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听到京巴狗那充满怨气的“老糊涂”心声，嘴角微不可查地抽动了一下。
但他面上依旧保持着专业和温和的笑容：“刘奶奶您好，别着急，慢慢说。”
“您家这只京巴看起来年纪不小了，很可爱。它叫什么名字？最近具体是怎么不对劲了？”
“叫豆豆！养了快十年了，跟我亲着呢！”刘奶奶嗓门挺大，语气里带着对狗子的亲昵，
但转瞬又被不满取代，
“可就是这最近半个月，邪门得很！”
她用力拍了一下大腿，怀里的京巴豆豆被震得又是一哆嗦。
【亲啥亲！嫌我碍事就把我送走啊！虚伪！就知道跟你那宝贝孙子亲！那崽子……哼！】
豆豆的心声充满了不屑和怨念。
“它以前可乖了，我儿子儿媳妇回来，它都摇尾巴欢迎。现在倒好！”刘奶奶开始控诉，
“见我儿子回来，它就躲得远远的，有时候还冲他低吼！”
“对我那儿媳妇更是！以前儿媳妇摸它头，它可享受了。”
“现在呢？龇牙咧嘴！上次差点咬到！吓得我儿媳妇都不敢靠近它了！”
“还有我那小孙子！”刘奶奶提到孙子，语气明显柔软了不少，但随即又愁起来，
“豆豆以前可护着他了，现在看见我孙子爬，它就……就对着孩子叫！”
“虽然不是真咬，但那声音凶的哟！把我孙子吓得直哭！”
“林医生你说说！这狗是不是老了，疯了？还是得了那什么……狂犬病？”
刘奶奶一脸焦虑和不解。
直播间观众一听，也议论开了。
【啊？对家人这么凶？尤其是对小孩？这有点危险啊。】
【老了可能会性格大变吧？】
【会不会是身体不舒服导致的？】
【对儿子儿媳都凶，只对奶奶好？奇怪。】
林凡没有立刻下结论。
他仔细看着视频里那只京巴狗。
豆豆被刘奶奶抱在怀里，眼神确实有些浑浊，透着老年犬的疲惫。
但更多的是一种烦躁和警剔？
它的耳朵微微向后压，身体在刘奶奶的怀抱里显得有些僵硬。
尤其是当刘奶奶提到“儿子”、“儿媳妇”、“孙子”时，它的尾巴会非常轻微地、快速地颤斗几下。
那是极度不安和抗拒的表现。
这绝不仅仅是“老了”或者“身体不适”那么简单。
老年犬性格可能会变得敏感，但如此针对性地对特定家庭成员产生排斥和恐惧，必然有更深层次的原因。
“豆豆看起来精神是有点不太好，但眼神还算清明，狂犬病的可能性非常低，您先别自己吓自己。”
林凡先安抚了一句，然后开始深入询问。
“刘奶奶，您再仔细回忆一下，大概半个月前，家里有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或者环境有什么变化？”
“比如，有没有装修？换了新家具？来了陌生人长住？”
“或者……家庭成员之间有没有发生过什么激烈的冲突？这些都可能引起狗狗的应激反应。”
他刻意将“家庭成员冲突”混在一堆普通选项里，避免显得太有指向性。
刘奶奶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摇摇头：“没有啊！家里好好的！也没吵架啊！我儿子儿媳妇感情好着呢，从来没红过脸！”
她这话说得斩钉截铁。
但几乎就在她话音落下的瞬间！
林凡脑海里的京巴狗心声立刻尖锐地反驳起来！
【放屁！好个屁！假惺惺！恶心！当着我面就搂搂抱抱，一关门就吵架！摔东西！那男的就知道哭！窝囊废！】
【还有那女的！坏女人！身上总是带着别的雄两脚兽的臭味！浓得很！熏死狗了！】
【还有那崽子！哭起来烦死了！一点都没有这个家的味道！吵得我脑仁疼！】
信息量巨大！
如同惊雷在林凡脑中炸开！
儿子儿媳关起门来吵架摔东西？儿子哭？儿媳妇窝囊废？
儿媳妇身上有别的男人的味道？！
小孙子哭闹烦人，而且……“一点都没有这个家的味道”？！
最后这句，让林凡的心猛地一沉！
动物的嗅觉极其敏锐，尤其是对血缘关系之间的气味联系有着本能的感知。
豆豆在这家待了快十年，它熟悉这个家每一个成员独有的“家庭气味印记”。
它说小孙子“没有这个家的味道”……
一个极其狗血且可怕的猜测浮上林凡心头！
但他脸上丝毫不能显露，甚至眼神都没有变化一下。
直播间的观众看不到心声，只看到刘奶奶否认，和林凡陷入思考的表情。
【看来不是环境问题。】
【那会是什么呢？】
【老年痴呆？狗狗也会得吗？】
林凡沉吟了几秒，决定换一个角度切入。
他不能直接问“您儿媳妇是不是有外遇”、“孙子是不是亲生的”，那会被当成疯子。
他需要借用豆豆的“行为”，来合理化他的推测和提问。
“刘奶奶，动物很多时候，比我们想象的更敏感。”林凡缓缓开口，目光诚恳，
“它们虽然不会说话，但它们能察觉到非常细微的变化。”
“尤其是狗狗，它们的嗅觉是我们的几千上万倍，能分辨出我们完全无法察觉的气味差异和情绪信息。”
“豆豆对您儿子、儿媳妇、孙子表现出排斥，却对您依旧亲近，这本身就很说明问题。”
“说明……什么问题？”刘奶奶一脸茫然。
直播间观众也竖起了耳朵。
【主播要开始分析了！】
【拿出分析警犬和毒气的架势来！】
【感觉有瓜的味道！】
林凡组织着语言，语速平稳：“这说明，它排斥的很可能不是您儿子、儿媳妇、孙子这个人本身。”
“而是他们身上携带的某种‘它无法理解’或‘让它感到不安’的信息。”
“这种信息，可能是一种陌生的、强烈的气味，也可能是一种紧张、焦虑、甚至虚伪的情绪氛围。”
刘奶奶听得似懂非懂：“气味？情绪？”
“对。”林凡点头，“比如，您儿子最近工作压力是不是很大？回家后是不是经常唉声叹气、或者情绪低落？”
他先从相对“安全”的儿子开始问起。
这是基于豆豆心声里“那男的就知道哭”的线索。
刘奶奶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回答：“哎呦，你怎么知道？我儿子最近是总愁眉苦脸的，问他也不说。”
“就说工作累……回家就躲房里，跟他媳妇也话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