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接数断开。
直播画面切回林凡的单人镜头。
诊所里瞬间安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
扑通、扑通。
擂鼓一样。
林凡坐在椅子上，没动。
刚才那一个多小时，像打了一场硬仗。
每一步都走在刀刃上。
现在松懈下来，才觉得手脚有点发软。
他端起桌上那杯早就凉透的水，咕咚咕咚灌了几口。
冰凉的液体划过喉咙，稍微压下了那股劫后馀生的燥热。
抬头看屏幕。
直播间，炸了。
彻底疯了。
在线人数像坐了火箭，突破百万大关后还在往上蹿！
弹幕已经不是滚动，是喷射！
厚得完全看不到画面，全是字！
【赢了！！！我们赢了！！！】
【张济世被抓了！大快人心！】
【主播牛逼！单挑黑心企业家！还特么赢了！】
【动物神探！不对！是罪兽克星！】
【泪目了！今天这场直播我能吹一辈子！】
【正义执行！感谢林医生！感谢警察叔叔！】
礼物特效更是夸张到无法形容。
之前是跑车、火箭、城堡。
现在？
宇宙飞船、梦幻城堡跟不要钱似的，成群结队地刷！
整个屏幕被各种炫目的金光、彩带占满，卡得连林凡自己的脸都看不清了。
尤其是那个熟悉的id。
【用户“风云再起”赠送了“宇宙飞船”x10！】
【用户“风云再起”赠送了“宇宙飞船”x20！】
……
直接刷了整整一百艘！
价值五十万！
【风云再起：解气！林医生，这是替滨海老百姓谢你的！】
紧跟着。
【用户“萌宠一家”赠送了“梦幻城堡”x20！】
【萌宠一家：心潮澎湃，无以言表！林医生，佩服！】
【用户“往事如风”（小月月妈妈新id）赠送了“火箭”x50！】
【往事如风：林医生，谢谢您！坏人会有报应的！】
【用户“爱宠小护士”赠送了“跑车”x10！】
……
各大主播、网红、甚至一些认证的官方号都涌进来刷礼物。
打赏金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突破百万、两百万……
林凡看着这疯狂的场面，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深吸一口气，对着镜头，努力让声音平稳：
“家人们，冷静，冷静点。”
“谢谢，谢谢大家的礼物和支持。”
“真的，太多了，太破费了。”
“今天这事，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
“是警方早就掌握了线索，是无数受害者默默坚持，是大家共同关注的力量，才让真相大白。”
“我只是……恰好站在了这个位置上，做了点该做的事。”
他很清楚，不能独揽功劳。
把功劳归给警方和大众，是最稳妥，也最得体的做法。
果然，弹幕又是一片夸赞。
【主播谦虚了！】
【功劳绝对有你一大半！】
【没有你直播捅出来，张济世还能逍遥法外！】
【这格局！活该你火！】
礼物还在刷。
但渐渐的，弹幕的风向开始变了。
无数问号冒了出来。
【等等！主播你到底是怎么知道那些事的？】
【对啊！张济世干的那些缺德事，隐蔽得很！你怎么查到的？】
【难道你真是都市异能者？能通灵？】
【快老实交代！是不是有什么秘密情报来源？】
【我们都看到了！张济世被你问得哑口无言！你肯定掌握了内核证据！】
质疑和好奇如同潮水般涌来。
这是必然的。
林凡早就料到会有此一问。
他不可能说实话。
系统、听懂动物心声，这是绝不能暴露的底牌。
他需要一个合情合理，又能让人信服的解释。
林凡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沉吟，似乎在组织语言。
几秒后，他缓缓开口，语气认真：
“大家别把我想得太神了。”
“我没有什么秘密渠道，更不会通灵。”
“其实，很多线索，就藏在细节里。”
他开始“复盘”，将听到的心声信息，转化为基于观察和逻辑的推理。
“首先，是张济世自己露出的马脚。”
“他一来，就抱着猎豹恺撒。这本身就不正常。私人饲养保护动物，本身就是违规的。这说明他权势滔天，习惯了游走在规则边缘。”
“这是第一个疑点。”
“然后，我问他恺撒的情况，他言语间对猎豹的习性并不算特别了解，反而更在意展示自己的财富和掌控力。”
“这说明他养恺撒，目的不纯，更象是一种眩耀和权力的像征。”
“这是第二个疑点。”
“最关键的是，当我提到合作需要谨慎，可能存在的风险时，他的反应过度激烈。”
“一个真正的、守法经营的企业家，面对合理的商业顾虑，应该是耐心解释，展现实力和诚信。”
“但他没有。他选择了威胁、恐吓。”
“这种反常的激烈反应，恰恰说明他心里有鬼，他的商业帝国经不起细查。”
林凡顿了顿，继续道：
“至于那些具体的案件细节……”
“比如老工厂火灾、记者失踪、工程师坠楼，这些其实并非绝密。本地新闻有过零星报道，只是没有引起大规模关注，或者被刻意压下去了。”
“我平时比较关注这些社会新闻，加之张济世是本地名人，自然会留意到这些与他相关的‘巧合’。”
“当他表现出明显的可疑迹象时，将这些‘巧合’串联起来，做一个大胆的假设，并不奇怪。”
“而当我提到‘城西老仓库区’、‘冷冻库’时，他瞬间的瞳孔收缩和肌肉紧绷，是典型的应激反应，这在微表情分析里是撒谎和恐惧的表现。”
“这反过来印证了我的猜测方向是对的。”
“至于工程师女儿的泰迪熊……”
林凡笑了笑，“这只是基于常理的推测。一个父亲，在预感可能遭遇不测时，最有可能把重要的东西藏在哪里？”
“肯定是交给最信任、又最不引人注意的人——他的孩子。”
“而孩子最珍视的，往往是某个旧玩具。泰迪熊是最常见的选择。”
“当然，这确实是运气成分。但破案有时候就需要一点运气和大胆的联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