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哇啊……痛……好痛啊……娘……”
这诡异的哭叫声在狭小的暗室里回荡,尖锐刺耳。
这尸衣咒阴毒至极,需要取特定生辰的孩童之皮并以各种阴物炮制,最后在槐树下埋藏七七四十九天并缝于贴身衣物内,以此衣裹住财运。
只是平日除沐浴外不得脱衣,必须与自身皮肉接触,且一旦遇到血脉至亲必然会激发怨灵怨气反噬,而血脉至亲也必然有所感应。
也不知这可怜孩子的血脉亲人是异人,还是请了放蛊的草鬼婆一脉下蛊报仇。
赵九缺自从穿越到这个世界,就发现了异常。
不止有名为‘炁’的力量,和使用、锻炼‘炁’的异人,还有与书中完全不同的,全新的厌胜诅咒术法。
那本书中所记载的厌胜咒诅术法,在这个修炼‘炁’的世界,居然可以发挥出极强的力量,再加之‘书’里面的一些左道术法,这些都让赵九缺在得炁之后,如饥似渴地学习着这个世界的诅咒之术,并在异人界内闯出了名号。
墙角,那些原本静静堆放着的、盖着盖子的陶土罐子,象是被这哭声唤醒,突然剧烈地晃动起来!
罐身相互碰撞,发出哗啦啦、哗啦啦的乱响,如同里面关着无数躁动不安的活物,正疯狂地撞击着囚禁它们的牢笼。
赵九缺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仿佛眼前这恐怖的一幕不过是寻常景象。
他随手射出那根由药粉攀附凝聚出的长针,长针“咻”的一声,将女子肩背上的那只血红色蜘蛛击飞!
八根钢针似的长腿也带着一点黑血飞了出去,被牢牢钉在土墙上挣扎,从口器中吐出的丝线也瞬间断裂,把女子扯得身子歪了歪,发出一声短促痛呼。
他几步走到墙角,掀开一个糊着雄黄二字红纸陶罐的盖子。
随着盖口露出一条缝,一股浓烈刺鼻的雄黄混合着草药的怪异酒味冲了出来。他看也不看,伸手进去,从罐子里抓出一把东西。
那是一把铜钱。铜钱上沾满了暗红色、半凝固的粘稠液体,边缘甚至挂着几缕细小的、不知是什么虫子的肢节。
铜钱入手冰凉沉重,带着一股浓重的雄黄气味。
此乃【五毒雄黄钱】,以雄黄酒和五毒之物将铜钱炮制,最擅驱蛊拔毒。
他掂了掂,然后手腕一抖,将这把沾血的铜钱猛地撒向跪在地上的女人身前地面!
叮叮当当!
铜钱撞击在凹凸不平的泥土地上,发出清脆又沉闷的声响。
这些铜钱落地的瞬间,竟然蹦跳起来,与地面摩擦迸发出星星点点幽绿色的火星!如同烧红的烙铁淬入冷水。
这铺在地上的坟头土阴气这么少了啊,是不是该换了。赵九缺心想。
“啊————!”
跪在地上的女人象是被那些幽绿的火星烫到,发出一声更加凄厉的惨叫,整个人猛地蜷缩起来,双手死死抱住头,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抽搐。
人皮与貂皮内衬的缝合处被剧烈地撕扯着,看不出材质的黑线开始不断崩裂开来,发出细微的嘣嘣声。
“赵先生!赵大师!赵大仙!求求你救救我————”
话音未落,又象是被腹背传来的极度痛苦狠狠打了一拳,像只回光返照的死虾子般蹦跶着趴在地上,人皮粘黏处渗出黑气和污血。
赵九缺对此置若罔闻。他那双眼睛,一只浑浊灰白,一只冰冷幽深,此刻都死死盯住那张疯狂扭动的人皮后背中央,那排用金线绣着的生辰八字。
他嘴唇无声地翕动,象是在辨认。
“甲子年,九月初九,亥时一刻。”
嘶哑的声音清淅地念出了那个八字,每一个字都象冰珠子砸在地上。
就在最后一个字落音的瞬间,赵九缺那只一直如同蒙尘玻璃珠般的灰白左眼,骤然起了惊人的变化!
蛛网般的、猩红刺眼的血丝,如同活物般,从瞳孔最深处疯狂地蔓延出来!
眨眼间,密密麻麻的猩红血丝就布满了整个灰白的眼球,甚至爬出了眼框,蔓延到他左侧太阳穴附近的皮肤上,构成一幅狰狞诡异的血色纹路!
那只眼睛,此刻仿佛变成了一个布满裂纹、随时会淌出血来的红色琉璃珠!
但是那一层灰蒙蒙的眼翳依然牢牢地把整个眼球困在昏暗无光的监牢里,任凭布满血丝的眼珠如何挣扎都不能跨越半步。
赵九缺的右手不知何时已经从宽大的袖管里滑了出来。
在他的手腕上,赫然套着五个带着青赤黄白黑五种颜色的环状法器————【五蕴琢】。
它们并非金玉,而是某种惨白的、带着骨质纹理的环,每一个骨环的外侧都深深刻着扭曲如蛇的符咒。
更令人心惊的是,每个骨环上,都牢牢镶崁着一个微缩的人类器官图案:
一只眼球、一片耳廓、一个鼻子、一根舌头、还有一张微微张开的嘴口!
随着赵九缺将右手臂对着正趴在地上翻滚挣扎抽搐的女人,运炁一扬,【五蕴琢】“嗖”的一声脱手飞出,朝着女人的后背套去。
此刻,其中一枚镶崁着耳廓图案的深青色骨环一马当先,正无声无息地套在了跪地女人的后背上,仿佛有一股吸力让女人的后背象是拔火罐一样鼓出一个深青色的大包。
就在骨环套牢的瞬间,那耳廓图案竟猛地翕动了一下!如同垂死的蝴蝶扇动了一下翅膀!
紧接着,其他四个颜色各异的骨环纷纷套入女人后背,各自鼓起颜色各异的大包,一股浓稠如墨汁、散发着极度不祥气息的黑炁,猛地从那女人后背与人皮的连接处喷射出来!
黑炁如有生命一般瞬间扩散,将女人大半个身体笼罩在内,隔绝了油灯的光线。
“五脏祭五神,五神食五蛊。”
赵九缺嘶哑的声音穿透黑烟,如同冰冷的判词。
他并拢的食指和中指,指尖萦绕着肉眼可见的微弱黑炁,随手摄起一枚雄黄钱,以炁附上雄黄钱的边缘,闪电般划过女人的后背与人皮连接处!
“啧,后背的身子已经被吃空了啊。”
“嗤啦——!”
一声令人牙酸的、如同坚韧皮革被强行撕开的裂帛声响起!
浓烈的黑烟被划开一道口子,炁带着雄黄化作刀刃,劈开了那股浓郁的炁焰。
女人后背那件昂贵的貂皮大衣,如同被一双无形的巨手抓住两端,猛地向两边撕扯开来!
衣料破碎,人皮撕裂!露出了女人后背真实的皮肉————或者说是皮肉下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