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魔宗在黑血城的驻地,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这座庭院通体由黑石建成,门口立着两尊面目狰狞的魔神石雕,寻常人看一眼都觉得心神不宁。
厉无涯一身血色长袍,面容阴沉,身后跟着两名气息凝实的血煞宗护法。这已经是他第三次登门。前两次,他都被姬红泪以“琉璃正在闭关稳固修为”为由,挡了回去。
今天,他没那么好的耐心了。
“让开!”厉无涯看着拦路的两个天魔宗弟子,眼中闪过不耐烦的杀意,“我乃血煞宗少主,前来拜访我的未婚妻夜琉璃,你们也敢拦?”
两名弟子拦住去路,一言不发。
“找死!”厉无涯耐心耗尽,周身血气翻涌,一只血色大手在空中凝聚,就要朝两人拍下。
就在这时,一个清冷中带着几分慵懒的女声从院内传来。
“厉少主好大的火气,这是想在我天魔宗的地盘上动手?”
话音刚落,一个身着华贵宫装,风韵犹存的美妇人缓缓走出,正是姬红泪。
看到她,厉无涯凝聚的血手微微停顿,最终还是散去了。
他压下心头的怒火,脸上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姬前辈,晚辈无意冒犯。只是我与琉璃的婚期将近,却连她的人都见不到,这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我血煞宗?”
姬红泪走到他面前,目光在他身上扫了一圈,象是在评估一件货物的成色。
“急什么。”她淡淡开口,“琉璃刚用九幽魂莲重塑道基,根基未稳,自然需要静养。”
“我……”厉无涯被这句话噎住。
他知道九幽魂莲的事,也正因如此,他才更加迫不及待。
那可是能重塑道基的至宝,现在的夜琉璃在他眼中,就是一座移动的宝库,他恨不得立刻将其擒回宗门,将其采补。
“前辈,我只想见她一面。”厉无涯的语气放缓了些。
姬红泪嘴角翘起一个细微的弧度,眼中却不见丝毫笑意。
“今晚,女帝陛下设宴,款待各路天骄。琉璃是本宗圣女,自会出席。”她停顿了一下,意有所指地说道,“到时候,厉少主自然能见到她。”
言下之意,现在,你见不到。
厉无涯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知道再纠缠下去也是自取其辱,姬红泪这个女人,修为高深,心机更是叵测,不是他能轻易拿捏的。
“好。”他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那晚辈就在宴会上,恭候琉璃大驾。”
说完,他猛地一甩袖袍,转身大步离去。
看着厉无涯气急败坏的背影,姬红泪脸上的笑意彻底消失,只剩下冰冷的算计。
一个弟子上前低声问:“长老,就这么让他走了?”
“一只自以为是的疯狗罢了。”姬红泪声音平静,“让他去宴会上闹,正好。我倒想看看,琉璃选的那个男人,到底有什么本事。”
……
傍晚时分,屋内的烛火已经点上。
夜琉璃伸了个懒腰,身体的曲线在宽大的男式劲装下若隐若现。她站起身,当着两人的面,直接动手解开了腰带。
“你要做什么?”
凌霜月擦拭剑身的手停住,清冷的目光扫了过来。
“做什么?”夜琉璃吃吃地笑了起来,随手将那身男装扔在地上,“当然是换回我自己的衣服。不然晚上赴宴,难道真让我以小王爷师姐身份去?”
中衣和那件宽大的男式劲装委顿在地,像几张褪下的蝉蜕。
身上只剩一件小巧的黑色肚兜,紧绷的布料勾勒出胸前惊人的弧线,下方是骤然收紧的纤腰。
一条短短亵裤之下,两条长腿笔直地延伸下来,在烛光下白得晃眼。
屋内的烛火晃了晃,将一道玲胧起伏的影子投在墙壁上。
她特意转了个身,面向凌霜月,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好家伙,这丫头是真不把自己当外人,更不把凌霜月当外人。这是换衣服吗?这分明是在宣战。
顾长生端着茶杯的手停在半空,心里却在大喊“非礼勿视”,眼睛却忍不住向那个方向飘过去。
没办法,资本的力量太过雄厚。
凌霜月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拿起霜华剑举在眼前。剑身映着烛火,寒光流转,也映出她那张清冷无波的脸。
“气血浮于表,华而不实。”
她声音平淡,象是在评价一块不成器的顽铁。
夜琉璃的笑意一僵,随即又笑得更开了。
“月儿师尊说的是,我这身子骨,确实不比你们剑修,硬邦邦的,有什么意思?”她说着,从自己的储物法器中取出一件衣物,在身前比划着名。
那是一袭黑纱长裙,薄如蝉翼,上面用银线绣着繁复的暗纹,在烛光下隐隐流动。款式大胆,高领束腰,裙摆却开了极高的衩。
“这件呢?配得上北燕女帝的宴席吗?”夜琉璃拎着裙子,在原地转了一圈。
她走到顾长生面前,将裙子塞进他怀里,然后背过身去,声音变得软软的。
“师弟,过来帮我一下,这后面的系带我够不着。”
顾长生拿着那件轻飘飘的黑纱裙,只觉得烫手。
他求助似的看向凌霜月,却发现对方压根没看他。
他正头皮发麻,想着该怎么糊弄过去,凌霜月却站了起来。
屋内的气氛瞬间凝固。
夜琉璃背对着她,嘴角已经翘起。她就等着凌霜月发作,不管是冷嘲热讽,她都奉陪到底。
凌霜月径直走到顾长生面前,从他手里拿过那件黑纱裙。
“我来。”
她走到夜琉璃身后,将裙子披在她身上。
夜琉璃有些意外,嘴角却勾起一丝得意的弧度,顺从地伸直了手臂。
“怎么?月儿师尊这是要亲自动手,伺候我更衣?”
凌霜月没说话。
她的手指冰凉,动作却很稳,帮她整理着衣领,系着后面的丝带。
夜琉璃能感觉到那微凉的指尖偶尔划过自己背后的皮肤,带来一阵细微的战栗。
“手脚麻利点,别眈误了师弟的正事。”夜琉璃的声音带着几分慵懒的催促。
那双冰凉的手系好丝带,却没有立刻收回。
手指顺着黑纱滑落的轨迹,绕到了她的身前。
夜琉璃的呼吸一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