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风雷园师兄弟
苏尝看见万年松后,眼晴微微一亮。
他一边伸手抚摸著如龙盘绕的树干。
一边在心中盘算著怎么取皮方便,以及最后取几份下来。
首先肯定是要给小宝瓶多带几份的。
当初他之所以那么爽快的应承下魏晋的委託。
就是想把这对女子有奇效的万年松皮,作为礼物送给对方。
念及红衣小姑娘。
苏尝也想起了多次给自已帮忙的阮秀和李柳,觉得也该给她们各带一份作为礼物。
还有前不久才为自己出手过的剑妈,最好也取一份作为答谢。
苏尝隨后又警了一眼身边的两个孩子。
小鲤鱼可能也用得著,而小文虽然用不著,但可以留一份给他未来喜欢的姑娘做见面礼嘛。
说起礼物,这万年松皮也可以作为贺礼送给自家掌柜。
恭喜他与那位雨师姑娘八字终於有了一撇。
想看想看,就想起一串名字的青衫少年。
在思了片刻,转头看向一旁的秦姓老人,玩笑著问道“秦老前辈,这棵万年松,卖不?”
老人闻言面色有些无奈,隨后小声道,
“实不相瞒,自正阳山的搬山老猿一死,宝瓶洲再次空缺一位有望上五境的精怪之位置后。
宗门这边,就一直在等待这棵万年松的化形成功。
希望她能一步登天,身上五境,然后名正言顺成为护山供奉。
所以宗门这边不太可能售卖这棵大道有望的万年鬆了。
而且这颗名为名为“长情”的古松,是神仙台开脉师祖所植,与这脉的大道渊源有关详细给出原因后,这位秦老祖又补充道,
“虽然不能卖,但是苏小先生既有神仙台传人的许诺,多取一些树皮也无妨。
哪怕断几根树枝,只要不伤及主干,也是无事的。”
他这样说,是不想显得风雪庙这边太过小气。
以至於坏了魏普乃至风雪庙与对方原本不错的善缘。
苏尝点点头,本就是玩笑的他,倒也没想过要让老人和魏晋难做。
正在他脚瞅那几根树枝看起来不错时,有女子急匆匆御风而至。
刚刚返回师门没多久的女子,刚想挥出一记刀罡,劈砍对山门贵宝来回打量的少年身侧。
只是不曾想一转头,就看见了对方身边的秦姓老人。
等余蕙亭一头雾水落在那棵万年松畔。
大沟一脉的秦氏老祖,就与她笑言著解释了一番前因后果。
女子忍不住冲苏尝问道,
“你果真是那个圣人学生?”
青衫少年没有立即答话。
一旁大沟秦氏老祖笑眯眯道,
“我和你魏师叔都能认错人不成?”
女子看了一眼苏尝手中的神仙台信物,脸庞有些因为不好意思而有些緋红,
隨后这位出自与神仙台一脉颇有渊源的文清峰一脉的持刀女子。
在告了声罪之后,女子便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离开了。
这之后,秦姓老人將苏尝几人领到神仙台的楼阁处,安顿下住处后也告辞离去。
因为一人独行,觉得有必要跟师门那边见一见说一声的刘灞桥,便也没有继续打扰,
在临走之时,他郑重其事道“那我就先去绿水潭那边,看看师父师兄他们来没来了啊。
记住啊,閒下来之后,你要去找我喝酒,不然我“”
刘灞桥又捻起兰指,“一定会被你个负心汉伤心死啦。”
苏尝一本正经道,
“你再这样说话,我打死都不去风雷园的住处。”
刘灞桥爽朗大笑,
“別送我啊,太客气,显得生分,这些天咱俩见面的机会多了去。”
苏尝乾脆利落道:“好!”
刘灞桥走出屋子,看到那傢伙还真就不送了,忍不住笑骂一句。
给少年关上门后,因为在別人宗门,他也便没有直接御剑离去。
在廊道另一端尽头,站看那位秦姓老人。
刘灞桥屁顛屁顛一路小跑过去,跟老人閒聊了一通后。
这才前往绿水潭,等自家园主李转景和师兄黄河到来,
不多时,號称宝瓶洲十境第一人,压制整座正阳山数百年的李转景,便带著风雷园一行人到了风雪庙。
而早到的正阳山一行人,则被风雪庙安排到了离绿水潭很远的伏波山。
毕竟风雷园和正阳山是世仇,举洲皆知。
其渊源来自於风雷园的园子最深处,那座试剑场上的一具正阳山女子祖师的户体。
对方战死后被曝晒至今,风雷园当初非但不愿归还尸体,让正阳山弟子帮著入土为安。
甚至连那把刺入头颅的风雷园制式长剑,都不曾拔出来。
就那么任由门內弟子和入园客人任意观看,已经三百年。
对於正阳山来说,这无疑是奇耻大辱。
几乎每一甲子,正阳山就会有人前往风雷园挑战,试图“请”回祖师尸骨,让她死而目。
但是斩杀正阳山女子剑修的风雷园园主李持景,活了三百多年。
哪怕正阳山三百年间,天才辈出。
但是在他面前,仍是无法取胜。
他对於后来的挑战之人,倒是没有那般出手狠辣,但也算不得仁慈,或断长生桥,或毁本命剑。 可能对於正阳山剑修来说,其实还不如壮烈战死来得痛快。
这就是东宝瓶洲“风雷园以一人压一山”的典故由来。
如今风雷园的园主临近兵解转世,又恰逢约定擂台战。
虽然风雷园已经严防死守,希望这个秘密不要外泄。
但是正阳山不知从何处得知,一山数峰俱是震动,群情激奋。
有人拖家带口上坟烧香敬酒,有苟延残喘的腐朽老人酪酊大醉。
正阳山的年轻剑修,更是战意昂然,跟隨老祖前来风雪庙观战。
觉得这三百年屈辱愤满,终於有机会一吐而空了。
而此时传闻將死的李转景双手负后,看著坐在栏杆上发呆的刘灞桥面带笑意。
男人遥望著伏波山的方向。
心中的思绪万千。
哪怕我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也要掐住你们正阳山的脖子。
三百年前,你负我一人真心。
我便教你们整个正阳山,整整三百年抬不起头来。
你害得那些个侥倖成为剑仙的山门晚辈,三百年都没有脸皮召开庆典,只能躲在山顶云海里,唉声嘆气。
哪怕我如今要死了,又如何?
这下子,为了宗门大计,与我拔剑相向的你满意了吧?
李转景收回思绪,沿著绿水潭的岸边缓缓步。
手掌轻轻拍遍栏杆,走到正坐在栏杆上证出神的刘灞桥身旁。
一旁的黄河,欲言又止,想要喊醒走神的师弟。
李转景笑道,
“灞桥,这次出门,可曾见到你心爱的女子?”
刘灞桥猛然回神,想要跳下栏杆。
却被李转景伸手拦下,“坐著便是。”
刘灞桥愧疚道:“园主——
李转景微笑道,
“没事没事,喜欢上一个最不该喜欢的女子而已。
不算什么,天塌不下来,更不用为此愧疚。”
刘灞桥不知说什么。
他既不愿说违心欺人的言语,又觉得愧对宗门愧对园主。
李转景问道,
“灞桥,我只想知道,如果苏稼折於那位圣人学生之手,再也没有如今的风光,你还会喜欢她吗?”
刘灞桥低声道,
“这辈子都喜欢。园主,我是不是很没有出息?”
李转景感慨道“傻小子,很好啊。”
隨后男人又道,
“那就这么一直喜欢下去吧。但是別耽误了练剑啊。
要知道你一直是我很看好的人,不比黄河差。
以前不跟你说这些,是说了没用。
之所以现在可以讲了,也是因为再等一些天,可能就没机会了。”
李转景又问道,
“灞桥,若是我死后,风水轮流转。
轮到正阳山那个时候如日中天,压得咱们风雷园一个个夹著尾巴做人,你应该如何做?”
刘灞桥再没有脸皮和胆子坐在栏杆上,肃容道,
“剑修当然以剑说道理。”
李转景打趣道,
“呦,像极了年轻时候的我。
隨后李转景又眺望向远方伏波山,呵呵笑道,
“不过这次我已经做好了准备。
不会让那位圣人学生,一人直面整座正阳山那些宵小之徒。
我也会出一剑,至少震慑他们十数年。”
李持景转过头,望向从楼梯口缓缓走来的闭关弟子,黄河。
望向两位年轻人,这位宝瓶洲最强十境练气土,洒然笑道,
“我死之后,以后风雷园,就交由你们两个去扛起大梁了。”
黄河脸色冷漠,“师父,我一人足矣。”
刘灞桥嬉皮笑脸道,
“这感情好,能者多劳,不用我挑担子。”
李转景开怀大笑,伸手指向黄河,“剑修之杀力无穷,名动天下,归你。”
然后手指转向刘灞桥,“剑修之瀟洒绝伦,醇酒美人,归你。”
李持景最后悠然自得道,“总之,都得归我们风雷园。”
隨后男人拍了拍两人肩膀,勉励道,
“你们两个,可別到后面都追不上那位圣人学生的身影啊。”
刘灞桥有些惫懒的耸耸肩,
“园主,苏尝他这种怪胎,我觉得还是不要硬比算了。”
本应该代替风雷园年轻一辈出战的黄河沉默不言。
唯痴迷剑道的他默默下定决心,要在此之后更加努力的练剑。
好在日后,能帮自家宗门继续压制著正阳山。
也爭取有机会,堂堂正正的,向那个在剑道和武道上,都颇具天赋的圣人学生问一问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