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桌,一个面容憔悴的修士对同伴抱怨。
“王药师那边的‘回元丹’,这月我都买了三瓶了。”
“总觉得气血亏虚,打坐时灵气运转滞涩。”
“可吃了丹药,也就当时好点,过后还是老样子,灵石都快耗光了。”
“都差不多,”他的同伴摇头。
“我怀疑是不是这地方风水出了问题?”
“还是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秽气?”
这时,风韵犹存的客栈老板娘端着茶水过来。
听到议论,也忍不住插嘴:“几位客官说的是,最近集里是有点怪。”
“不说别的,我家后院那口老井,水位降了不少。”
“水喝起来也没以前那么甜了。”
“请人来看过,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陆熙静静听着,神色如常。
入夜,万籁俱寂。
姜璃在房中静修,巩固修为。
而陆熙的身影,不知何时己悄然出现。
在客栈后院那口古井旁。
月色下,他静立井边,伸出手指,轻轻探入微凉的井水中。
指尖触及水面,一圈涟漪荡开。
他闭目凝神,一股极其细微的感知顺着水流向下蔓延。
深入大地脉络。
片刻后,他睁开眼,眼中己是一片了然。
这井水中的生机,果然也比正常情况稀薄了不少。
那阵法的影响无孔不入。
随后,陆熙的身影如青烟般消失在原地。
第二天清晨,陆熙回到了客栈房间。
姜璃结束一夜的修炼,周身灵气内敛。
她己水到渠成地突破至筑基后期。
陆熙看了眼弟子,微微颔首,算是认可了她的进境。
待姜璃梳洗完毕,他开口道:“昨夜我出去走了走,果真找到了两处阵法节点,己被我抹去。”
姜璃眼中闪过一抹了然,果然如此。
但陆熙随即轻轻摇头:“不过,此法治标不治本。”
“那布阵之人颇为狡猾,阵法之间似有联动。”
“我灭除一处,远方另一处原本沉寂的阵法便被激活,开始运转。”
“如此下去,徒劳无功。”
“唯有找到源头,解决那布阵之人,方能根除。”
姜璃清冷的眸子寒光一闪:“师尊,可知是何人所为?”
“竟敢行此伤天害理、掠夺众生生机之举。”
在她看来己是取死之道。
“尚未可知,但此阵阴毒诡谲,非寻常手段。”
“幕后之人所图必然不小。”陆熙道,“暂且按捺。今日随我出去采集些草药。”
“是,师尊。”
陆熙带着姜璃,并未远离枫叶集。
而是在附近的野地山麓间寻觅。
他特意寻找一种名为“生机草”的低阶灵植。
这种灵草对生命能量的变化极为敏感。
在采集过程中,陆熙看似随意地指点。
“璃儿,你看这株生机草,叶脉本该翠绿欲滴,充满活力。”
“如今却色泽黯淡,叶片微卷,这便是此地生机被窃的明证。”
“其根系汲取的地脉灵气中,混杂了不该有的衰败之气。”
姜璃仔细观察,果然如此。
她神识扫过,更能感受到这些草木内部生命力的微弱哀鸣。
“师尊,如此掠夺,有伤天和,布阵者必遭天谴!”
她前世为帝,亦知天地有衡。
如此行径实乃逆天而行。
陆熙不置可否,只是采集了足够数量的生机草。
其中甚至包括几株因环境异变而蕴含了一丝微弱抵抗特性的变异个体。
采集完毕,陆熙并未离开。
而是带着姜璃回到集市口。
他将那些生机草,尤其是那几株变异生机草。
分发给一些面色萎黄、气息虚弱的凡人妇孺和低阶散修。
只说是山间采的普通药草,有微弱补气效果,让他们煮水服用。
就在他将最后一株草药递给一个虚弱的老者时。
脑海中系统提示音如期而至。
【叮!检测到宿主于红尘微末处,慈悲为怀。】
【采集并赠予蕴含微弱抗性之生机草,助生灵暂缓苦痛。】
【契合‘济世’之心,引动‘归凡意境’深层共鸣。】
【奖励:天阶极品功法——《炼丹心经》(圆满)!】
海量的信息瞬间涌入陆熙识海。
关于草木特性、火候掌控、丹诀变幻、药性融合
无数炼丹的至高奥秘如同本能般被他彻底掌握。
其中更是包含了一种名为“生机蕴灵丹”的简易丹方。
正适合当前情况。
所需材料恰恰就是这附近的生机草及其伴生植物。
陆熙心中一动,瞬间明悟。
他当即对姜璃道:“取我方才采集的生机草,还有旁边那几种伴生的‘凝露花’、‘地根藤’来。”
姜璃虽不明所以,但依言迅速采来。
只见陆熙甚至无需丹炉。
掌心凭空生出一团柔和却蕴含道韵的灵火。
将那些药草凌空包裹。
十指翻飞间,道道玄奥丹诀打入其中。
药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提纯、融合、凝丹
整个过程如行云流水,充满道法自然之美。
不过片刻功夫。
几粒圆润剔透、散发着沁人心脾生机气息的淡绿色丹丸便悬浮于他掌心。
这神乎其技的一幕,让姜璃美眸中异彩连连。
陆熙将这几粒新炼制的“生机蕴灵丹”分发给刚才那几个情况最严重的凡人。
丹药入口即化,磅礴却温和的生机药力瞬间化开。
只见那几个原本脸色蜡黄、气息奄奄的凡人。
脸上几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了一丝血色。
浑浊的眼神也清亮了不少。
他们纷纷感激涕零地朝着陆熙叩拜:“多谢仙长!多谢仙长救命之恩!”
陆熙拂袖托起他们。
目光却再次投向远方,若有所思。
这丹药只能缓解一时。
根源不除,此地生灵终将难逃厄运。
必须尽快找到那个幕后黑手。
在枫叶集短暂停留两日,略作观察后,陆熙决定继续西行。
离了集市,踏上略显荒凉的官道。
周遭的生机愈发显得稀薄。
行了约莫半日,官道旁的草丛中,出现了一具兽尸。
那是一只常见的灰鬃兔,体型本应肥硕,此刻却干瘪得吓人。
皮毛紧紧包裹着骨架,眼窝深陷。
仿佛全身的血肉精华都被抽空,只留下一具空壳。
形态凄惨,如同在凛冬挂了整个寒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