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们面面相觑，有人倒吸一口凉气。
“每股账面价值亏损2元8元，资不抵债。”季阳继续说道，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更要命的是，未来一年半内有130亿的银行贷款要到期。”
坐在前排的一位女记者忍不住插话：“这么说，您接手团时，它已经是一个烂摊子了？”
“可以这么说。”季阳点点头，眼底闪过一丝疲惫，“我首要考虑的是让公司活下去。一万六千多名员工，一万六千多个家庭，都在等着发工资。”
说到这里，他缓缓摘下了鼻梁上的墨镜。
“各位看看，我现在还像是刚高考完的样子吗？”
会议室里一片寂静。
眼前的少年哪还有当初的意气风发？苍白的脸色，深深的黑眼圈，眼神里满是疲惫。云涯的摄影师眼疾手快，按下了快门。这张照片很快在网上传开。
网络聊天室炸开了锅。
“老公怎么这么憔悴了？”
“看着心疼，务必养精蓄锐！”
“谁再说我家阳子坏话，我跟谁急！”
粉丝们心疼不已。就连那些原本对季阳有偏见的网友，此刻也沉默了。
赵婷坐在隔壁休息室，看着电脑屏幕直咬牙。这妆她是化重了点，本想让这小子出丑，没想到反倒帮了他的忙。
更气人的是，那黑眼圈根本就不是她化的！
她想起昨晚偷偷跟踪季阳的情景。这家伙先是陪林欢看了几个小时电影，送完人又跑去找柳采薇。这种生活作风，能不憔悴吗？
“我知道现在的样子可能让你们吃惊。”季阳苦笑着说，“可惜世界如此残酷。”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阳光照在他身上，勾勒出一道清瘦的剪影。
“我虽然是企业家，却也不过是芸芸众生之一，恰好还是刚入校园的萌新。我也有困扰，也会累。但我不能退缩，因为我肩负着责任。”
网友们疯狂刷屏。
“老公太拼了！”
“同样18岁，我却在打游戏”
“这才是真正的企业家！”
后面的提问就顺畅多了。季阳侃侃而谈，从软硬件结合到国产化替代，从行业深耕到项目孵化，说得头头是道。
“我们正在研发新一代处理器，”季阳说着，眼神变得锐利起来，“这不仅仅是一个商业项目，更关系到我国数创产业的未来发展。”
记者们都很满意，这次采访干货满满。
一位戴着眼镜的中年记者举手提问：“季总，您觉得国产处理器和国际巨头相比，最大的差距在哪里？”
季阳沉思片刻：“技术积累。这需要时间，需要投入，更需要坚持。”
“那您有信心赶上吗？”
“必须赶上。”季阳的语气坚定，“这不是选择题，而是必答题。”
最后，云涯工作人员代表网友提问：“季总，网友们很关心山海明珠集团针对年轻人的消费型电脑什么时候能发布？”
季阳沉吟片刻，目光在记者们脸上扫过。
“感谢大家的关心。作为一家专注数创的企业，我们当然有严密的时间表。但这涉及商业机密，暂时不能透露具体时间。”
他顿了顿，冲着镜头眨眨眼，“不过，很快就会给各位答案。我也是血气方刚的后生，也在上大学，我懂大家的想法。再给我一点时间。”
这番话说得诚恳，但网友们还是不满意，聊天室里刷屏不断。
工作人员为难地看向季阳。季阳笑着示意他继续。
“季总，有网友问，您昨天推迟新品发布会，莫非是因为未来公司推出优惠款”
话没说完，聊天室里突然出现一张图片。
山海明珠集团的报价单赫然在列。
素袍傲朝堂、玄翼震四海、碧琴动红尘、彩蝶戏清风、丹衣卫江山、墨衫护众生。
六款中二气息满满的电脑，配置和未来集团的特价机一模一样，不过标价高出五百。
网络瞬间炸锅。
“这500块就是买个颜色和名字？”
“难怪要推迟发布会！”
“阳子骗我们！”
季阳站在投影幕布前，面对着台下一众媒体记者。他的表情从容不迫，丝毫看不出被舆论围攻的慌乱。
“这个截图实锤了。”他坦然承认，目光平静地扫过在座的每一个人，随即补充道：“但是，请稍等。”
他朝着门口的工作人员微微点头，示意去取样机。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微妙的紧张感，记者们交头接耳，相机快门声此起彼伏。
聊天室的直播间里，弹幕已经炸开了锅。密密麻麻的评论像雪花一样飞速滚动。
“亲口实锤了！这不就是欺骗消费者吗？”
“等等看吧，人家说了让等样机。”
“还等什么等？不就是想拖时间吗？典型的危机公关套路。”
“太失望了，早说实话不就完了，非要玩这些花样。”
“这下山海明珠集团的信誉算是完了。”
梁达坐在会议室的角落里，看着这些评论，心中暗暗为季阳捏了把汗。这种节奏一旦带起来，公司的口碑就很难挽回了。他甚至在考虑要不要给郭校长打个电话，免得到时候连累学校。
六台样机很快被工作人员小心翼翼地摆上了会议桌。在聚光灯的照射下，机箱表面的喷漆闪烁着细腻的光泽。
一张张产品实拍图在聊天室里刷屏，评论的风向突然发生了变化。
“天啊，好漂亮！这配色也太惊艳了！”
“粉色款简直是少女心炸裂！”
“这配色绝了，不是普通的工业色，有艺术感。”
“像水彩画一样温柔，完全不像普通的电脑主机。”
季阳静静地看着这些评论，嘴角微扬。他伸手拿起桌上的茶杯盖，在粉色机箱上轻轻一划。
刺目的划痕立刻出现在屏幕上，白色的底漆清晰可见。现场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不要啊！为什么要毁掉这么漂亮的机器！”
“这也太残忍了吧！”
“划痕好明显，这质量也太差了。”
季阳放下茶杯盖，目光再次扫过在座的每一个人。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疲惫，却依然坚定。
“配置单是真的，但那只是最初版本。”他的声音很轻，却格外清晰，回荡在安静的会议室里，“我们一直在追赶时间，想要赶上金九银十的销售旺季。但在测试中发现，这种喷漆工艺存在严重问题。”
他的手指轻轻抚过机箱表面那道刺眼的划痕：“你们看到的这些设计，都是为了年轻人，特别是女性用户。但我不能让她们买到会很快变得斑驳的产品。这不是我的做事风格。”
钱婉婉突然打断他的话：“等等！您说是发现工艺问题才延期，可为什么要等到昨天才发通知？这不合理吧？”
季阳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示意工作人员打开公司的oa系统。投影仪将画面投射到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