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室里的仪器开始运转，发出轻微的嗡嗡声。透明的管道中，各种颜色的液体开始流动。
“看，”季阳指着其中一个反应釜，“这就是三氯氢硅的生成过程。温度控制在350度，压力”
他的声音突然停住了。反应釜中的液体颜色开始发生变化，不太对劲。
“怎么回事？”诸葛雨紧张地问。
季阳快速检查着各项参数：“压力出现波动，需要立即调整”
他的手指在控制面板上快速移动，但情况似乎并没有得到改善。反应釜中的液体开始剧烈翻腾。
“所有人后退！”季阳大喊一声，同时伸手按下了紧急停止按钮。
实验室里的警报声响起，自动喷淋系统启动。冰冷的水珠从天花板洒下，打湿了所有人。
“没事吧？”柳采薇关切地问。
季阳摇摇头，水珠从他的头发上滴落：“设备没问题，是参数的问题。”
他走到白板前，在已经被水打湿的表面上写下几个数字：“压力控制的精度还需要提高，温度梯度也要重新计算。”
“所以失败了？”诸葛雨小声问道。
季阳擦了擦脸上的水：“这只是第一次尝试。科研本来就是在不断失败中前进的。”
他的语气平静，但眼神中却闪烁着某种坚定的光芒。
柳采薇走过来，看着满地的狼藉：“需要我们做什么？”
正当季阳沉浸在技术改造的构想中时，赵婷终于还是问出了这个困扰自己许久的问题。
“干嘛死磕原料不放？”
林欢抬眼看了看赵婷，又看了看季阳，欲言又止。
“说说你的想法。”季阳朝林欢示意。
林欢整理了一下思绪，“从财务角度来看，进军原材料领域意味着巨额的固定资产投入。这会让公司的资产结构变得过重，增加财务风险。”她顿了顿，“而且，人员规模也会大幅增加，这意味着更高的运营成本。”
柳采薇点点头，补充道：“现在市面上的原材料供应商虽然不多，但质量和价格都还算稳定。我们完全可以专注于产业链的中下游。”
“你们觉得半导体产业是什么？”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抛出了一个问题。
没等她们回答，他站起身，走到挂在墙上的产业链示意图前。“这是一个完整的系统工程。光罩、芯圆、封装、终测，再加上设计，每一个环节我们都有短板。”
他的手指在图上游走，“但这些至少还有一些基础。而材料”他摇了摇头，“我们是完全空白。”
“完全空白？”赵婷难以置信地重复道，“这不可能吧？国内这么多年的发展”
“军用级别的有，但民用级别的几乎没有。”季阳打断她，“就像导弹和血糖仪的区别。导弹偏差一两米可以接受，血糖仪要是测量值偏差太大简直要命。”
诸葛雨自然地走到季阳身边，在他腿上坐下。
“陆陈他们已经到学校了。”她说着，顺手整理了一下季阳领带上并不存在的褶皱。
季阳眼中闪过一丝笑意，“老校长接待的？”
“嗯。”诸葛雨点头，“不过”她紧抿樱唇，“陆陈对合作的事似乎很抗拒。”
“这很正常。”季阳轻笑一声，“陆陈在学术圈摸爬滚打了大半辈子，突然要他投身商业，确实需要时间适应。”
柳采薇看不下去了，“诸葛雨，这是实验室！你能不能注意点形象？”
诸葛雨慵懒地站起身，伸了个懒腰。阳光透过她的发丝，在地毯上投下细碎的光影。“怎么，你吃醋了？要不要也来试试这个位置？”
柳采薇冷哼一声，转过头去不再看她。
林欢默默地翻看着手中的报表，仿佛对眼前的剑拔弩张视而不见。但她的手指微微发颤，显然也被这剑拔弩张的气氛影响到了。
“说回正事。”季阳打断了两人之间的暗潮汹涌，“材料的事情不能再拖了。”
他走到办公桌前，拿起一份文件。“这是最新的市场调研报告。去年全球半导体材料市场规模达到了六百多亿美元，但国内企业的份额连百分之五都不到。”
赵婷接过报告，快速浏览着。“这么大的缺口”
“而且还在不断扩大。”季阳补充道，“现在不上，以后想上就更难了。”
就在这时，秘书敲门进来，“季总，研发部送来了新的实验数据。”
“放桌上吧。”
季阳重新坐回办公桌后，翻开实验报告。
林欢看着手中的财务报表，眉头微蹙。确实，从短期来看，进军材料领域会给公司带来巨大的财务压力。但从长远来看
“其实”她犹豫了一下，“如果能做好分期投入的规划，风险或许可以控制在可接受范围内。”
柳采薇也若有所思，“采购部可以配合，逐步减少对外采购，转向内部供应。”
赵婷放下报告，“人力资源这边也可以开始准备了。”
季阳抬起头，看着眼前这几个女人，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她们终于理解了他的用意。
诸葛雨靠在窗边，轻声说：“陆陈那边，我再去谈谈。”
气氛渐渐变得轻松起来。阳光依旧透过落地窗洒进来，但似乎比之前更加明亮了一些。
徐娉缩在角落里，不自觉地往孙芷影身边靠了靠。
网上都在议论她和季阳，牵扯出了柳采薇这位沪江女神，闹得沸沸扬扬好几天。那些评论她都看在眼里，有人说她不自量力，有人说她攀高枝，更有人说她破坏别人的感情。
柳采薇的实力她是知道的。能和诸家姐姐叫板的女人，果然不简单。徐娉悄悄打量着眼前这位气质出众的女子，心里暗暗盘算：“以后这位柳德姐姐会不会来拉拢我呢？”
毕竟诸家姐姐那边明显是高中党，自己这个出身普通的人，怕是很难融入进去。想到孙芷影家里有两位援非学者的教授父母，林欢更是妥妥的官二代，徐娉不禁有些自卑。
在这些贵女中间，她就像是古代宫廷里一个不起眼的小嫔妃，连个侧室都不如。她低下头，试图让自己存在感更低一些。
赵婷靠在墙边，那双狡黠的眼睛骨碌碌地转个不停，眼中满是看好戏的光芒。她的目光在几个女人之间来回游移，仿佛在观察一场即将上演的好戏。
思索片刻，她轻手轻脚地溜出门外，还顺手把门带上了。这种内部争斗的场面，她一个外人还是别掺和的好。不过，等打起来的时候再进来看戏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突然柳采薇咬着嘴唇，快步走到季阳身边坐下。她的动作看似随意，实则带着一丝挑衅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