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五点半。
关德卿准时下班,拎着香奈儿小羊皮手提包,走进了停车场。
停车场的正中央,停放着她的奔驰轿车。
在整个湾仔ptu,就只有这么一辆奔驰,即使如今廉署那边查得很严厉,但关德卿就是可以毫无顾忌。
因为她的家境如此之优越,在她父亲的光环下,她俨然是全香港最有权势的那一小撮人之一,就连廉署也不敢对关家做些什么。
“来日纵使千千阙歌,飘于远方我路上~~”
奔驰车的卡带播音机里,幽幽放送着清澈透亮的歌声。
关德卿两指轻轻打着节拍,跟着歌声小声哼唱。
她没有注意到,一辆摩托车已然从路边激活,缓缓跟上了她的行踪……
告士打道。
奔驰车缓缓停靠在了路边。
关德卿推开车门落车,步伐轻快地走进了一家花店。
没多久,她便捧着一束插花走了出来。
插花是她的业馀爱好,但这爱好显然不是每个人都能培养的。
在香港这粮食都种不够吃的巴掌大地方,鲜花无疑是普通人眼中的奢侈品,一捧花够一个人吃好几天饭了。
关德卿抱着花束回到奔驰车旁,正准备腾出手拉开车门。
就在这时,两个头戴摩托头盔的男人突然从路边冲出,不由分说便捂住了她的嘴,将其生拉硬拽拖到了一条小巷中间。
“你们……你们要干什么?!”
关德卿吓坏了,刚一挣脱束缚,便开始大喊大叫,“救命!救命啊!!”
“闭嘴!!!”
一个蒙面男不由分说,一拳砸在关德卿的脸上,“死八婆!再叫一声立马弄死你!”
挨了一拳之后,关德卿当场就老实了,捂着脸战栗道,“我身上没钱,我身上没钱的!钱都在车上,你们要的话我去拿给你……”
话音落地,又是一巴掌落在了她的脸上!
“我们不要钱!”
另一个蒙面男开了口,隔着头套和摩托头盔,他的声音显得很是朦胧,有种难以言喻的冷酷感。
“你们警局有个姓林的扑街打伤了我们众多兄弟,我们打算要一个说法!”
“听说你是湾仔ptu警署的负责人,是吧?!”
此话一出,关德卿连连摇头摆手,“搞……搞错了!我不是负责人!我只是负责投诉科的业务!这件事跟我没关系的!是你们搞错了!”
“投诉科?那就对了!”
蒙面男一脚将关德卿踹翻在地!
“我大哥让我给你带句话!三天之内,必须把那个姓林的家伙关进监狱!否则我们把湾仔ptu砸成稀巴烂!并且天天找你麻烦!”
说罢,蒙面男抓住关德卿的头发,劈脸甩出一记耳光,居高临下道,“死八婆!你听清楚了没有?说话!”
“清楚了!清楚了……”
关德卿连连点头,整个人已经抖成了筛子,“拜托,不要伤害我,我会考虑的!我一定会考虑的!”
“只是考虑吗?!我们要的是一个准确的答复!!”
蒙面男勃然大怒,又是一记摆拳甩出,“给我个准确的答复!三天内能不能把林秀成关进监狱?!”
关德卿挨了一拳,已经被吓傻了,浑身战栗道,“我……我……”
“你什么你?!”
蒙面男揪住关德卿的衣领,“你他妈哑巴了吗?!”
关德卿连连摇头,此时的她宛如受到惊吓的兔子,眼神茫然,四体踌躇,脸上写满了无助。
她平日里的那份傲慢和冷酷消弭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懦弱与卑微。
就连语气当中,也满是委曲求全的意味,“你们,你们放过我吧!我老爸是香港警务处长!我要是出了事,他会找你们麻烦的!拜托了,拜托放我走吧……”
“靠!”
蒙面男冷哼一声,“什么香港警务处长!我老豆还是港督呢!你看我象不象港督的儿子啊?!”
关德卿目光闪躲,只是一个劲的打颤。
“你搞什么名堂?!难道在跟她过家家吗?!”
这时,旁边的另一个蒙面男看不下去了,开口咒骂道,“废物!连个女人都搞不定,我们洪兴怎么会有你这样的蠢货!”
言毕,他在墙角捡起一块碎砖头,大步来到关德卿身前。
“听好了!这次只是给你点颜色瞧瞧,让你知道我们洪兴的厉害!”
“下次再见面,老子直接要了你的命!死八婆!”
话音落地,他一板砖抡在了关德卿的头顶,将其生生砸晕了过去。
“还活着。”
两人蹲下身,测了一下关德卿的鼻息,对视一眼后点点头。
“撤!”
走出小巷,两人顺势跨上巷口的摩托车,一脚油门轰然而去。
……
湾仔码头。
摩托车缓缓停稳。
两人打开车尾的后备箱,迅速换上提前准备好的衣裳。
然后,又趁着夜色将之前的衣物、头盔塞进行李袋,连带着摩托车一齐沉进了海里。
做完这一切,其中一个男人转过身点起支万宝路,“妈的,终于搞掂了,怎么感觉比抢银行还要紧张?”
另一个男人站在码头驻足眺望,“蛇头的船来了,阿豹,我们快走!”
“虎哥,我们就这样走了,龙哥怎么办?他现在身上还有伤,需要有人照顾……”
“少废话!龙哥说了让我们听指挥做事!我们留在这里只会添麻烦!上船,我们回老家避避风头,等风头过去了再回来!”
“可是龙哥……”
“别磨叽了!秀成哥会关照的!我们为他做事,他难道会背信弃义吗?!走!听话!”
两人达成共识,掏出手电筒冲着渔船闪铄三下。
渔船紧接着闪了两下大灯,而后缓缓靠到了岸边。
阿虎和阿豹跳上渔船,钻进阴暗的铁皮船舱。
锈迹斑斑的渔船调转了一个方向,很快便消失在了茫茫的海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