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目光,最终落在了旁边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凌霜月身上。
顾长生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妙。他正想找个借口糊弄过去,却听他身旁的凌霜月淡淡地说道:“他如今是我的弟子,我传了他太一阴阳剑,修为进境快些,也属正常。”
“弟子?”夜琉璃的音调瞬间拔高,象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凌霜月,你可真会占便宜!趁我不在,连辈分都搞上了?”
她猛地站起身,绕过桌子走到顾长生面前,居高临下地盯着他:“她说的,是真的?你拜她为师了?”
“咳,”顾长生被她看得头皮发麻,“一言难尽,当时……”
“你叫她什么?”夜琉璃不依不饶地追问。
顾长生沉默。
“叫啊,我听听。”夜琉璃的指甲轻轻划过他的脖颈,带来一阵凉意,“你当着我的面,叫她一声师尊。”
这简直是公开处刑。
顾长生能感觉到,凌霜月的目光也落在了自己身上,虽然清冷,却带着一丝不容错辨的审视。
他深吸一口气。
“月儿她……教我剑法,确实是我的师尊。”他含糊地说道。
“月儿?”夜琉璃的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随即又咯咯地笑了起来,笑得花枝乱颤,“叫得还挺亲热。一个王妃,一个师尊,顾长生,你可真行啊。”
她笑声一收,凑到顾长生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问道:“我差点死了,你倒好,在这里拜师学艺,玩起了师徒情深?”
“我问你,”她直起身子,声音不大,却让整个房间的空气都凝固了,“你们两个,到底洞房了没有?”
夜琉璃的问题象一柄尖刀,直直插进房间里本就紧绷的气氛中。
顾长生的表情僵住了。
就在他脑中飞速权衡如何回答的时候,凌霜月放下了茶杯。
“我们日夜同寝,你说呢?”
凌霜月看都没看她,目光落在顾长生身上,语气依旧清冷:“他对我的身体,或许比我更清楚。每日为我疏通经络,淬炼剑元。他练的剑,也是我的剑。”
她吐出几个字,声音平淡无波,却象一块巨石砸入深潭。
她看着凌霜月,又缓缓地转头看向顾长生,许久,才用一种近乎梦呓的声音说道:“日夜同寝……疏通经络……”
“原来是这样。”她点了点头,象是在说服自己,嘴角重新勾起,但那笑容比哭还难看,“我道基被毁,神魂被撕开重塑的时候,你们在练剑。”
“我明白了。”
这话语里没有一丝火气,却带着一股浓得化不开的酸楚,象一根根细密的针,扎在顾长生心上。
他眼看她神色不对,一把将她从后面拦腰抱住。
“不是你想的那样!”他急声解释,“当时我想……更进一步,是月儿拦住了我,她说你还在水深火热之中,我们那么做不妥!”
他怀里原本僵硬的身体猛地一顿。
夜琉璃僵硬地回过头,怒火没有燃烧,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审视和怀疑,那眼神象是在问,你是在骗我,还是在可怜我。
“你还主动?”
顾长生一愣,下意识地辩解:“月儿是我的王妃……”
“我不管!”夜琉璃根本不听他的解释,声音尖锐,“你跟她,到底到了哪一步!”
顾长生被她问得哑口无言,在夜琉璃逼视的目光下,他干咳一声,神情有些不自然地解释道:“就是……练剑。”
夜琉璃显然不信。
他迎着她怀疑的目光,仿佛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又补充了一句:“最多,也就是练习持剑时,摸了摸那对暖玉剑格而已。”
暖玉剑格?
夜琉璃愣了一下,这个词让她有些迷惑。剑格就是剑格,什么叫暖玉做的?
就在她思索的瞬间,顾长生的视线不受控制地,往旁边凌霜月挺拔的胸口处轻轻瞥了一眼。
那一眼,象是点燃引线的火星。
暖玉……一对……剑格……
夜琉璃的脑子嗡的一声,瞬间明白了。
“剑格?”
夜琉璃重复着这两个字,声音轻得象是飘在空气里,却带着一股子寒气。
“还是暖玉做的?”
她的目光在顾长生和凌霜月之间来回扫视,那眼神,象是要剥开一层层伪装。
“让我瞧瞧,”她忽然笑了起来,那笑声在狭小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是什么样的宝贝剑格,能让我的小王爷,练剑练得这么……投入?”
话音未落,她人已经飘到了凌霜月面前。
凌霜月端坐不动,只是抬起眼帘,清冷的眸子里没有半分波澜。
夜琉璃却不管不顾,视线放肆地在凌霜月胸前停留了一瞬,然后恍然大悟般地“哦”了一声,拉长了音调。
“原来是这么一对剑格啊。”
她转过头,对着顾长生笑得愈发妖媚,“看来我不在的这阵子,进度被你这位冰块师尊,抢先了不止一点半点。”
“不过现在,我回来了。”她伸出舌尖,轻轻舔了舔自己的嘴唇,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战意和占有欲,“谁能夺得头筹,还不一定呢。”
凌霜月的目光依旧落在茶杯里,只是淡淡说了一句:“无聊。”
两个字,轻飘飘的,却比反唇相讥更让夜琉璃火大。
“好了。”顾长生终于找到机会,按住夜琉璃不安分的手,“正事要紧。”
“这就是正事!”夜琉璃理直气壮地回过头,“我决定了,我和你们一起去黑血城。”
她一拍巴掌,事情就这么定了。
顾长生头都大了。
他看着夜琉璃那张不容置疑的脸,揉了揉眉心。
“你可是天魔宗圣女,那艘幽骨方舟恨不得全天下都知道你来了。你跟着我们,目标太大。”顾长生压低声音,“我们现在是亡命徒,不是观光团,带着你一个金丹期的大高手,是怕那些想杀我们的人找不到路吗?”
“谁说我要以圣女的身份跟着你们了?”夜琉璃白了他一眼。
她说着,凑到顾长生耳边,声音却带着狡黠。
“还是说……你怕我跟在身边,碍着你和你的好师尊,晚上练剑?”
那温热的气流钻进耳朵里,顾长生身子都僵了半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