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光大亮。
沈然醒来时,身旁的萧君仪己经不在了。
枕上,只余下一缕清幽的余香。
他伸了个懒腰,只觉得神清气爽。
昨夜,他什么都没做。
只是抱着那个女人,安安稳稳地睡了一觉。
可他知道,这一觉,比任何激烈的征伐,都更能收拢人心。
有些女人,你打她一巴掌,再给她一颗糖,她便会死心塌地。
萧君仪,就是这种女人。
他穿好衣服,推门而出。
便看到萧君仪正和顾清绝在院中练剑。
萧君仪换上了一身利落的黑色劲装,长发高高束起,整个人英姿飒爽。
她手中的长剑,舞得虎虎生风。
一招一式,都带着一股凌厉的杀伐之气,似乎是在发泄着什么。
而顾清绝,依旧是一身黑裙,她没有用剑。
只是赤手空拳,身形如鬼魅般,在萧君仪的剑光中穿梭。
每一次,都能以毫厘之差,避开那致命的剑锋,显得游刃有余。
看到沈然出来,两人同时收了招。
萧君仪的俏脸上,香汗淋漓,微微喘息着。
胸前那傲人的曲线,也随之起伏不定。
她看了沈然一眼,眼神有些复杂,却没有说话,只是将剑收回鞘中,转身便走回了房间。
顾清绝走到沈然身边。
“殿下让我教她剑法。”
“挺好。”
沈然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贯的温和笑意。
“只是希望,这剑法,以后别用在我身上。”
他说着,目光却落在了顾清绝那因为晨练而显得愈发惊心动魄的身材上,咂了咂嘴。
“顾姑娘的身材,真是越来越好了。”
“你!”
顾清绝的脸色一下就变了。
这个登徒子!
她狠狠地瞪了沈然一眼。
也转身快步离去,那背影,带着几分仓惶。
沈然看着她那逃跑般的模样,心情大好。
逗弄这些冰山美人,实在是人生一大乐事。
就在这时,纪清商那妖娆的身影,出现在了院子的月亮门口。
她今日穿了一身火红色的紧身长裙。
裙摆开叉极高,行走之间,那双白得晃眼的修长美腿,若隐若现,勾魂夺魄。
她扭着那水蛇般的腰肢,袅袅婷婷地走了过来,手中还拿着一张烫金的请帖。
“沈大人,好兴致啊。”
她人未到,那股慵懒而又带着侵略性的香风,便先到了。
她将请帖递到沈然面前,一双能勾魂摄魄的凤眸,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看来,我们这位沈大人,昨日一鸣惊人,己经入了某些人的眼了。”
沈然接过请帖,打开一看。
只见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几行大字。
“敬邀苏州沈然公子,于明日午时,赴瘦西湖画舫,共襄诗会雅集。”
落款,是扬州知府,钱谦。
沈然的眉毛,微微一挑。
“哦?鸿门宴这么快就来了?”
“不止是鸿蒙宴。”
纪清商伸出纤纤玉指,点了点那请帖的一角,红唇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这位钱太守,可是出了名的爱才。”
“他府上,养着十几个从各地搜罗来的美人,个个能歌善舞,诗词双绝。”
“每次举办诗会,他都会让这些美人出来,与宾客切磋一二。”
“若是看中了哪个才子,当场便要赐下美人,成就一段佳话。”
纪清商说到这里,顿了顿,媚眼如丝地看着沈然。
“只不过,这些被赐下的美人,都是他安插的眼线。”
“不少青年才俊,都是这么稀里糊涂地,被他拉上了贼船。”
“妾身听说,昨夜钱太守便连夜派人,去苏州寻了个绝色女子,今早才刚刚接到府中。
“想来,便是为沈大人你,特意准备的。”
“所以,这既是鸿门宴,也是美人计。”
沈然听完,脸上露出一抹饶有兴致的笑容。
“有点意思。”
他把玩着手中的请帖,慢悠悠地说道:“看来,这位钱太守,是急了。”
纪清商点了点头,神色也凝重了几分。
“不错。”
“王德发执掌盐运,乃是扬州城里油水最足的差事,却偏偏是个油盐不进的滚刀肉。”
“二皇子和三皇子,拉拢他多年,都未曾得手。”
“如今,你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外乡人,却在一天之内,就成了他的座上宾,还被他引为知己。”
“钱谦是二皇子的人,他自然会把你,当成是三皇子,或是我们公主殿下派来的。”
“他这是想试探你的底细,顺便把你从王德发身边,给撬走。”
沈然闻言,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他转头看向院中那棵桂花树,目光变得有些悠长。
“既然人家把舞台都搭好了,我不去唱一出戏,岂不是太不给面子了?”
纪清商闻言,美眸中闪过一丝讶异。
“大人的意思是你要去?”
“当然要去。”
沈然转过身,脸上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笑容。
“而且,还要去得风风光光。”
他将那张烫金的请帖,随手抛还给纪清商。
“你替我回个话。”
“就说,沈某,恭敬不如从命。”
纪清商看着他那副成竹在胸的模样,心中一动。
“大人可是己有对策?”
“对策谈不上。”
沈然伸了个懒腰。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
他说着,便迈开步子,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走了两步,他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回过头,对着纪清商眨了眨眼,嘴角勾起一抹坏笑。
“对了,纪阁主。”
“你说,钱太守给我准备的那个美人,会有你好看吗?”
纪清商一愣。
随即,她那张美艳绝伦的脸上,绽放出了一抹动人心魄的笑容。
她对着沈然的背影,遥遥地抛了个媚眼,声音酥得能滴出水来。
“妾身蒲柳之姿。”
“上不得台面的。”
傍晚时分,王德发竟亲自登门了。
他一脸的忧心忡忡,一见到沈然,便拉着他,急切地说道。
“瘦西湖的诗会,你去不得啊!”
沈然将他请到屋里,为他倒了杯茶,才笑着问道。
“哦?为何去不得?”
“你有所不知!”
王德发压低了声音,神情凝重。
“那钱谦,就是一只笑面虎!此人贪婪成性,心胸狭隘,最是见不得旁人比他强!”
“他此番名为举办诗会,实则是为你设下了一个局!”
“届时,他定会指使扬州城里那帮趋炎附势的文人,轮番向你发难!”
“你双拳难敌西手,一旦应对稍有不慎,便会名声扫地,沦为整个扬州城的笑柄!”
“你昨日才刚刚扬名,正是势头最盛的时候,万万不可行差踏错啊!”
王德发显然是真心在为沈然担忧,一番话说得是情真意切。
沈然心中微暖,脸上却是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原来如此!多谢王大人提醒!若非你,我险些就着了道了!”
“那你打算如何?要不,我替你去回绝了他?”
“不。”
沈然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
“既然是冲着我来的,我若是不去,岂不是显得我沈然怕了他?”
“王大人放心。”
沈然拍了拍王德发的肩膀,脸上露出一股强大的自信。
“他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
“明日,我倒要看看,这所谓的鸿门宴,究竟是怎么样!”
王德发看着沈然那副从容不迫,智珠在握的模样。
一颗悬着的心,不知为何,竟也慢慢地放了下来。
他忽然觉得,自己或许是多虑了。
以这位贤弟的经天纬地之才,区区一个钱谦,又算得了什么?
送走了王德发,沈然回到房间。
萧君仪己经换回了那身月白色的长裙,正坐在窗边,静静地看书。
她似乎己经将自己的情绪,调整到了一个旁人看不透的状态。
“明日,我也要去。”
她没有抬头,只是淡淡地说道。
沈然走到她身后,看着她手中那本《女诫》,有些好笑。
“你去干什么?”
“去看看,你沈大人的风采。”
萧君仪翻过一页书,声音依旧清冷。
“顺便,也看看钱太守为你准备的美人,究竟有多美。”
这话说得,云淡风轻,却依旧带着一股淡淡的酸味。
沈然笑了。
他伸出手,从身后,环住了她的纤腰。
将下巴,轻轻地搁在她的香肩上。
萧君仪的身子一僵,手中的书,也险些掉落在地。
“怎么?”
沈然凑到她的耳边,低声笑道。
“怕我被人抢走了?”
温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耳廓上,让她半边身子都麻了。
她想挣扎,却被他抱得更紧。
“你你放开!”
“不放。”
沈然耍起了无赖,甚至还变本加厉,将脸埋在她的颈窝里,深深地吸了一口那醉人的体香。
“真香。”
萧君仪的脸,瞬间红到了脖子根。
她又羞又气,却又无可奈何。
这个男人,就是个无赖!混蛋!
沈然的声音,带着一丝蛊惑的沙哑。
“你吃醋的时候,最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