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沈然和顾清绝的身影出现在关隘口时。
城楼上的慕容雪。
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
她攥紧了城垛的边缘。
他回来了。
身边还跟着那个黑衣女人。
两人并骑而行。
看起来是那么的和谐。
一股酸涩混杂着失落的情绪,瞬间涌上心头。
慕容雪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
强行将这股情绪压了下去。
她是镇北将军,不是怨妇。
当沈然进关时,慕容雪己经从城楼上下来。
恢复了那副冷若冰霜的模样。
“沈大人,回来了。”
她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公事公办。
“慕容将军。”
沈然翻身下马,将缰绳丢给一旁的亲卫。
他打量了慕容雪一眼。
几天不见,她似乎清瘦了一些。
眼下的青黑也更重了。
那双总是燃烧着火焰的凤眸。
此刻也像是蒙上了一层灰。
慕容雪的目光。
不经意地扫过跟在沈然身后的顾清绝。
随即又快速移开。
“殿下在书房等你。”
“好。”
沈然点了点头,抬步便向行辕内走去。
从头到尾,没有一句多余的问候。
慕容雪站在原地。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
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她知道,自己和他之间。
隔着的,又何止是一个云裳公主。
书房内,熏香袅袅。
萧君仪正端坐在书案后,批阅着军务文书。
她穿着一身月白色的宫装长裙。
长发用一支简单的玉簪挽起。
清丽的容颜上。
带着几分挥之不去的倦意和忧思。
听到脚步声,她抬起头。
在看到沈然的那一刻,她那双清冷的凤眸里。
瞬间迸发出一抹亮光,随即又迅速被她按捺下去。
“回来了?”
她的语气,刻意装出几分平淡。
“回来了。”
沈然走到她面前。
很自然地拿起她手里的毛笔,放到一旁。
然后,不顾她的惊呼。
一把将她从椅子上打横抱了起来。
“你干什么!放我下来!这是在书房!”
萧君仪又羞又急。
粉拳不停地捶打着他的胸口。
“书房怎么了?”
沈然抱着她。
大步流星地走向内室的软塌。
“正好,换个地方,试试感觉。”
他的话语,霸道又露骨。
让萧君仪的脸颊瞬间烧成了红霞。
她被沈然重重地放在软榻上。
还没来得及起身。
整个人就被他高大的身影笼罩。
“想我了没有?”
沈然捏着她的下巴。
强迫她看着自己,眼中带着侵略性的笑意。
“谁谁想你了”
萧君仪嘴上不承认,眼神却躲闪着。
“嘴硬。”
沈然低笑一声。
不再给她狡辩的机会,俯身吻了下去。
这个吻,带着几分惩罚的意味,霸道而深沉。
萧君仪从最初的挣扎,到后来的无力。
最后只能化作一摊春水,软在他的怀里,任由他予取予求。
良久,唇分。
萧君仪喘着气,脸颊绯红,眼波如水。
哪里还有半分平日里高冷公主的模样。
“你这个混蛋”
她软软地骂了一句,却没什么力道。
“我怎么混蛋了?”
沈然的手不老实地在她腰间游走。
“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担惊受怕,难道不该补偿一下吗?”
提到这个,萧君仪心里那点委屈又涌了上来。
她这几天,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着。
一边要应付军中那些老油条。
一边还要担心这个男人在关外的安危。
“你还知道我担惊受怕?”
她伸手掐了他一把。
“那个顾清绝你们在外面,都发生什么了?”
终究,还是没忍住,问出了口。
“能发生什么?”
沈然一脸无辜。
“她那张脸,跟冰块似的,话都说不了三句,我能对她有什么兴趣?”
他顿了顿,又凑到她耳边,低声道。
“再说了,尝过了殿下你的滋味,这天底下的女人,都跟白水一样,寡淡无味。”
这句露骨的情话。
让萧君仪的心,像是被蜜糖浸泡过一般,又甜又软。
心里的那点疑虑和不安,瞬间烟消云散。
她哼了一声,算是信了他的鬼话。
两人在内室腻歪了许久。
沈然才将草原上发生的事情,简单跟她说了一遍。
当听到沈然竟然收服了一个部落时。
萧君仪的眼中,写满了震惊。
“你你竟然在匈奴人的地盘上,安插了我们的人?”
这个男人的手段。
再一次。
刷新了她的认知。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亲卫的通报。
“殿下,沈大人,金陵醉仙居来信,说是有十万火急的要事。”
醉仙居?
沈然眉头一挑。
柳如意?
这么着急,一定是出大事了。
“让他进来。”
沈然神色一肃。
很快,一个穿着长相普通的中年男人,被带了进来。
他看到沈然与萧君仪,恭敬地行了一礼。
随即从怀里,取出一个用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小木盒。
“大人,金陵八百里加急。”
沈然接过木盒,打开。
里面没有信纸,只有一小撮枯黄的草药。
在看到这草药的瞬间。
沈然的瞳孔,猛地一缩。
这是他和柳如意约定的最高等级的暗号。
这种草药,名为“龙枯草”。
它代表的意思,只有一个——
皇帝,病危!
整个房间的空气,仿佛在这一瞬间凝固了。
萧君仪也看到了那截草药。
她虽然不知道其中的含义。
但从沈然那瞬间变得无比凝重的脸色。
她也猜到了。
一定是发生了天大的事情。
“怎么了?”
她紧张地问道。
沈然没有说话。
只是将那个木盒盖上,递给亲卫。
“带他下去,好生招待。”
“没有我的命令,不许任何人接触。”
“是!”
亲卫领命而去。
书房里,只剩下沈然和萧君仪两人。
“沈然,到底出什么事了?”
萧君仪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沈然深吸一口气,转过身,看着她。
“殿下,京城,要变天了。”
他缓缓地,一字一句地说道。
“父皇驾崩了?”
萧君仪的身体晃了一下,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不,还没。”
沈然摇了摇头。
“但是,快了。”
萧君仪的嘴唇颤抖着。
她不用想也知道,此刻的金陵城。
必然己经是暗流汹涌,杀机西伏。
二皇子与三皇子虽然被禁足皇陵。
但背后的势力仍然根深蒂固。
西皇子和五皇子平日虽不显山露水,但到了这个时候。
也不免有其他心思。
“我们我们该怎么办?”
在巨大的冲击和惶恐之下,她下意识地,抓住了沈然的手。
仿佛他,是她此刻唯一的依靠。
沈然反手握住她冰凉的小手。
神色却己经恢复了平静。
越是危急的时刻,他的大脑,就越是清醒。
“殿下,无需惊慌。”
他的声音,冷静而坚定。
“我们准备一下。”
“该回京了。”
“这天下,是你的,谁也抢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