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的心跳如擂鼓。
信息已经足够关键！
必须立刻通知警方！
但此刻，他人在直播间，众目睽睽之下，尤其是张济世这头老狐狸正死死盯着他，任何微小的异常都可能打草惊蛇。
他不能直接拿起手机报警。
怎么办？
电光石火间，林凡有了主意。
他脸上那点“讨好”的笑容迅速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逼到墙角后的无奈和决然。
他看向屏幕里的张济世，叹了口气，语气变得异常“诚恳”：
“张总，您看，这事儿闹的……都怪我年轻，不懂事，瞻前顾后。”
“您说得对，机会不是每次都有的。济世药业这么大的平台，肯跟我合作，是我的荣幸。”
他这话一出，不仅张济世愣了一下，连直播间的观众都懵了。
【啊？主播这就屈服了？】
【别啊！林医生！坚持住！他明显不是好人！】
【完了完了，资本的力量还是太强大了吗？】
【理解主播，毕竟威胁到家人朋友了，普通人怎么扛得住？】
张济世虽然疑惑林凡态度转变之快，但听到对方服软，紧绷的脸色还是缓和了一丝。
他带着一种胜利者的姿态微微颔首：“识时务者为俊杰。林医生，你做了个明智的选择。”
“是是是，张总您教训的是。”林凡连连点头，仿佛真的被说服了，但他话锋微妙一转，
“不过张总，这合作毕竟太大，我这儿一点准备都没有。您看这样行不行？”
他露出一个带着点不好意思的笑容：“您再给我几分钟，我把我这药方的一些基础思路和之前做的简单记录整理一下，发您邮箱先过过目？”
“也显得我有诚意。然后咱们再详谈具体的合作方式？总不能让您觉得我空口白话，对吧？”
“可以。”张济世点了点头，报出了一个邮箱的地址，“尽快。我的耐心有限。”
“好好好！马上！您稍等，就几分钟！”林凡如蒙大赦，赶紧应承下来。
他立刻操作计算机，假装打开文档开始“整理”。
直播间的观众看着林凡“屈服”，虽然有些失望，但更多的是理解和担忧。
【唉，也是没办法的事。】
【主播先虚与委蛇，保护好自己最重要。】
【希望这个张总能守信吧……虽然感觉不太可能。】
然而，没有人知道，林凡在键盘上敲击的，根本不是什么药方思路！
他正在向刑警队王队长发送信息！
他不能直接打电话，打字是最安静且不易察觉的方式。
信息内容极其简练，但信息量巨大：
将自己通过心声听到的所有证据，都一字不漏地发了出去！
信息发送成功！
林凡心头一松，但随即又绷紧。
接下来，就是最关键的一步——在警方行动前，必须在直播间里彻底稳住张济世，并尽可能套出更多信息，让其在众目睽睽下无法抵赖！
他假装整理了几分钟，然后抬起头，对着镜头露出一个“完成”
“张总，资料发您邮箱了，是一些初步的思路和成分分析，您先看看。”
张济世闻言，示意旁边的助理查看邮箱。
助理很快低声确认收到。
张济世扫了一眼，内容虽然粗略，但确实涉及一些独特的药材配伍思路，看起来不象假的。
他语气缓和了些许：“恩，看到了。有点意思。那么，我们可以继续谈合作的具体……”
“张总！”林凡突然打断他，“在谈具体合作之前，我……我还有个不情之请。”
张济世眉头一皱：“又怎么了？”
林凡搓着手，显得很不安：“就是……就是刚才您说的那些话，什么‘意外’啊，‘身边的人’啊……我这心里实在是不踏实。”
他看向镜头，又看向张济世，眼神“恳切”：“您看，直播间这么多家人看着呢，您能不能……能不能当着大家的面，给我一个明确的保证？”
“保证合作是公平公正的，保证不会因为合作不成或者后续有什么分歧，就……就发生那些不愉快的事？”
他这话，听起来象是胆小怕事寻求保证，实则是把张济世再次架到火上烤！
他要逼张济世在几十万人面前，亲口再次确认他的威胁，或者做出根本无法相信的承诺！
张济世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这小子，还没完没了了！
他以为递上点甜头就能让对方乖乖就范，没想到对方还蹬鼻子上脸，想要他当众做出承诺？
这可能吗？
他的耐心，终于彻底耗尽了！
“林凡！”张济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毫不掩饰的怒意和冰冷，“我的时间很宝贵，没空跟你在这里玩这种小孩子的把戏！”
“保证？你想要什么保证？商业合作靠的是实力和契约，不是口头承诺！”
“我最后问你一次，合不合作，给个痛快话！”
“我的诚意已经够足了！如果你再这样不识抬举……”
他顿了顿，目光阴鸷地盯着林凡，一字一句地说道：
“后果，自负！”
赤裸裸的威胁，再次响彻直播间！
弹幕彻底炸了！
【妈的！又威胁！】
【当着几十万人的面威胁！太嚣张了！】
【报警！有没有人报警啊！】
【警察叔叔快来看看啊！】
林凡看着彻底撕下伪装的张济世，知道火候差不多了。
他非但没有害怕，反而缓缓地坐直了身体。
脸上那副徨恐、不安、讨好的表情，如同潮水般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平静。
甚至，嘴角还勾起了一抹若有若无的、带着一丝嘲讽的微笑。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张济世一怔，也让直播间的观众愣住了。
【嗯？主播怎么了？】
【这表情……不对劲啊！】
【好象一点都不怕了？】
“张总。”林凡开口了，“您别急。答复，我现在就可以给您。”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弹幕，看到无数观众在喊“不要合作”，他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家人们，谢谢大家的关心。不过，请大家稍安勿躁。”
他重新看向张济世，那个笑容在张济世眼中变得无比刺眼。
“合作？和张总您这样的‘优秀企业家’合作？”
“我怕是无福消受了。”
“因为，我怕合作到最后，得到的不是财富，而是一场……‘意外火灾’？”
“或者，象那位不肯签字的老记者一样，‘被处理得干干净净’？”
“又或者，象那位发现废水乱排问题的工程师一样，‘意外’坠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