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分这东西，说来也怪。
没人撮合的感情，往往就这么错过了。但若有人从中牵线搭桥，那便是另一番光景了。
季阳站在沪江大学的校园里，望着眼前这一幕，不禁在心中暗叹。
“这些个女人，一个比一个不简单啊。”他轻声呢喃。
孙芷影的身影浮现在脑海中，那张精致的脸庞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前世她可是把诸葛雨都斗得没了脾气，那等手段，连他都不得不佩服。想起她那双总是闪烁着狡黠光芒的眼睛，季阳就知道这个女人绝非等闲之辈。
至于小欢欢，倒是不会与孙芷影争什么。她那点小心思，季阳再清楚不过了。每次见到他时那欲言又止的模样，那偷偷摸摸的目光，都在诉说着她的心意。
徐娉看着最是单纯，一副大家闺秀的做派，却能把诸葛雨都给骗过去。虽说是借了诸葛雨宽宏大量的性子，但这份心机，放在宫斗剧里也能活上好几集了。
“啧啧，”季阳摇了摇头，“这些女人啊”
而诸葛雨和柳采薇这两个女人，更是了得。她们那种顺势而为的本事，简直让人叹为观止。一个是商界女强人，一个是学术界翘楚，各有各的手段，各有各的精明。
吴明河的立场，季阳心知肚明。那个老狐狸在他的琉璃阁里，可是坚定地站在诸葛雨这边的。每次开会，只要涉及到诸葛雨的事情，吴明河总是第一个表态支持。
这也无可厚非，毕竟诸葛雨是正宫。不光是吴明河，手下大多数人都是这般想法。看着那些人在诸葛雨面前点头哈腰的样子，季阳就觉得好笑。
他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人心本就偏颇，抱团取暖更是人之常情。他又不是什么九五至尊，哪能要求所有人都做个孤臣独行的主。就算是真正的皇帝，又有几个能做到这一点？
春风拂过校园，带来阵阵花香。季阳深吸一口气，继续思索着。妻党向来都是一股不容小觑的力量，朝中势力，本就该是犬牙交错，相互制衡才好。
只是柳采薇这一手，着实有些出人意料。
明明是对她极为不利的局面，却被她轻描淡写地化解了。那天所有人都以为她会和诸葛雨针锋相对，没想到她却笑着说：“小雨姐说得对，这个项目确实需要更谨慎地评估。”
这一句话，不仅化解了危机，还让诸葛雨无话可说。
季阳耸了耸肩，一副霸道总裁的派头，“你们女人的事，我可不掺和。”
柳采薇闻言，顿时翻了个白眼，随即在他胳膊上掐了几下：“你这个小男人，就知道看戏，想着渔翁得利是不是？”
她读过的史书兵法不计其数，哪里不明白这个男人的心思。他觉得有诸家撑腰的诸葛雨太强势，必须得削弱一二。否则将来，其他女人的子女怕是连立足之地都没有。
把她推出来打擂台，说到底还不是他的意思。只有她们相互争斗，这家伙简直是人脉小能手。这个男人，打的什么算盘，她心里跟明镜似的。
柳采薇这一顿掐，看着凶狠，实则轻若无物。季阳咧着嘴笑，也不说话，就是露出一口白牙。那模样要多欠揍有多欠揍。
“你啊，”柳采薇无奈地摇头，“就会耍这些小聪明。”
她知道这家伙的心思，可偏偏她和诸葛雨都拿他没办法。只能在他划定的范围内斗。骂了一声“贱人”后，她反倒来了兴致。
难题，才值得解决不是吗？
季阳看她这表情，强忍着笑意，目光四处游移。忽然，一个基座映入眼帘吸引了他。那是一个半成品的石质基座，工人们正在周围忙碌。
他记不清后世那上面放了什么。指着那基座，他皱眉问道：“是咱爸的？”
柳采薇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白了他一眼。这厮脸皮堪比城墙，可转念一想，自己的养父，他叫声爸倒也没错。
她摇头道：“爸生前说过不许立像，所以还没有这个计划。”
季阳心中冷笑。柳老爷子确实高风亮节，不愿意立像筑碑。但十年后，他的全身雕像还不是竖在了沪江大学子彬院门口？
子彬院那座白色建筑，可是学校的核心所在。校长办公处、各系主任办公处，连同报到处、行政室、财务部这些地方都设在此处。重要文告也都张贴在那儿。那个101教室，更是堪比大礼堂了。
柳家后人觉得，副长老级的柳老爷子，注定要屹立于此。但季阳每次去瞻仰，总觉得不太对劲。
若要立像，应该在凤园，亦或是在书楼、课堂大门前。让老爷子能听听学子们的读书声，看看来来往往的莘莘学子。那才是一个教育家应该在的地方。
柳采薇指着那个半成品基座笑道：“这是给哲学系的。两年后母校百岁生日，恰逢哲学院半世纪华诞。哲学系的老校友们请了个大师在雕刻，似乎跟驴有关，我记不太清了。”
“驴背思诗。”季阳心中默念。
驴，千百年来都是墨客的伙伴。就像唐代郑启说的“诗思在灞桥风雪中、驴背上”。钱钟书先生也说过：“驴子仿佛是诗人特有的坐骑。”
诗人不需要骏马的张扬。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穷，买不起马。无论贾岛还是陆游都爱在驴背上酝酿灵感，颠簸反而让诗思泉涌。老杜骑着小毛驴一路写下千首诗作，字字句句都是对国计民生的关切。
驴子的笃诚，诗人的忧郁，构成了“驴背诗思”的意境。这与“沪江诗魂”一起，成了沪江大学文脉的象征。
只是七年后那十八只驴的事，让这个象征变得有些尴尬。虽然是网民的牵强附会，但一个学生的行为就能让学校背锅，这种事还少吗？
季阳深谙此道，这不就是他对付浦江理工的手段吗？确实好用。
“其实，曾经我想找个文艺咖。”季阳忽然说道，目光落在远处的文科楼上。
柳采薇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怎么，现在后悔了？”
“也不是后悔，”季阳摇头，“只是觉得有意思。你看看，现在我身边的这些女人，各个都不简单。”
“那是自然，”柳采薇得意地扬起下巴，“普通女人怎么配得上你这个妖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