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功给了月儿,她会弃之如敝履。剑胚给了琉璃,她只会当成烧火棍。炼体圣典……嗯,或许她们会有点兴趣,但终究与自身大道不合。”
他摊了摊手。
“所以,你们看。”
“这三件宝物,都恰好落到了最适合它们的主人手里。它们对你们而言,都是独一无二,无可替代的。”
“所以,这场比试,是平手。”
他用一个无懈可击的逻辑,给这场争风吃醋的赌局,画上了一个完美的句号
夜琉璃张了张嘴,想反驳,却发现无从下口。
慕容澈的凤眸中,闪过一丝复杂。
凌霜月则是轻轻颔首,显然是认同了这个说法。
“既然是平手,那就没有输赢,赌注自然也就不作数了。”顾长生笑着补充道,试图把自己从中摘出去。
“那可不行。”
夜琉琉眼珠一转,立刻反驳。
“既然是平手,那就说明我们三个都赢了!那赌注……自然也要一起算!”
她说着,一把抱住顾长生的骼膊
凌霜月也伸出手,握住了顾长生的另一只手。
慕容澈的脸又黑了。
顾长生:“……”
完了,挖坑把自己埋了。
他成了战利品。
一个被三个女人同时宣布拥有的战利品。
夜琉璃抱着他的左臂,下巴高高扬起,得意地看着另外两人。
凌霜月握着他的右手,姿态清冷,却寸步不让。
慕容澈站在一旁,虽然她没上手,但脸色也不好看。
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实质,充满了无形的刀光剑影。
顾长生头皮发麻。
完了,这下真成修罗场了。
他心里哀嚎一声,脸上却依旧挂着温和从容的笑意。
“既然是平手,大家都有彩头,是喜事。”
“天色不早,不如我们去别处逛逛?听说今夜镇魔祭,黑血城里很热闹。”
他不动声色地想转移话题,挣脱这令人窒息的包围。
夜琉璃哪里肯放过他。
她整个人都挂了上来,腻声道:“小王爷,你可别想跑。说好了的,今晚你得听我的。”
凌霜月没有说话,只是握着他的手,微微用了些力。
一股清冷的剑意顺着手臂传来,象是在无声地警告。
顾长生感觉自己的两条骼膊,一边是火焰,一边是寒冰。
慕容澈冷冷地瞥了纠缠的三人一眼。
“黑血城,我比你们熟。”
她转身,迈开长腿,自顾自地向前走去。
“跟上。”
帝王的气场,简洁,霸道。
夜琉璃不屑地撇了撇嘴,但还是松开了顾长生的骼膊。
凌霜月也松开了手。
一场即将爆发的战争,被女帝强行按了下去。
顾长生暗暗松了口气。
谢天谢地。
他连忙跟上慕容澈的脚步,夜琉璃和凌霜月一左一右。
气氛依然微妙。
坊市深处,人声鼎沸。
北燕的镇魔祭,透着一股与大靖截然不同的蛮荒与血性。
街边有匠人正用滚烫的铁水浇筑魔神雕像,火星四溅。也有小贩叫卖着妖兽肉干,挂在杆子上,随风摇晃。
几个身着短衣的孩童戴着青面具,在人群中追逐嬉闹。
“小王爷,你看那个!”
夜琉璃扯着顾长生的袖子,指向一个摊位。
摊主正向围观者展示一个笼子,里面关着一只巴掌大小,通体漆黑,不断嘶叫的小兽。
“这是噬魂兽的幼崽,一口能吞掉一个人的美梦,三千灵石,童叟无欺!”
顾长生心下吐槽,这不就是只黑毛土拨鼠嘛,叫得还挺别致。
他面上含笑,纵容着夜琉璃的好奇。
凌霜月对这些全然不感兴趣,她只落后顾长生半步,清冷的目光扫过周遭。
慕容澈则走在另一侧,她的目光停留在那些衣衫褴缕,却满眼渴望地盯着食物摊位的平民身上。
她的手指,无声地蜷了蜷。
天光,在不知不觉中暗了下去。
夕阳的最后一缕馀晖沉入黑血城狰狞的轮廓线下,天空化作一片深沉的靛蓝。
街道两侧的建筑愈发古朴,空气中那股血腥和绝望的味道渐渐淡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异的香火气息。
前方的人流忽然缓了下来,并朝着同一个方向汇聚。
长街的尽头,一片绚烂的光海,正在缓缓铺开。
整条长街,从街头到巷尾,都挂满了各式各样的灯笼。
有凶神恶煞的魔神造型,有狰狞扭曲的妖兽轮廓,也有一些绘制着祥云瑞兽的传统样式。
光怪陆离,却又诡异地和谐。
无数百姓和修士提着自己挑选的灯笼,在上面写下心愿,然后走到街尾的高台上,将其放飞。
“这里是长明街。”
慕容澈的声音,依旧听不出情绪。
“镇魔祭期间,百姓会在这里放飞镇魔天灯。一为庆贺邪魔被再度镇压,二为祈求未来平安顺遂。”
“也有很多人将自己的愿望,或是对仇敌的诅咒写在灯上。”
“他们相信,天上的神魔,会看到这些灯。”
她的目光扫过那些升腾的天灯,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这是北燕皇室为了收拢民心而设立的传统。
但如今,皇权式微,这更象是一种百姓自发的精神寄托。
“祈福?”
夜琉璃嗤笑一声,语气中满是不屑。
“求神拜佛,若是有用,还要修行做什么?”
她嘴上这么说,眼睛却亮晶晶地四处打量,象一只发现了新玩具的猫。
“不过,看着还挺热闹的。”
她很快便被一个摊位上,一盏最为华丽的灯笼吸引了。
那是一盏龙形盘踞的天灯,龙身盘踞,鳞甲毕现,龙口大张,仿佛要吞云吐雾,霸气十足。
“老板,这个,本圣女要了!”
她连价格都懒得问,直接用命令的语气说道。
摊主自然不敢怠慢,连忙将那盏价值不菲的天灯取了下来。
夜琉璃接过灯笼,又拿起一旁的符笔,蘸着特制的朱砂,看了一眼顾长生。
然后,她在那灯身上,一笔一划,写下了六个龙飞凤舞的大字。
【顾长生是我的】
写完,她还得意地将灯笼举到顾长生面前,象是在眩耀自己的所有物。
那张娇媚的脸上,写满了毫不掩饰的占有欲。
顾长生:“……”
你还真是一点都不客气啊。
慕容澈冷哼一声,别过了头,似乎对这种幼稚的行为感到不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