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翰大师紧随其后,八品淬体境武夫距离飞行遥遥无期,但身法迅捷灵动,脚尖一点便可飞上屋顶。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凌轩抱着灵仙,来到一家寂静的茶馆之中。
他依依不舍的放下灵仙,手感怎么说呢,很软。
灵仙落地之后,双手叉腰,古典的丹凤眼写满怒意,气呼呼的瞪着凌轩。
“我快找到此案真相。”
凌轩生怕灵仙误会自己,自己可指望这位仙女神医制造出更多灵丹妙药提升自己的修行,还想与她一同探险:他攀登雪山,她手握藤蔓;他水中畅游,她直上云宵。
灵仙眼中怒意消去一半。
“这个盐巴应该有毒,你试试。”
凌轩掏出一袋井盐,这是方才他离开军营时找了家商铺买的。
灵仙取出银针放入盐袋之中,片刻后取出银针,银针锃光瓦亮,毫无验出毒的迹象。
灵仙看了眼凌轩,看到后者一脸的肯定,灵仙伸出纤纤玉指沾了点盐巴,放入樱桃小嘴之中。
“别……”
凌轩急忙抓住灵仙的手就要制止,约翰大师轻声道:“施主不必担心,灵仙姑娘乃是花神转世,百毒不侵。”
花神转世?
凌轩真想化作一只小蜜蜂,进入灵仙的花蕊之中探取花蜜。
灵仙黛眉微蹙,古典精致的丹凤眼轻合,朱唇微动,她在细细品味着这些细盐。
灵仙超凡脱俗的仙女脸蛋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两颊染上红晕,看样子此番验毒极为消耗气机。
良久,灵仙睁开水灵灵的丹凤眼,眸中写满了惊恐。
“有毒?!”
凌轩虎躯一震,终于要接近真相了?终于能听到灵仙开口讲话了?
灵仙取来笔墨,写下“百日枯”三个字。
凌轩一头黑线,这都不开口讲话?“百日枯?解释一下。”
灵仙龙飞凤舞,在纸上飞快写道:“这是南蛮的一种奇毒,此毒由数种西南特有的毒草炼成,无色无味,银针无法感知出来。此毒毒性不算强,如果只是服用些许不会有什么大碍,但若是日积月累服用,征状会不断加剧,直到死亡。”
字迹怎么说呢,能看。
凌轩眉头一挑,破案了。
这几年天南省风调雨顺、雨水充沛,粮食丰收,草药也随之丰收,因此南蛮能够采摘足够多的原材料去制造百日枯。
时间在线也吻合,两个月前这批井盐抵达雷霆军,同时也卖给万山城当地的百姓,两个月时间足够毒素在体内积累到一定程度,然后爆发出大规模军民中毒。
“灵仙姑娘,谢谢你。”
凌轩道:“问题出在盐场上,我去禀报镇夜司,灵仙姑娘你去研究解药。”
凌轩说完,翻身上马,火速赶回镇夜司。
……
“百日枯?”
上官霆捧起些许盐巴,井盐沿着指缝滑落,“要是这么说的话,那南蛮在蕴酿一场巨大的阴谋。天南、湖广等地上千万百姓都在吃自流井盐,上千万人如果都中毒,那对大景当真是灭顶之灾。”
孙镇山眉头紧皱:“看来问题出在盐场上,自流井盐场有人与南蛮暗通款曲,在井盐里头下手。”
人命关天,王错也不敢再抖机灵了:“事关重大,金卫大人,咱们这就去盐场一趟吧!”
“盐场人员复杂,最好不要打草惊蛇。凌轩,你可有何计策?”
上官霆看向凌轩。
“卑职想先去盐场调查。”
凌轩说道。
“好,我与你同去。”
上官霆话音刚落,孙镇山挥了挥手道:“金卫大人只管放心,我镇夜司有凌轩,如有十万大军!调查凶手这点小事哪还用得着你,我们自己就行了!”
“好吧。”
上官霆一琢磨着也是这么个理,“一切小心!”
……
自流井盐地区在万山城后方,还没有沦陷。
众人快马加鞭,赶往自井镇。
朱月柔忍不住问道:“凌轩,你准备怎么调查?要不直接把盐场所有人抓起来,丢进地牢里审讯?”
“整个盐场上上下下那么多人,审讯得过来吗?”
凌轩一头黑线,这个辣椒炒肉拌面到底什么毛病,一提折磨人就来劲。
请来儒家的人来询问也不行,第一是询问这么多人非常损耗修为,第二是儒家的询问,对同境界修行者或者意志坚定之人无效,要不然朝廷也不用搞什么京察了,直接让儒家挨个问一遍就行。
在这片土地上,能在官场如鱼得水的,都是那种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人精。
“驾,驾——”
孙镇山策马扬鞭的同时大口灌酒,“凌轩,那咱接下来怎么调查?”
“井盐中掺杂着百日枯,这说明贼人是在生产和运输期间投的毒,并且大概率是生产,因为运输的话有自己负责的范围,在生产端投毒才可以将百日枯传播到各个地方。如此一来,嫌疑人范围就能大大缩减。”
凌轩分析道,镇夜司的藏书阁复盖了天南省的所有信息资料,其中就包括自流盐场的组织结构。
一路快马加鞭,黄昏时分,终于来到自流镇。
残阳将这座小镇镀上一层暖橙,坡上的天车早停了,楠木骨架投下长影,顶端的滑轮没了声响,垂着的提卤筒晃在风里,筒底还沾着干硬的盐粒。
井台边空了,青石板上留着几摊泛白的卤水印,卤工的竹筹散在石缝里,粗布短褂搭在井边的木桩上,盐霜在布角结出细白的粒。竹笕管里没了卤水流动的声响,笕夫白天补过的接口,在暮色里泛着桐油的暗光。
灶房的烟熄了,铁盐锅凉在土灶上,锅边搭着半干的布巾,灶工蹲在门口石墩上,正用粗陶碗喝着玉米粥,碗沿沾着圈盐渍。
不远处的矮屋里,有妇人在烧火,烟囱飘出细弱的青烟,混着盐味飘过来。几个半大的孩子,光着脚在盐仓外的空地上跑,踢着小石子,石子滚过撒了盐粒的地面,留下浅浅的印子。
盐商的马队早走了,石板路上还留着马蹄印,印边沾着白盐。风里的咸涩淡了些,只剩灶房飘来的粥香,和远处工人偶尔的咳嗽声,在黄昏的小镇里慢慢散着。
孙镇山和麾下的铜卫换上布衣,驾着马车,伪装成商人悠悠行来。
“这里的百姓日子虽没有大富大贵,可看起来也算吃喝不愁,毕竟天南、湖广等地区的盐巴都来自这里。”
孙镇山感慨万千:“还好我们守住了万山城,不然万山城一破,盐场也会落入南蛮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