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在远处石柱后的慕容澈,看到这一幕,脸色又白了几分。
她此刻修为被封,身受重伤,跟普通人无异。
若是被这一拳擦到,恐怕当场就要香消玉殒。
她看着在狂暴攻击下游刃有馀的顾长生,心中五味杂陈。
这个男人,到底还隐藏了多少秘密?
“喂!它关节处是弱点!”
慕容澈忽然开口提醒。
顾长生在闪避的间隙,瞥了一眼她的方向。
他早就注意到了。
但这古尸的关节处,同样覆盖着甲胄,只是连接处稍微薄弱一些。
想要攻击那里,需要极高的精准度和时机把握。
“知道了!”
顾长生应了一声。
他不再一味躲闪,而是开始主动查找机会。
金甲士兵又是一记横扫,手臂带着破风声挥来。
顾长生身体猛地向下一矮,如同狸猫般从它手臂下钻过。
就在两人交错而过的瞬间。
顾长生脚下发力,身体骤然反转,一记蕴含着十倍力量的手刀,劈向了金甲士兵的膝盖后方——关节的连接处!
“铛!”
一声脆响。
象是砍在了坚韧的牛皮上。
顾长生的手刀被弹开,而金甲士兵的腿只是微微一晃,便恢复了正常。
它的动作没有受到任何影响,转身又是一拳轰来。
顾长生急忙后撤,拉开距离。
他甩了甩有些发麻的手掌,心里直骂娘。
这玩意儿的骨头,比玄铁还硬。
顾长生心里骂骂咧咧,手掌上还残留着震荡的麻痹感。
十倍力量的加成下,他感觉自己能一拳打穿一座小山。
可砸在这金甲古尸身上,就跟给它挠痒痒差不多。
另一边,靠在石柱后的慕容澈,凤眸中也充满了凝重。
她从未见过如此坚不可摧的古尸。
这已经超出了她对炼器和傀儡术的认知。
“咔咔……”
金甲士兵没有给顾长生太多思考的时间,它扭动了一下被劈中的膝盖,那空洞的眼框再次锁定了顾长生的身影。
下一刻,它再次化作一道黑色的残影,直冲而来。
这一次,它的攻击方式变了。
不再是简单的拳脚,它的双臂在身前一合,一股无形的劲风瞬间将周围的尘埃荡开。
它的身体像陀螺一样旋转起来,两条覆盖着金属臂铠的手臂,化作了两道致命的刀轮。
“我靠,还会旋风斩?”
顾长生眼皮一跳,脚下不敢有丝毫停留,身形暴退。
他能感觉到,那刀轮带起的风压,刮在脸上都生疼。
被这玩意儿蹭一下,绝对不是开玩笑的。
顾长生仗着敏捷,不断在巨大的石柱之间穿梭。
而那金甲士兵,就如同一个不知疲倦的绞肉机,紧追不舍。
轰!轰!轰!
碎石四处飞溅。
大殿之内,一时之间乱石穿空,烟尘弥漫。
顾长生躲在一根还算完好的石柱后,剧烈地喘息着。
龙力丹的效果很强,但体力的消耗是实打实的。
这么高强度的闪避,对他也是一个巨大的负担。
硬碰硬打不过,速度又甩不掉。
这鬼东西就象个开了无敌和无限体力挂的游戏boss。
“这样下去不行。”
顾长生的大脑飞速运转。
“一定有弱点……”
他回想着从交手到现在的所有细节。
这古尸的行动模式很单一,就是杀戮。
但是……
它最开始,并不是这样的。
“尊……圣……”
那两个干涩沙哑的字眼,再一次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它一开始是跪下的。
是什么让它突然发狂?
是自己,还是……慕容澈?
顾长生眼角的馀光瞥向另一边。
那金甲士兵的目标从始至终都是自己,甚至无视了近在咫尺的慕容澈。
那么,问题出在自己身上。
可自己身上有什么,是这古尸能感应到的?
系统?不可能。
那是超越世界法则的东西。
那么只剩下……
混沌灵根!
被夜琉璃用禁术伪装成天魔道体的混沌灵根!
顾长生心头一动。
这修罗殿不知存在了多少万年,里面的守卫,或许能识别出这种最原始、最纯粹的灵根气息。
它一开始的跪拜,可能就是因为感应到了这股气息。
而后来的发狂……也许是这具古尸本身出了什么问题,导致它的识别系统错乱了。
“值得一试!”
顾长生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他深吸一口气,不再压制。
心念一动,丹田气海深处,那颗被层层魔气包裹的混沌种子,轻轻震颤了一下。
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古老而苍茫的气息,从他体内悄然散发出来。
这股气息没有颜色,没有型状,甚至不蕴含任何灵力波动。
它就象是天地初开时的第一缕风,万物诞生前的第一声呼吸。
纯粹,原始。
几乎就在这股气息散发的瞬间。
那正朝着他冲来的金甲士兵,动作猛地一滞。
它那高速旋转的身体,象是被按下了暂停键,戛然而然而止。
“咔……咔咔……”
金甲士兵停在原地,身体开始剧烈地颤斗,全身的关节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它那空洞眼框中的两点猩红光芒,剧烈地闪铄起来,忽明忽暗。
它缓缓抬起自己的左手,又看向自己的右手,仿佛不认识自己的身体。
紧接着,它做出了一个让顾长生和慕容澈都无比错愕的动作。
它的右手,竟猛地抓住了自己挥舞的左臂,狠狠向外一掰!
“咔嚓!”
一声脆响。
它竟然想自己扭断自己的骼膊!
“有戏!”
顾长生眼睛一亮。
这具古尸的控制系统,果然出了问题。
自己散发出的混沌灵根气息,就象是一个最高权限的指令,而它体内似乎还有另一个指令在作崇。
两个指令冲突,导致它开始自残。
靠在远处的慕容澈,美眸中写满了不敢置信。
她看不懂。
她完全看不懂。
前一秒还狂暴无匹,追着顾长生打的远古傀儡,怎么突然就开始自己打自己了?
那个男人……他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