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铁板一踢踢一片
除了苏尝和少数几人。
其他人在听见李转景问剑一个名不经传的妇人之后,都是一脸茫然。
就连正阳山自己人都有些搞不懂为何如此。
在他们印象里,那个叫田婉的女子祖师,在几百年间,只立下了几桩不大不小的功劳最后还是靠著把捡来道弟子苏稼,卖给祖师堂,那雷打不动的座椅位置才总算往前挪了挪。
平日里,田婉是正阳山最没有存在感的一位祖师堂成员。
祖师堂內,有她不多,没她不少。
顶楼上,妇人主动献出一计,准备捞取最后一笔宝瓶州剑道气运就离开。
结果一没想到夏远翠几人如此不中用,连个苏稼都挟持不回来。
二没想到原本被她视为棋子的李转景,竟然不知从哪知道了她就是幕后主使的身份。
妇人看了看黑衣剑修男人,又看了看擂台上的青衫少年,不可置信的摇头道,
“总不会是被他察觉到了吧?绝无可能,这才多大岁数,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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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后想起什么的她从袖中拿出那只签筒,接著掏出里面的那枚竹籤。
只见原本明明写著中下二字的竹籤上,中字已经崩裂,只剩下一个下字。
明白天机被蒙蔽的田婉,一巴掌將竹筒打烂,猛然起身。
此时,李转景並未理踩那些惊疑不定的观礼眾人。
在出剑之前,男人抬起头,视线像是在微笑望著所有观看此战的幕后人一般扫过整个神仙台。
最终他的目光在那个黑衣剑修女子身上短暂停留。
已经初步清理完楼下弟子的女子,此时正带著剩余弟子出了楼宇。
要与看护苏稼的拨云峰和翩跃峰纯粹剑修们匯合。
准备一同前去处理山主竹皇与陶烟波的魂魄。
看著女子剑修恢復了一些往日风采的眼眸,李转景眼中黯然落寞、缅怀追忆皆有。
那一年路遇司徒文英与她师姐斩妖,是个大雨天。
两个青葱少女,在雨中一人撑伞,一人讽然洗剑。
世人不知他李转景境界为何止步不前。
但他自己却清楚知道,自己不敢面对元婴至玉璞心魔劫难,是因为怕在劫中再见她临终时的容顏。
当时她已说不出一个字,可今日想来,不就是那不悔两字吗?!
她被自己一剑洞穿心胸时,曾惨白笑言,
“若无遇见你李转景,一生倒也很无趣呢。”
原以为这场悲剧皆因无可奈何的背叛,却没想到一切事由都来自楼顶上那个容貌不杨的妇人手中的红线。
皆是这个名叫田婉的女子,用手段玩弄人心情感,砥礪个人大道,笑看他人爱憎悲欢你怎敢!
怎敢如此对一个爱意如剑意一般纯粹的剑仙!
又怎敢在三百年后,又在自己徒弟刘灞桥和黄河,以及那个女子的转世身上,再要一次同样的手段!
纵使你是什么高高在上的真正仙人又如何?
我有一剑,这一剑,积压了三百年,且看!
下一刻。
这位一身黑衣的男人一脚踏前,迈出心魔劫难!
这一日,风雷园园主李转景,竟在兵解之前,比刚才的夏远翠还要更完整的踏入玉璞境。
成为魏晋之后,第二位真正以个人之力触及上五境风采的纯粹剑修。
李转景右手双指併拢,轻轻一旋,如一缕清风的本命飞剑悄然显现。
隨后他手腕一抖,微笑著说出一个字,
“斩。
那一只如清风的飞剑,离开黑衣剑修之后,瞬间化作一道气势磅礴的巨大剑气,浩荡斩向楼顶之上的田婉。
停住脚的司徒文英看著时隔三百年,男人又一次风采绝伦的出剑,嘴唇微动,语气喃喃,
“师姐,我替你看见了,他真的为你,成了上五境的剑仙。”
面对被一洲剑道深深垂青的真正玉璞境剑修,所有精气神全部投掷其中的全力一剑。
哪怕妇人身为人仙,也不敢轻易接这一剑。
更何况她本就並不擅长正面作战。
所以田婉下意识就伸手捻住手腕上的红线,身形瞬间在楼顶消散。
下一刻,她再出现,已然身形如电光般急射向人群中的司徒文英与苏稼,
既已暴露,她心中便有了决断,
只要不恋战,带走这两女,不仅可以让正阳山的剑道气运彻底崩散,让她一人截留。
更是可以如钓鱼一般长久的吊著风雷园的未来刘灞桥。
对此她颇为自信。
毕竟许多所谓的山巔聪明人,也擅长那草灰蛇线、伏线千里的算计。
只是这般伏线,终究只是伏线,容易断,一断就没。
但是世间唯有她手中的月老红线,一旦成了,则剑仙也难断。
即便看似断了,实则仍是那藕断丝连,会纠缠不清一辈子的。
一旦扯起线头。
虽不是剑仙出剑,死不了人,但是往往会生不如死。 世间痴情种,偏好伤心事,苦中作乐,乐在其中,不伤心如何算得痴心人。
自己玩弄这些痴男怨女,也算是对他们的一种成全。
被李转景的剑气追著的田婉,掠过神仙擂台上空时,不由得深深望了一眼台上的青衫少年。
她心中此刻已经有些篤定,自己身份暴露肯定与对方有关。
不过此时事急从权,以后这笔帐再慢慢算。
她从不低估敌人。
所以有些在意之人,以后就要多理几条线。
比如本该死却没死的司徒文英,比如本该醒却没醒的苏稼。
她一定要让这个师兄吩咐盯梢的少年,尝一尝什么叫做爱恨痴狂!
然而就在她做如此想的时候,
却看见那个苏尝抬起了头,还有他那左手手背上亮起的天真二字,“你瞅啥?”
下一刻。
灿烂的天真剑气爆发,大地之上顿时如逆升金阳,拦住了妇人前路的同时,斩向了妇人手腕。
被这募然爆发的仙剑一击截拦,田婉的身影不得下意识一顿。
旋即就被两道剑光追上。
妇人一咬牙,颇为心疼的让手腕上飘出两根红绳。
红绳脱离手腕,便化作两条惊人红色巨蟒,分別咬向身前身后的剑光。
天空中再次炸出璀璨烟火。
下一刻,田婉猛然抬头,死死盯住拦於自己身前的青衫少年,
“你如此妨碍我的大道,真以为我不敢对你动手?!”
苏尝翻了个白眼,反问道,
”我不拦你,你就不会对我动手了?”
妇人语塞了一下。
隨后她一边让自己几个魂魄分身离开风雪庙,一边怒极反笑道,
“好好好,就让你见识见识一下真正仙人的手段。”
田婉一双眸子直视著少年双眼,悄然运转一门“心斋”道门神通。
下一刻,面色有些古怪的青衫少年心念身影,便被她拉入到自己的心湖之中。
將要溺於妇人心湖之水里的苏尝,脚下一点。
一艘巨木浮舟便隨之具现,带著少年悠然远游,
田婉冷哼一声。
汹汹心湖水,瞬间千里冰冻,原本修忽远游的浮舟隨之凝固静止。
苏尝这一粒心神,转过头,笑了笑,总算来了。
远处出现一架金箔贴的轿子,有点类似民间所谓的万工轿,极尽豪奢精巧。
无人抬轿,轿自行飘荡而来。
青衫少年凭依著浮舟栏杆,笑眯眯道,
“这怎么还带送压箱底嫁妆的?”
掀开轿子门帘一角,露出田婉的半张脸庞。
她手心著一枚羊脂白玉敬酒令,
“在我心湖这里,我占尽天时地利人和,你真有把握打贏一位飞升境剑修?”
轿子里边,如同一处富丽堂皇的女子闺阁,有那金丝楠木的衣搭,柏木福字掛屏。
画案上铺开一幅苏子真跡的朱竹图。
还有不知出自何人手笔一方印章,在车厢內悬空而停。
以及一幅字帖。
正是那白玉京三掌教陆沉的《说剑篇》。
看见字帖的苏尝,表情更加古怪,
“先不说什么时候,剑修战力可以在纸面上边做术算累加。
几个元婴剑修凑一堆,就是一位玉璞,再凑又是一位仙人,接著加就是飞升,这种鬼听了都摇头的设定。
我就问你一件事,你要拿这玩意儿对付我?”
田婉冷笑道,
“就算比不得真飞升,又如何?
这些东西也不是你一个金丹境剑修能抗衡的。
不过,如果你识相的话,乖乖被我繫上红绳,为我提供气运,我倒是可以考虑饶过你一次。”
下一刻。
苏尝还没有说什么话。
一柄深红小剑就在他身边浮现。
紧接看是一根尾部有焦痕的乾枯连理枝。
这连理枝抖落出来之后,就如人立般定於船头。
一个平时慵懒,但此刻能听出些许恼火的声音破口大骂,
“我装聋作哑那么久,都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拐人。
你又是个什么玩意儿,拿我东西来抢我看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