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岛,桃园市,大圆枢钮高铁站,
赵九缺一身深黑色防晒冲锋衣加黑色速干长裤,依然是墨镜口罩露指手套三件套,意气风发地走出高铁站,
此时的桃园市正值盛夏,烈日通过云层倔强地普照大地,整片地面都被烤得灼热起来,
不仅是已经闷热难耐、吐着舌头从双肩包中钻出的玄离,就连赵九缺自身都有些闷热,
“妈妈,那是什么动物?”旁边同样从高铁站走出来的一个小孩子指着赵九缺,拉着妈妈的手说,
“那是黑猫,宝宝,”
“不要直接用手指着别人,不仅不礼貌,还有可能会让别人倒楣,”
被那小孩子拉着手的女人柔声劝诫道,一边给自家孩子讲述儿时听过的故事一边离去,
“小子,我差点以为你要让他倒楣咯,”
书魔也从双肩包里探出一只眼睛,“嘿嘿”笑道,
“稚子戏言,无需介怀,”赵九缺也不理会那渐行渐远的母子二人,而是专心查找着什么,
人潮涌动的站前马路边,一个个高举‘住宿、导游、自驾’等招牌的人操着带点闽南口音的塑料普通话,卖力叫卖着:
“今天的桃园地景艺术节,真的是好赞哦,找导游打八八折哦!”
“来桃园客家文化区玩啊,桃园的客家文化超有特色的,没有骗你哦,导游五折哦!。”
“夭寿哦,今天热到靠北,根本不想出门。”
嘈杂的人声和起伏的立牌,再加之耀眼的阳光,赵九缺眯了眯眼,决定先过马路再去查找接头的人,
明明是高铁站开闸泄出人流的时间段,马路上的车却并不多,只有林林总总十几辆车在这一段路上进进出出,
随着绿灯亮起,
赵九缺迈步踏上柏油路,
奇怪的是,道路两旁等侯的人却没有一个迈步走出,而是沉默地看着前方,
不对劲,
赵九缺心里一突,瞬间弹起身子,朝着马路对面狂奔,
“唰————”
一辆的士象是突然刹车失灵,直接车轮打滑全车失控,
带着猛烈的威势朝着赵九缺整个人撞来!
赵九缺甚至能看到司机脸上惊恐的表情!
“啧,”
赵九缺当机立断,双腿瞬间暴起,硬生生窜出了几米,擦着车身险之又险的避开了这辆倒楣的的士,
“唰啦————”
轮胎在柏油路上狠狠摩擦出一层焦黑的轮胎印,冒着橡胶被烧焦的难闻气味,
“……”
赵九缺眼见的士停下,刚刚要上前查看情况————
“唰啦————”又是一辆的士失控,对着赵九缺猛猛飘逸过来!
赵九缺顺势后退,一个后仰跳投把之前差点从双肩包里掉出来的玄离朝着对面的人群中扔了出去,
玄离在空中画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直直落进象是被群体定身的人群中,
这群象是中了邪,面无表情、目光呆滞的人瞬间回过神来,
如同沾满了水的蔬菜被丢入沸腾的油锅中,人群瞬间开始惊呼着四散躲避,
随着第二辆失控的的士停稳后,赵九缺缓缓起身,用双肩包掩饰着红手,
稍稍愈合了一下,自己那因为瞬间爆发而超负荷导致受损的腿部肌肉,
再环顾四周,确定已经没有任何车子朝着他撞过来后,这才直起身子,缓缓走向已经彻底停下来的的士,
他走到其中一辆车的驾驶位处,打开车门,一个已经被吓晕过去的司机如同软泥一般,从座位上滑落下来,
赵九缺熟练地拉开昏迷司机的右眼眼皮,仔细观察着,那司机的眼皮底下,竟然有一根黑色的,直指瞳孔的细线!
“……降头?”
赵九缺直起身,快步走到另一辆车面前,拉开司机的眼皮,同样有黑色的细线,
“怎么还有那些学降头的东南亚猴子的事情?”
“不止,赵小子,”书魔不知出声:
“你看看车前的挡风玻璃,”
赵九缺听后看向挡风玻璃,这才发现,
每一块挡风玻璃上,都印着一个即将消散的血手印。
赵九缺把两个司机拖到对面的人行道上,让自己背对着人群,随后在他们的眼睑上一抹,
两根黑色的细线就这么被他用两根包裹着咒炁的手指夹了出来,
“只是普通的乱魂降么?”
赵九缺抓着两根由降头诅咒凝聚而成的黑色细线,从双肩包里拿出书魔,把书魔凑了过去,
“书魔,吃了这玩意,”
“好嘞,”
书魔兴奋地张开大嘴,象是嗦面条一般,把两根降头所化的黑色细线吸进嘴里,开口道:“味道一般,降头师实力不强,”
“那也不能掉以轻心,你身为【百诅簿】之书灵,自然知道已经成体系的诅咒术法都有自己独到的地方,”
赵九缺告诫道,又拍了拍身子,让红手将之前因为短暂爆发而损伤筋肉的双腿彻底治愈,
做完这一切之后,赵九缺转过头,望着围观的人群,缓缓开口:
“有人能帮忙叫一下救护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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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事情就是这样。”
“好的,感谢你的见义勇为,祝你能拥有一个让你印象深刻的桃园之旅哦。”
赵九缺做好笔录离开警察局后,外面已经是下起了大雨,
“淅淅沥沥————”
雨幕连成一片,压制了炎热的暑气,也把屋檐下的赵九缺和外面的世界划开了一道由雨滴组成的界限,
玄离从双肩包中探出头,小脑袋乖巧地蹭了蹭赵九缺的肩膀,之前在围观群众报案的时候,小家伙就趁乱重新跑进了双肩包里,
“早知道带把伞了,”赵九缺双手插兜,心想着要不要重新回去警察局等雨停————
“你好你好,请问是赵九缺赵先生无?”
赵九缺循身望去,一个举着把大伞的胖子快步走了过来,溅起道道水花,胖子一路小跑到赵九缺面前,气喘吁吁地说:
“请问是赵九缺赵先生无?”
“是。”赵九缺淡淡地回答道,
“抱歉抱歉,路上耽搁了啦,”胖子脸上的褶子挤成一朵肉菊花:
“之前我也遇到血手印,幸亏有叔叔给的护身符……”
“你叔叔是?”
“我叔叔是护安宫供奉钟馗老爷的阿昌法师啦,他还在养伤来不了啦,靠北的诅咒,去死啦,”
胖子脸上的肉菊花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泛起的一丝感伤:
“我的名字是叫阿怪啦,是在护安宫里面打杂的,赵先生您先跟我来,”
阿怪递给赵九缺一把大伞,让赵九缺跟着自己上了车,朝着目的地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