可了,就能被放出去做事。
至于娶妻生子,这不是他们能决定的,两人天赋一般,都绝了这个念头。
花婆婆与两个小学徒说了好一会,等到江郎中让儿子来叫,才拎着自己的药过去。
自来熟的给自己倒上水,花婆婆坐的离江郎中有些距离,这是下意识的避嫌。
还是在四侄媳妇那的流程,开口关心一句,就带着江郎中说话。
江郎中看着精神头还不错,按他自己说的,不好的事情就在这个月,现在找花婆婆,就是想聊聊。
他喜欢花婆婆,这对江郎中和花婆婆来说不是秘密,但是江郎中很克制,没有让花婆婆因为这件事困扰。
“花婆婆,都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跟我生分,怎么一直叫我江郎中。”
这是糊涂了,花婆婆当没听到这句话,她不好说什么,也不能回应什么。
“算了,婆婆当我没说过这件事。”
江郎中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他知道自己身体比不上花婆婆,早就把这件事埋在心底。
这次借机说出来,也没想有个回复,其实这样也很好。
花婆婆就这么干坐着,陪了江郎中一个下午,等大江郎中来催了,才离开。
没过几天,就有江郎中去了的消息,花婆婆与江郎中严格来说,非亲非故,照例是让大黄去送一场,结果没能进门。
被主人家拒绝了,这事正常,大黄知道,自己跟主人是不同的,很懂事的没有吵闹。
确定是被拒绝之后,直接回家陪花婆婆。
江郎中的葬礼办的很风光,就连县令大人,也过来上香了。
等葬礼结束,江郎中的遗体就被运回老家安葬,大江郎中在他的房子那守灵。
从头七到七七,大江郎中都找人来做法事,给足了他父亲死后哀荣。
出七七后的第三天,大江郎中寻来。
“花婆婆,我父亲生前嘱咐,让我给你寻一个婢女,你老人家年龄大了,有人照顾,会更方便些。”
大江郎中对花婆婆有些怨言,这事江郎中没说出口,他也就当成没看到。
给花婆婆适当的照顾,是父亲的临终遗言,大江郎中不会说什么,作为晚辈,只能照搬,不能让父亲走的不放心。
看这人的模样,像是误会了什么,花婆婆没解释,能有个婢女,对自己来说是件好事。
最新收的两位学徒,被安排送江郎中回家,没想到,江郎中临走前,连自己也安排了。
大江郎中说完这事,就让花婆婆收拾一下,等会坐驴车去县里找人牙所。
对于这个婢女,花婆婆有自己的打算。
梅兰竹菊桂莲,六个仿生机器人还在云上居待着,花婆婆准备找个将死之人,替换一个机器人出来。
没有这件事,花婆婆是准备等自己八十的时候再来,当时候被朝廷封为乡君,买两个奴婢服侍,没人会说闲话。
江郎中家里的情况,单看很简单,江郎中一共两个儿子,一生医术都传下去了,自己是来大刘乡养老的。
这位大江郎中,跟着现在的县令大人,县令大人被贬,他就一起过来县里。
还有一位小江郎中,据说是在京城有家医馆,听之前江郎中说,医馆名声很不错。
可是,把江郎中的这些事放在一起看,就不简单了,县令大人被贬,应该是早有谋划。
还有江郎中身边的学徒,多的时候有五六人,少的时候有三四人。
江郎中要求严,能从他手上离开的学徒,开个小医馆没问题,江家的医馆开遍了不少地方。
开医馆不是有人就行,这里面涉及的方方面面,都要有关系,不简单啊。
小小的大刘乡,能汇聚这么多人,真是热闹,这些事情,花婆婆权当不知道。
花婆婆是乡下户籍,想要呼奴唤婢,需要朝廷的特批,这件事不难,批语不批,全看当权人的一句话。
大江郎中明显跟县令大人关系不错,带着花婆婆去了县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文书,让花婆婆自己去官牙里挑人。
花婆婆按照自己的想法,选了很久,最后在屋后的地上挑了一位重病在身、貌若无颜的奴婢。
叫梅儿,说是主家犯罪,被发卖到这边,自己也说家里没有别人。
“花婆婆想好了?”
果然是乡下妇人,总有这样没必要的善心,这名奴婢一看就活不久,买她回去能有什么用。
大江郎中借着自己最后一点良心,劝了花婆婆一句,见花婆婆坚持,不好多说。
这一点,花婆婆倒是跟爹爹很像,江郎中一开始不同意的嘛,后面不知道想到什么,只说单凭花婆婆意见。
说什么不忍心,被她知道小梅这样一个活生生的人,在人牙子手上等死,心里受不住。
这样的妇人之仁,最要不得,大江郎中跟着县令大人,见识了不少事情,早就没有软心肠。
劝不动的事情,大江郎中没有多说,只说自己手里就这一张县令特批的唤婢条,没有下次。
等花婆婆掏出自己的银两,抢着在前付钱,这个年代的人命不值钱,这点银子对大江郎中来说,不算什么。
花婆婆的行为,触动了大江郎中隐藏的一个点,能自己攒下钱,是个有能力的。
等坐着驴车回家后,大江郎中还送了花婆婆三副药,终究是一条人命。
被卖到官府的奴婢是不能决定自己生死的,梅儿很久之前就身体不适,可是没得到允许,她就没有死的自由。
花婆婆单独问过梅儿,她送她自由,借她身份一用,得到梅儿同意,才将她买回来。
所以,回到家后,梅儿给花婆婆磕头,了却心事,之后就咽气了。
云上居的小梅换上梅儿的脸,代替了梅儿的身份,出现在花婆婆身边。
“主人!”
“还是叫我花婆婆吧,在这个世界,你叫小梅,梅儿的尸体,处理一下,火化了吧。”
小梅不是娇滴滴只有陪伴价值的机器人,花婆婆让她火化,没一会,就处理干净了。
“那三副药,你照常煎出来喝了,自己调节身体状态。”
花婆婆有了一个奴婢,这是新鲜事。
整个大刘乡除了花婆婆,只有刘有学手里有奴婢。
从几年前起,花婆婆家的院门就不爱开着,除了花婆婆的嫡亲小辈,其他人也没去凑热闹。
小梅到家的前一个月,花婆婆都没让小梅在外面露面,只带他去大江郎中那求药。
等到要去给家里主持分家的时候,才带出来正式露面。
大家小梅是个健全人,能走能说,还有一把子力气,都说花婆婆要享福了。
原来的梅儿才三十一,花婆婆让小梅按照人类发展逻辑,调养了一段时间,一点点改变。
现在一看就是个健壮的婆子,让人一眼就没有非分之想的婆子,也跟之前的梅儿相貌上有些区别。
家里的这次分家,由花婆婆主持,族老作为见证,听到消息前来的乡正大人旁观,分为九支。
四位大侄子比他们爹爹那辈更发人,共有十三个下一代,九名男丁,四名女丁。
四名女丁嫁的都不错,在家的九位侄孙子,现在一共有二十三个孩子,以后也是一大家子。
家里人员庞大,站在一起的时候,密密麻麻的都是人,大的小的,老的少的,还有手里包的,肚里怀的。
乡正大人一看,不用多说,这分家理由没毛病,确实是要分家。
按照商议,大侄孙一家还是住在原址,其余侄孙都搬到花婆婆后面那一片去。
一会功夫,山下里就多了八户人家,还都是人丁兴旺的人家。
乡正大人看着这一大家子,按照这个发展趋势,再过两代,山下里就都是这家的子嗣。
分家的时候,花婆婆尽量做到公平公正,把家里明面上的粮食钱财、锅碗瓢盆,桌凳坐椅,分了干净。
各家都没有意见,族老代替兴金侄孙的里正位置,将各项事宜记录在册,所有人都签字画押。
之后,这事就轮到乡正大人,由乡正大人将情况汇报到县里。
层层上报通过之后,就会新的户籍出来,这上面会有九户人家的田地划分和住宅情况。
山下里现在无主的田地很少,估计是按照老传统,以三年为期,自主开垦,开多少算多少。
这三年时间,是不收田税的,三年之后,重新测量土地,按照测量的数字每年纳税。
这就端看各家的选择,想要多些田地,可以,只要以后能按时缴税,朝廷不会约束。
分家结束,这事基本没有波折,正好等到秋收结束,有了新粮,就看日子建房。
这是喜事,说明家里枝繁叶茂的,最后还放个两挂鞭炮应景,又洒了不少东西,让乡邻跟着热闹了一会。
花婆婆带着大黄和小梅离开时,乡正大人跟上来了。
又是这遭殃的,花婆婆不好让他离开,只能让小梅去泡茶待客。
乡正大人来大刘乡八年,在花婆婆这喝了好几回茶,已经混上正经茶杯。
茶杯是花婆婆特意备着的,比碗小一点,那种大人们喝茶的杯子,花婆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