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亚琴察。
李明峰没有亲临现场。
他坐在都灵总部顶层的办公室里，巨大的屏幕上分割出两个画面：一个是球场的实时直播，另一个是首席商务官詹姆斯·哈里森与某个欧洲豪门代表的视频会议。
哈里森挂断电话，用丝绸手帕擦拭着他那副金丝眼镜，镜片后的蓝色眼睛里闪铄着商人特有的精明。
“总裁，初步的试探已经放出去了。他们就象闻到血腥味的鲨鱼，开始在周围盘旋。”
李明峰的目光始终锁定在直播画面上，尤文图斯的更衣室里，气氛压抑得如同风暴前夜。
他的手指重重点在战术板上，那是一个疯狂的，完全不对称的4-2-4阵型。
扎内蒂与马尔基西奥搭档双后腰，身前，是四个名字：左边，弗兰克·里贝里；右边，毛罗·卡莫拉内西；中路，亚历桑德罗·皮耶罗，以及他身前，如攻城锤般的马里奥·戈麦斯。
布冯戴上手套，眼神坚毅。皮耶罗活动着脚踝，神情平静。他们是这支球队的灵魂，见证过巅峰，也准备好迎接深渊。
里贝里则扭动着脖子，发出咔咔的声响，脸上的刀疤在灯光下显得格外狰狞。他的眼神里，没有对意乙对手的轻视，只有对战斗的渴望。
主裁判的哨声划破雨幕。
比赛开始的瞬间，皮亚琴察的球员们就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窒息。
尤文图斯没有试探，没有过渡，整支球队象一群被饿了三天的狼，从第一个哨音响起就扑了出去。
这不是足球，这是围猎。
皮亚琴察的后卫刚一拿球，就会有两到三名身穿黑白间条衫的球员疯狂上抢。他们甚至来不及抬头观察，就被迫仓促出球。
传球线路被封死，呼吸空间被挤压，每一次触球都变成了一场灾难。
看台上的喧嚣仿佛被隔绝了。球场上，只有孔蒂那沙哑的咆哮声，和皮球被粗暴拼抢时发出的闷响。
皮亚琴察的主教练目定口呆地站在场边，他从未见过如此疯狂的比赛方式。这根本不是意乙的节奏，甚至超越了绝大多数意甲球队的强度。
第15分钟，灾难降临。
皮亚琴察的右后卫在扎内蒂和里贝里的双重压迫下，出现了一秒钟的尤豫。
就是这一秒。
里贝里象一道黑色的闪电，从他身侧蛮横地挤过，用一个近乎抢劫的动作断下皮球。
他没有丝毫停顿，趟球，加速！雨水和草屑在他身后飞溅，他象一头挣脱了枷锁的野兽，沿着边路狂飙突进。
对方的中后卫补防过来，里贝里却用一个最简单的变向，人球分过！
他杀入禁区，在底线附近，用尽全身力气，将球狠狠地抽向中路。
皮球带着旋转和雨水，划出一道致命的弧线。
他的身体在空中舒展，腰腹力量爆发，将所有的力量都灌注在这次头球上。
“砰！”
皮球象一颗出膛的炮弹，狠狠砸进球网，门将甚至没能做出任何反应。
1-0！
戈麦斯落地后，仰天发出一声怒吼，新三叉戟用最狂野的方式，完成了他们的第一次连接数。
里贝里冲过来，狠狠地跳到戈麦斯背上，挥舞着拳头。
这个进球，彻底摧毁了皮亚琴察的心理防线。
他们开始畏惧，开始躲闪，每一次拿球都象握着一块滚烫的烙铁。
尤文图斯的攻势愈发凶猛。
上半场临近结束，孔蒂做出了第一次换人。
厄齐尔脱下训练外套，换下了体能消耗巨大的卡莫拉内西。
当那个土耳其裔的德国少年踏上球场时，比赛的节奏瞬间改变了。
如果说里贝里的突击是战斧，戈麦斯的头球是重锤，那么厄齐尔的传球，就是一把无声无息的手术刀。
他不象别人那样疯狂地奔跑，而是在球场上优雅地滑行，总能出现在最致命的空当里。
他拿球后，时间仿佛都变慢了。
皮亚琴察的球员们疯狂地向他扑来，却总被他用最简单的拉球、转身轻松晃过。
他的视野，仿佛是上帝视角。
第43分钟，厄齐尔在中圈附近接球。他没有抬头，只是用眼角的馀光瞥了一眼。
随即，左脚外脚背轻轻一搓。
皮球划出一道匪夷所思的弧线，绕过了整条后卫线，精准地找到了前插的皮耶罗。
那是一记穿越了时空的传球，充满了想象力和灵气。
皮耶罗心领神会，不停球直接起脚，一记经典的“皮耶罗局域”兜射，皮球挂入球门远角。
3-0！整个球场陷入死寂。
中场休息，孔蒂在更衣室里没有一句表扬。
他拿着战术板，指着上半场的几个失误，对着球员们咆哮。他的唾沫星子喷在里贝里的脸上，法国人却低着头，眼神里是前所未有的专注。
下半场，孔蒂再次换人，马尔基西奥等年轻球员悉数登场。
但那令人窒息的压迫强度，没有丝毫减弱。
每一个上场的球员，都象上了发条的机器，不计代价地执行着教练的指令。
最终，比分定格在5-0。
终场哨响起的瞬间，皮亚琴察的球员们如蒙大赦，许多人直接瘫倒在草地上。
而尤文的球员们，虽然同样筋疲力尽，但他们的眼中，燃烧着一种名为“信念”的火焰。
赛后新闻发布会，设在球场一个狭小的房间里。
记者们像闻到腥味的苍蝇，将孔蒂团团围住。闪光灯此起彼伏，晃得人睁不开眼。
一个本地记者率先发问，语气中带着一丝挑衅。
“孔蒂先生，一场5-0的大胜，是否证明了你们已经完全适应了意乙的节奏？”
孔蒂的眼中闪过一丝厉色。他凑近麦克风，沙哑的声音通过音响，传遍了整个房间。
“我们不属于意乙。”
一句话，让整个房间瞬间安静下来。
他环视四周，目光如刀。
“我们来这里，只是为了拿回属于我们的东西。每一件，每一桩，都拿回来。”
另一个记者被他的气势所慑，结结巴巴地问起那恐怖的跑动数据。
“今天的跑动？你觉得这很多吗？”孔-蒂嘴角露出一丝近乎残忍的冷笑，“这只是开始。这只是我们的热身。”
他身体前倾，一字一顿，发表了他那着名的“铁帅宣言”。
“我们的肺，将是球场上的第十二人。我们的目标，不是达到意甲的平均水平……”
他停顿了一下，每一个字都象钉子，钉进在场所有人的心里。
“……而是要彻底碾碎它！”
说完，他猛地站起身，在无数闪光灯的追逐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房间。
留下的，是一屋子被震惊到失语的记者。
比赛当晚，都灵。
李明峰的办公室里，灯火通明。
“总裁，和皇家马德里的初步接触非常顺利。”他晃动着酒杯，琥珀色的液体在灯光下摇曳。
哈里森走到李明峰面前，脸上是运筹惟幄的微笑。
“他想在下一场，我们对阵汉堡的比赛前，与您进行一次非正式会面。”
“只有你们两个人。”
李明峰的目光从孔蒂那段宣言的视频回放上移开，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棋盘已经布好，棋子各就各位。
球场上的战争刚刚打响，而餐桌上的博弈，即将开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