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建航眯起眼睛，仔细打量着白板上的图表。
“最基础的一款，”季阳指着第一个框架，“只有打电话和发短信的功能，主打老年人和低收入群体市场。第二款增加上网功能，主打性价比。第三款则会加入更多多媒体功能，针对年轻人市场。”
办公室里一时陷入沉默，只有外面操场上传来的隐约喧闹声。
“你知道现在市面上主流手机的成本构成吗？”欧建航突然问道。
季阳不假思索地回答：“以摩星为例，硬件成本占比约40，软件开发和专利费用占25，营销费用占20，剩下的是其他支出和利润。”
欧建航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功课做得不错。不过，可曾设想过，就算知道这些，你拿什么去竞争？摩星、摩托罗拉这些巨头，哪个不是积累了几十年的技术和经验？”
季阳走到窗边，望着远处的教学楼：“欧老，您听说过st吗？”
欧建航猛地坐直了身子：“你小子，打的是st的主意？”
“没错。”季阳转过身来，“st的技术很成熟，但在国内市场上并不占优势。我们可以和他们合作，用我们的系统对他们的芯片进行深度优化。”
欧建航站起来，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你的意思是要和st成立合资公司？”
“是的。”季阳点点头，“这样我们可以获得他们的技术支持，同时保证系统和硬件的完美契合。”
欧建航停下脚步，看着窗外发了会儿呆：“你知道现在大学生的手机普及率是多少吗？”
“根据我的调查，青城的大学生手机普及率已经达到94左右。”季阳说着，指了指欧建航桌上的手机，“就像您那部摩托罗拉，二手价也就两百多。”
欧建航愣了一下：“这么说，你是看中了低端市场？”
“青城不允许使用掌中宝，很多家庭条件一般的学生只能买二手手机。”季阳解释道，“这就是我们的机会。”
办公室里又陷入了短暂的沉默，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微妙的气氛。
“可曾设想过，”欧建航突然开口，“如果产品定位太低，以后想提升品牌形象可就难了。”
季阳笑了笑：“欧老，现在的首要任务是站稳脚跟。品牌提升的事，可以慢慢来。”
“你这孩子，”欧建航摇摇头，“心思太重。不过，你要知道，你这么做，可能会得罪不少人。”
季阳的表情变得认真起来：“做生意哪有不得罪人的？关键是要把握分寸，不要触犯底线。”
欧建航走到季阳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打算什么时候开始？”
“其实，已经开始了。”季阳说，“我们的团队正在和st接触。”
欧建航惊讶地看着他：“这么快？”
“机会稍纵即逝。”季阳的眼中闪过一丝坚定。
”欧建航走到办公桌前，拿起那份装订整齐的文件，“说实话，很有想法，但风险太大。”
季阳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神色从容：“欧老觉得哪里有风险？”
“你想借着这次的机会，把整个市场都占了？”欧建航直截了当地问道，眼神中带着几分审视，“这可不是小打小闹。”
办公室里安静了片刻，只听见空调运转的细微声响。季阳放下茶杯，瓷器与茶托相碰发出清脆的声音。
“掌中宝这种落后技术，迟早要被淘汰的。”他站起身，步伐从容地走到白板前。吴然笔在他指尖灵活地转动着，“但是人们对通讯的需求只会越来越强烈，这一点毋庸置疑。”
欧建航眉头微皱：“你这手机也太平价了，可资费呢？现在电信靠的就是资费优势。”
“欧老，”季阳转过身，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您觉得电信这么大张旗鼓搞掌中宝，移动和联通会坐视不管？他们还要完成国资考核呢。”
他在白板上画出几条曲线：“您看今年三月份移动推出的动感地带，不就是冲着掌中宝来的吗？价格战已经开始了。”
欧建航走到白板前，盯着那些交错的曲线，陷入沉思。办公室里的气氛略显凝重。
“而且，”季阳继续说道，声音里带着十足的把握，“我最了解大学生群体。手机售价不到五百块，也就是一个月的生活费，他们一定会选择手机而不是掌中宝。”
“为什么这么肯定？”欧建航转头看向他。
“因为人性。”季阳笑了笑，在白板上画出一个个数据，“在校青年人的花钱观念还很幼稚，他们不会过多考虑每月的话费支出。当身边的人都用上手机，即便家庭条件不好，他们也会想尽办法买一部。这是一种从众心理。”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更重要的是，手机对年轻人来说不仅仅是通讯工具，更是一种身份象征。”
欧建航听完，不由得露出苦笑：“照你这么说，掌中宝还真得提前关门了。”
“不，”季阳摇了摇手指，“这事还是要遵循市场规律。强行干预只会引起反弹，让消费者自己选择才是最好的。”
欧建航踱步到窗前，阳光在他身上投下一道长长的影子：“你想让更多厂家进入手机市场，是不是想让那些持牌的厂家躺着赚钱？”
“欧老，您以为现在就没人在借牌照？”。更别说每生产一部手机还要给50元的入网贴牌费。”
“什么？”欧建航猛地转身，脸上写满震惊，“这么多？”
“5号文定下的牌照制度，就注定了这个结果。”季阳耸耸肩，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想做手机的企业太多，但拿到牌照的太少。三十六家拿到许可的企业里，除了10家外资企业还在认真做手机，国内二十六家本土工厂，有15家都在倒卖牌照。”
欧建航立刻按下桌上的通话键：“小胡，准备一下，近期将召开持证手机厂商交流会。”
等秘书轻轻带上门离开后，办公室里又恢复了宁静。阳光渐渐西斜，在地毯上留下一道道斑驳的光影。
“我明白了。”欧建航突然笑了，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你是想用st方案让手机生产变得简单，吸引大量厂商进入。等他们习惯了你的系统，将来你再推出高端产品时，这些厂商就没有任何优势可言了。”
“欧老果然慧眼如炬。”季阳由衷赞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