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琉璃的心,有点疼,又有点暖。
她忽然伸出手,一把抱住了顾长生的腰,将脸埋在他胸口,闷闷地说道:“不换,我就这样。你要是心疼我,就抱着我,用你的体温把我焐干。”
她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
顾长生:“”
这妖女,又开始发疯了。
他能感觉到,怀里的人在轻轻发抖。不是因为冷,而是在压抑着什么。
他没有推开她,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背,语气放缓了些。
“行了,别闹了。去换衣服,不然桂花糕就全给王妃吃了。”
提到凌霜月,夜琉璃立刻开始哈气,立刻松开了他。
“想得美!那是我买的!”
她气鼓鼓地瞪了顾长生一眼。
顾长生看着她,眼神变得深沉。
他走到桌边,打开食盒。
里面是切得整整齐齐的桂花糕,还冒着热气,香气扑鼻。
这的确是京城最有名的那家“知味斋”的点心。从王府到知味斋,隔了大半个城池。
她冒着大雨,跑了那么远,就是为了买一盒桂花糕?
“说吧,到底出什么事了?”顾长生给她倒了杯茶。
夜琉璃端起茶杯,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杯沿,脸上的笑容有些勉强。
“能有什么事?小王爷你也太小看我了。”
她不能说。
一旦说了,以这个男人的性格,说不定会做出什么无法预测的事情。他现在只是宗师,就算加上一个筑基期的凌霜月,也绝不是金丹后期的师尊的对手。
就算他愿意去调动皇室高手,但靖帝会同意吗?为了她这个魔道妖女?
告诉他,只会害了他。
见她不语,顾长生也没有再追问。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她,许久,才缓缓开口。
“琉璃,你不想说,我就不问。你只需要记住,你回到了安康王府,就是回到了我的地盘。天塌下来,也得先问问我同不同意。”
他的声音很平淡,却像是一颗石子,投进了夜琉璃死寂的心湖,泛起阵阵涟漪。
她猛地抬起头,那双桃花眼里,水光闪动。
这家伙,真会吹牛。
天塌下来?她师父可是金丹后期,还有那些宗门长老,他拿什么顶?
可偏偏是这句空话,让她那颗己经冷透了的心烫了一下。
不,他是在演戏,他只是想收买人心。
他只是在投资。
夜琉璃在心里一遍遍地告诫自己,可那不争气的心跳,却一下比一下快。
她忽然站起身,走到顾长生面前,俯下身,双手撑在他的椅子扶手上,将他困在自己和椅子之间。
两人的脸,相距不过三寸。
她能清晰地闻到他身上好闻的清冽气息。
师父让她去当一条狗的主人,可在那之前,她首先要成为那条狗的女人。
凭什么?
一想到厉无涯那个畜生,那淫邪的目光,夜琉璃就觉得一阵恶心。
她的身子,凭什么要便宜那只蠢狗?
夜琉璃在心里冷笑。
我夜琉璃的身子,就算是要给,也该给一个看得上眼的人。
她的目光落在顾长生这张脸上。
“小王爷。”
她的声音,又恢复了那种能让男人骨头发酥的魅惑,眼神里却带着孤注一掷的疯狂。
“大婚之前,让我做你的女人,好不好?”
顾长生一愣。
夜琉璃却不管他的反应,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我不要名分,也不跟凌霜月争什么正妃侧妃。”
她的话语像是在做一场交易,一场豪赌。
“我只要你,在大婚之前,完完整整地,属于我。”
她看着顾长生震惊的眼神,忽然笑了,笑得有些凄美。
自己这副样子,真是可悲又可笑。
堂堂天魔宗圣女,居然要用这种方式,为一个男人献身。
可这,是她最后的反抗。
“你不好奇,我和她,谁的身子更好吗?”
她手指勾住胸前湿润的黑纱,用力向下一扯。
衣襟敞开,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
“现在,我给你一个提前品尝的机会。”
她伸出舌尖,舔了舔自己殷红的嘴唇,眼中是近乎自毁的光,俯身就要吻上来。
顾长生的心,没有半分波澜。
顾长生的念头飞速转动。
不对劲。
这番话,从头到尾都充满了问题。
夜琉璃的言行,全是破绽。
她向来骄傲,最喜欢和凌霜月抢夺自己,看她吃醋抓狂,气急败坏。
如今,她却主动舍弃了名分这张牌,甚至不求以后,想要做成一次性的买卖。
这不是她的行事路数。
更像是一种孤注一掷的告别。
“大婚之前”。
这个时间点,与其说是条件,不如说是期限。
仿佛过了这个村,就再也没这个店了。
顾长生脑中闪过她冒雨回来时,那双通红的眼眶,和那刻意营造的欢快。
所有的线索串联起来,指向一个冰冷的答案。
这场献身,根本不是索取。
是告别。
她想在离开之前,用最激烈的方式,在他身上留下无法抹去的痕迹。
就在夜琉璃俯身,红唇即将印上来的瞬间。
顾长生的手伸出,稳稳地扶住她的肩膀,让她所有前倾的动作,都停在了半空。
夜琉璃的眼中闪过一丝错愕。
“小王爷,你”
“你要走?”
顾长生打断了她,声音不高,却像一柄重锤,清晰地砸在她的心上。
夜琉璃瞳孔猛地一缩。
她浑身的妖媚气息,像是被人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瞬间熄灭了。
顾长生心里叹了口气。
这妖女,演得太用力了。
他看着她瞬间煞白的脸,又问了一句。
“是谁逼你的?”
夜琉璃强行挂上那副魅惑的笑,只是那笑意在顾长生的注视下,显得无比僵硬。
“走?小王爷,你想什么呢?”
这男人怎么回事?
本圣女都主动投怀送抱了,他居然不接着?脑子里装的都是浆糊吗?
问这么多干什么!
她强行压下心头的慌乱,后退一步,想从他手里挣脱,却发现他的手像铁钳一样。
她只好伸出手指,戳了戳顾长生的胸口,声音又恢复了那种轻佻的调子。
“我要是走了,你这身子的封印怎么办?还想不想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