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粮草不多了,不能跟梁军耗下去!下次进攻,你亲自带队,一定要突破雁门关的防线,把那些武器抢回来!”
“要是抢不回来,你也别回来了!”
挲柯心里一紧,连忙抱拳:“末将遵命!下次进攻,末将定当全力以赴,拿下雁门关,为大汗抢回武器!”
托里河看着雁门关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贪婪的笑:“好!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寒风卷着沙尘,吹过北元的主营,也吹过雁门关的城墙。
沈其站在城墙上,望着远处的北元大营,心里清楚。
下一轮进攻,会比这一轮更猛烈。
他转身对陈颌道:“让兄弟们抓紧时间休整,补充箭支和火油,北元人很快就会再来的。”
陈颌点头:“是!末将这就去安排!”
城墙上的士兵没有放松,开始清理战场、补充军备。
此时,城墙上的老兵油子们便扯开了嗓门,话语里满是酣战过后的亢奋。?
“狗娘养的北元崽子,也不掂量掂量自己,雁门关是他们能碰的?怕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一个络腮胡老兵拍着胸脯,溅在甲胄上的血珠随着动作滚落,“老子刚才一箭一个,连着穿了两个北元兵的喉咙,就是没捞着首级领赏!”?
旁边个矮个老兵嗤笑一声,手里擦拭着连弩的弩机:“你懂个屁!北元蛮子连字都认不全,还谈什么死字?”?
“不过话说回来,他们那破皮甲是真不经打,咱们的弩箭一穿一个窟窿,跟捅豆腐似的!”?
“等下这帮孙子再来,老子定要再送几十个上路,凑够整数给弟兄们助助兴!”?
士兵们的谈笑还没落下,城外突然传来一阵苍凉的号角声,绵长而凄厉。?
这是北元的进攻信号!
城墙上的笑声瞬间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甲胄碰撞的脆响与武器上膛的机括声。?
沈其一直伫立在城楼最高处,双目紧盯着北元军营的方向,此刻脸色一沉。
“全员戒备!北元人又来了!”?
众人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北元军队的阵列中,步兵如潮水般涌了出来,密密麻麻看不到尽头。?
有的士兵扛着从马车上拆卸的厚木板,有的举着厚重的牛皮盾,嘶吼着朝雁门关冲来,脚步踏得地面微微震颤。?
“大人,他们清一色步兵冲锋,是想靠盾牌挡弩箭,贴近城墙架云梯!”
陈颌高声喊道,语气凝重。?
沈其站在城楼中央,目光扫过严阵以待的士兵,沉声道:“按既定部署迎敌!连弩自由射击,床弩瞄准集群目标,不得有误!”?
“是!”
陈颌与张运齐声领命,转身各自奔赴指挥岗位。?
城墙上的士兵迅速归位,双手端起连弩,瞄准着越来越近的北元步兵,腰间的红缨枪斜靠在墙垛上,泛着冷光。?
陈颌手持令旗,目光如炬,待北元士兵进入射程,猛地挥下旗帜:“劲弩准备——齐射!”?
“嗖嗖嗖——”
密集的弩箭破空声瞬间撕裂空气,成千上万支弩箭如黑色暴雨,朝着北元步兵集群倾泻而下。?
冲在最前面的北元士兵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弩箭穿透盾牌,钉在地上,惨叫声此起彼伏,响彻旷野。?
北元士兵手中的牛皮盾在连弩面前形同虚设,弩箭带着巨大的动能,穿透盾牌后依旧能扎进皮肉一两寸。?
那些中箭的士兵没有当场死去,躺在地上扭动挣扎,发出凄厉的哀嚎,鲜血顺着伤口汩汩流出,染红了身前的土地。?
这种非致命却极致痛苦的创伤,比直接死亡更能瓦解军心。
后面的北元士兵却视而不见,踩着同伴的尸体继续冲锋。?
他们心里清楚,统帅托里河已经下了死命令。
不惜一切代价拿下雁门关,退后者立斩不赦。?
挲柯骑着马在阵后督战,手中弯刀挥舞,斩杀了几个畏缩不前的士兵。
“谁敢后退!这就是下场!冲上去拿下雁门关,赏金千两!”?
北元士兵被死亡与利诱双重驱使,如同疯魔般往前冲,哪怕前面是同伴的尸体与密集的弩箭。?
城墙上的弩箭一轮接一轮,从未停歇。
北元士兵在两百米的冲锋路上,如同割麦子般一批批倒下。?
张运也端起一把劲弩,目光锁定那些穿着不同甲胄的北元军官,手指扣动扳机,箭箭直指要害。?
“噗嗤!”
一支弩箭穿透一名北元百夫长的眉心,他睁着眼睛倒在地上,身边的士兵瞬间没了指挥,阵型散乱了几分。?
短短一炷香的时间,梁军已经发射了十几轮齐射。
北元步兵的尸体在城墙下堆成了小山,足足有两三千人倒在了冲锋路上。?
但仍有几百名北元精锐冲破箭雨,冲到了雁门关墙根下,他们迅速架起云梯,动作娴熟得令人心惊。?
这些云梯搭得极为刁钻,顶端刚好卡在墙垛下方两三寸处,不暴露在梁军的直接攻击范围内,让守军难以直接推翻。?
“是北元的老兵!有攻城经验!”
陈颌高声提醒。
“单数士兵收弩换枪,准备突刺!双数士兵继续射击远处敌军!”?
城墙上的士兵训练有素,听到命令后立刻行动。
单数士兵拿起硬木红缨枪,守在墙垛旁,双数士兵则继续从墙垛的射击孔向外瞄准。?
边军也是训练有素的,这个时候都不可能探头出墙。
没有面罩的铠甲无法保护脸部,只能通过射击孔攻击,这让梁军的伤亡大幅降低。?
墙根下的北元士兵顶着盾牌,开始顺着云梯往上爬,阵后的弓箭手则拼命抛射弓箭,试图压制城墙上的守军。?
但抛射的弓箭威力大打折扣,落到城楼上时,大多只能击穿外层衣物,难以穿透梁军的铠甲,造成的伤害微乎其微。?
反观梁军的弩箭,从射击孔精准射出,每一发都能带走一条性命,北元弓箭手成了活靶子,一个个倒在地上。?
偶尔有几支幸运的北元箭矢从射击孔射入,刚好撞上正在射击的梁军士兵,造成一死两伤,但这样的情况寥寥无几。?
张运看着下方密密麻麻的北元士兵,咬牙道:“火油准备!等他们爬得再高点,就往下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