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孔，你看这数据。”田周义将一叠文件推到孔振野面前，声音里带着几分兴奋，“这利润空间，简直是天上掉馅饼啊！”
孔振野扫了眼文件，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先不算额外支出的话，单机净赚两千三。对比之前四五百的利润，简直就是天文数字。
“30万台”。”
办公室里一时陷入沉默，只听见田周义急促的脚步声。他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时不时停下来看看手中的报表，又继续走动。
“现在的时机太好了。”田周义突然停下脚步，转身面向孔振野，“未来集团和山海明珠集团正打得火热，都顾不上市场。那两家公司，一个整天谈情怀，一个天天讲设计，根本不懂年轻人要什么！”
孔振野揉了揉太阳穴，看着电脑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数字。“董事长，您说得对。但是”
“但是什么？”田周义的兴奋劲儿稍微冷却了一些。
“资金问题。”。”
田周义的脸色变了变：“公司不是有10多个亿吗？账上的钱够用啊。”。”。”
“工程款可以往后拖，年底再说。”田周义不以为然地摆摆手。
孔振野苦笑着摇头：“对面是西域未来啊，您可是托市府关系才请到他们的。这种关系户，工程款哪能随便拖？”
田周义一拍额头，脸上闪过一丝懊恼。他在办公桌前坐下，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
“找银行融资。”他突然抬头，眼中闪过一道光。
“手上能用来抵押的东西都压完了。”孔振野翻开一份资产负债表，指着上面的数字说道。
田周义却不死心：“恒丰银行牛行长上周还跟我提过，说今年银监会要放开民企中长期贷款。虽然文件还没下来，但可以先试点。科创园二期在建工程抵押出去，按三折也能贷3个亿。”
孔振野掰着手指仔细计算：“就算加上这笔贷款，扣除这部分成本，账上也就剩8000万。而且”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措辞。
“而且什么？”
“下周三得还那笔九千万贷款了。”孔振野轻声说，“工商银行那边虽然能续贷，但要先还后贷，中间得倒腾两周。”
田周义瞬间泄了气，重重地靠在椅背上。这笔短期借款平时不算事，但现在就像一把悬在头顶的剑。
“吴琛那边非得一次性提货？”他不死心地问，“就不能分批付款？”
“他特意强调过，要就得一次性拿走。”孔振野摇头，“这批货本来就不值钱，运输成本也是问题。而且”
“而且什么？”
“这批货主要是板u和带屏幕的准系统，都没法要账期。准系统是定制的，不要就砸在厂家手里。主板更是杀到了极限价，再谈账期人家宁愿扔了。”
田周义掏出手机，翻到吴琛的号码，手指在拨号键上徘徊。犹豫片刻后，他收起手机，抬头看向孔振野。
“老孔，麻烦帮我联系一下吧。”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态度强硬点，芯联科技要清库存，应该有得谈。”
孔振野点点头，拨通了吴琛的电话并打开免提。电话那头传来嘈杂的背景音，似乎是在机场。
“吴总，抱歉这么晚打扰。”孔振野的声音沉稳有力，“说说那些处理器的事，有点事得跟您说一下”
田周义站在窗边，看着窗外的夜色。城市的灯火璀璨，却照不进他此刻阴郁的心情。这批货关系到公司未来的发展方向，如果错过，可能就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电话那头传来吴琛略带不耐烦的声音：“孔总，咱们不是说好了吗？这批货就这个价，一次性提走。你们要是觉得吃不下，我转手给别人也行。”
孔振野看了眼田周义，见他点头示意，继续说道：“吴总，您也知道，现在市场形势不好，资金周转有点困难。我们想问问，能不能分两批付款提货？”
“不行！”吴琛斩钉截铁地说，“这批货是整体清仓，不能分批。而且价格已经给到极限了，再谈条件就没意思了。”
孔振野还想说什么，吴琛却打断了他：“三十万颗库存，市场上确实不太好卖，毕奇都是两年前的芯片了。现在市场行情不好，你也知道的。”吴琛的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但更多的是一种老练的商人气息。
孔振野瞥了眼身边的田周义，看到对方微微点头，这才斟酌着开口：“是啊，我们也担心这个问题。不过这批货的性价比还是不错的。”
电话那头突然传来嘈杂的背景音，似乎是有人在找吴琛。“稍等，”吴琛匆忙说了一句，随即挂断了电话。
田周义靠在真皮椅背上，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他摸出一包皱巴巴的金城，抽出一支叼在嘴里，却没有点燃。办公室里禁烟，这支烟更像是一个习惯性的安慰。
“这些外资企业的职业经理人”田周义咬着烟嘴，声音有些发闷，“一年上亿的年薪，整天花天酒地，日子过得不要太潇洒。”
孔振野能听出他话里的酸涩。这些年为了企业发展，老田连房产都压上了。而像吴琛这样的人。
没过多久，吴琛的电话打了回来。背景音安静了许多，想必是换了个地方。
“这样吧，”吴琛的声音带着几分笑意，“我给你们一个月的付款期，价格也可以降到23美金一颗。不过合同嘛老田估计就在附近？”
田周义把烟从嘴里取下，咳嗽一声：“吴总放心，我田周义是懂得感恩的。”
“哈哈，伍总爽快！”吴琛笑得格外开心，“咱们合作这么多年，我也不跟你们绕弯子。”
两人互相恭维了几句，吴琛话锋一转：“不过这合同得等货到了再补签，你们明白我的意思吧？”
孔振野和田周义对视一眼。这话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倒补合同。
田周义眉头紧锁，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那支未点燃的香烟。最后，他轻轻点了点头。
孔振野立刻应道：“没问题，就按吴总说的办。”
挂了电话，田周义把烟重新塞回烟盒，长叹一口气：“给他一半吧，这关系得维护好。”
他太清楚吴琛的套路了。用27美金的价格从总部拿货，到了龙国就说市场不好要降到23美金。来回运费成本，总部也只能认了。而吴琛可以先用意向函把货放给他们，等时机合适再补签合同。
孔振野看着田周义脸上的苦涩，心里却不以为然。占尽资本家便宜，有什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