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然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他喜欢看她这副模样。
褪去了公主的威仪与理性的外壳。
露出了藏在里面的。
属于一个怀春少女的娇艳。
“殿下，我这可不是油嘴滑舌。”
沈然的声音压得更低。
钻进萧君仪的耳朵里。
让她浑身都起了一层细小的战栗。
“我说的，是肺腑之言。”
他俯身，靠得更近。
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鼻尖。
“赵孟德那点心思，我岂会看不穿？”
“送几个女人过来，无非是两个目的。”
“一，是想在我身边安插眼线，探听虚实。”
“二，是觉得我沈然也是个见了美色就走不动道的俗人。”
“想用温柔乡，来给她们留条后路。”
他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
萧君仪原本混乱的心绪。
慢慢平复下来。
她看着眼前这张俊朗的脸。
里面有着一抹淡淡的嘲弄。
“那你为何”
她想问，那你为何还看得那么仔细？
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这话问出来。
岂不是显得自己小气善妒？
“为何要多看那几个女人几眼？”
沈然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轻笑出声。
“我若是不多看几眼，赵孟德那只老狐狸，又怎会安心？”
“我将他送来的美人，转手赏给有功的将士。”
“这一手，看似只是个简单的应对之策。”
“但里面的门道，殿下可知晓？”
沈然开始了他的汇报。
萧君仪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
她微微蹙眉，思索道。
“收买军心？”
“没错，但不止于此。”
沈然的手，顺着她的下颌。
轻轻滑到她修长的脖颈。
指腹感受着那细腻皮肤下。
微微加速的脉搏。
萧君仪的身子一僵，却没躲开。
“第一，自然是收买军心。”
“让那些底层爬上来的将士们知道，跟着我沈然，不仅有钱拿，有肉吃。”
“立了功，连漂亮媳妇都有人送上门。”
“他们以后卖命，才会更起劲。”
“第二，是做给雁门关所有人看。”
“我沈然，不贪财，不好色，赏罚分明。”
“我定的规矩，不是为了自己中饱私囊，而是为了整个北境。”
“如此一来，商会推行新政的阻力，会小很多。”
一石二鸟！
听完沈然的解释。
萧君仪的心中，掀起了波澜。
她只看到了表面的巧妙应对。
却没想到这背后。
还藏着如此深远的算计。
这个男人，每走一步。
都仿佛己经看清了后面十步的棋路。
他的心机，深沉得可怕。
但这种可怕。
此刻却让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心。
“你你”
她想说你好深的心机。
可话到嘴边。
看着他那双带着笑意的眼睛。
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我怎么？”
沈然明知故问。
“你是个坏人。”
萧君一仪憋了半天。
才从牙缝里挤出这么一句评价。
这句评价，没什么力道。
反倒像是在撒娇。
“是吗？”
沈然低低地笑了起来。
“殿下，这世上，好人是坐不稳江山的。”
“只有坏人，才能护得住自己想护的人。”
他的手指。
轻轻勾起她耳边的一缕秀发。
放在鼻尖轻嗅。
“殿下，刚沐浴过？这么香？”
萧君仪的脸颊，腾地一下。
红得像是要滴出血来。
从权谋算计。
到赤裸裸的言语调戏。
这转换太快，让她完全无法适应。
她感觉自己的身体。
越来越软，越来越烫。
理智告诉她。
应该立刻推开这个胆大包天的男人。
可情感上，她却贪恋着这种从未有过的。
被一个强大的男人彻底掌控的感觉。
“沈然”
她的声音。
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你放肆。”
“是，我放肆，你说对了。”
沈然坦然承认。
他另一只手。
顺势揽住了她不盈一握的纤腰。
将她整个人都带进了自己的怀里。
“唔”
萧君仪一声惊呼。
身子己经结结实实地贴在了他的胸膛上。
隔着几层衣料。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有力的心跳。
和那滚烫的体温。
完了。
这是她脑海里唯一的念头。
“殿下，北境商会己经立起来了，三大家族也己经服软。”
“接下来，我准备正式成立一个商会总部。”
“将东市那片地方，建成一个集交易、仓储、票号于一体的商业中心。”
沈然抱着她。
嘴里却还在一本正经地谈论着公事。
这种强烈的反差。
让萧君仪的脑子更乱了。
“我们需要招募一批懂算账、会经营的人才。”
“那些被我们打压下去的商贾家族里，就有不少这样的人。”
“把他们吸纳进来，既能为我所用，也能起到安抚和监视的作用。”
“还有，商路要派兵护卫。”
“我打算以商会的名义，组建一支人数在三千左右的护商队。”
“由慕容将军麾下最精锐的老兵组成。”
“专门负责护送我们自己的商队，打通路线。”
他每说一句。
萧君仪就感觉自己在他怀里陷得更深一分。
他的宏图伟业，他的雄才大略。
都通过这种最亲密的方式，一点点灌输进她的脑海里。
她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反驳，。
甚至连思考的能力，都开始丧失。
她就像一叶扁舟。
而他，就是那个决定她所有方向的。
深不可测的大海。
“殿下，我为你做了这么多事。”
沈然终于说完了他的计划。
他低下头。
目光灼灼地看着怀中己经面色绯红。
眼神迷离的女子。
“你说，你该怎么奖赏我？”
“我”
萧君仪张了张嘴。
脑子里一片空白。
奖赏？
该怎么奖赏？
给他升官？给他更多的权力？
这些，他似乎根本不在乎。
“不如”
沈然的嘴角，勾起一抹坏笑。
“殿下今夜就”
“你你做梦！”
萧君仪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毛。
用力推了他一把。
这一次，倒是用了几分力气。
沈然顺势松开手。
后退了一步。
他看着她那副又羞又急的模样。
心中好笑。
“不做梦也行。”
他摊了摊手。
“那殿下总得给点实在的好处吧？”
萧君仪整理了一下自己微乱的衣襟。
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这个男人，得了便宜还卖乖！
可她心里却清楚。
自己刚才，并没有真的生气。
她定了定神，努力恢复自己公主的仪态。
清了清嗓子，说道。
“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的，你还不清楚吗？”
沈然目光灼然。
“你”
“那就先收点利息吧。”
沈然话锋一转。
脸上又露出了那种熟悉的。
温和无害的笑容。
他指了指自己的脸颊。
“亲我一下，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萧君仪彻底愣住了。
“沈然！你不要得寸进尺！”
她咬着银牙，脸颊因为羞愤，涨得通红。
“殿下，这可不算得寸进尺。”
沈然一脸无辜。
“我为你殚精竭虑，差点连命都丢了。”
“要一个吻作为报酬，很过分吗？”
“这”
萧君仪发现，自己掉进了一个圈套。
她看着沈然那张含笑的脸。
心中又气又急。
还有一丝无可奈何的甜蜜。
房间里，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烛火轻轻跳动，将两人的影子。
在墙壁上拉得长长的，交织在一起。
良久。
萧君仪深吸一口气。
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她上前一步，在沈然错愕的目光中。
踮起脚尖。
飞快地，在他的脸颊上，啄了一下。
如蜻蜓点水，一触即分。
做完这个动作。
她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脸颊烫得能煎熟鸡蛋。
她不敢再看沈然，转身就往内室跑。
“沈然，你给本宫记住！”
“要是再敢跟那些不三不西的女人勾勾搭搭。”
“本宫本宫就割了你的舌头！”
话音未落，人己经躲进了屏风后面，再也不肯出来。
沈然摸了摸自己被亲过的脸颊。
上面仿佛还残留着一丝柔软的触感和淡淡的幽香。
他低头，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怀抱。
失笑地摇了摇头。
“割舌头？”
“亏你想的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