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过去。时间到了周二。
不同于往常,今天这个周二拥有了令人雀跃的全新含义——社团招新大会和社团文化节。
不过这有效期仅仅一天的快乐,说到底也只属于那些一腔热血,青春热情挥洒不尽的人。
对于我这种无社团人士,其实也就是蹭个热闹劲。
无非是把背景音乐从大悲咒切换成好日子。仅此而已。
如果不是给轻音社帮忙……也许祸根还是应该归结在小矮子身上。
总之,今年我居然跟文化节扯上了关系。
汇演安排在第一体育馆。
上次来是因为高考动员大会及运动会预备大会,隔的时间还不算长。
我跟江雪芽走进大厅,站在场馆的入口前。
测试麦克风的杂音卡兹卡兹响了好几回。
看来快要开始了。
这时候仍然有不少人三两成群赶尾班车似地往里冲,我张望了一圈,终于在左侧走廊弯折的尽头处发现了乐队三人组。
窦芙可能已经先注意到我们,此时正高高举手示意。
“怎么了?什么事?”见面我先问。
其实我们是准备在窦芙她们快上场的时候再来直接看的,但夏皎枝收到窦芙的消息,说在大厅这边再见个面。
“倒也没事。”她笑笑,也许是临近演出有些紧张,那笑容远没有往常从容,“就是想演出前再聊聊。”
就这?
帮这个忙搞出的幺蛾子实在是太多,我这小心脏真快经不起折腾了。
“想后悔还来得及,这办法太癫了。”江雪芽似乎在揣测窦芙的想法。
她评价这个计划的时候看了我一眼,那大概是在说“也只有癫子才想的出来。”
“然后去演那个笑死人的校歌啊?”贝斯手今天看起来倒是轻松了不少,“那我宁愿被处分。”
鼓手在她俩后面深以为然地点头。如果换成鼓点那就是哒哒哒,快速的三连音。
窦芙用手肘轻轻顶了一下贝斯手:“哪会有那么霉,我们这次的运气很好不是嘛!”
她是真不适合这种调节气氛的角色,做起来只让人觉得她更紧张。
至于运气。这说的是前几天的事,比较考核前夕魏娜主动退出,导致轻音社躺赢,直接重回汇演名单。
这里面的具体原因我们并没有告诉窦芙,所以在她们看来确实是喜从天降。
怎么想这个事其实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们三个用自己的方式再次强调了自己的决心。
“这么说,歌写完了?”除此之外也没有什么疑问了。
昨天夏皎枝问她们的时候,得到的答案是“没有”。
“这个嘛,等下演出你就知道了。”
那就是写完了呗。还来这一套。
“行吧,加油。”
“加油。”江雪芽也说,但声音实在是小的令人发指。
“恩,之后请你们吃饭吧,”窦芙对着我们捏了一个拳头,“那,我们……”
所以,真就是闲聊几句?
把我们当定心丸用了是吧。
总觉得还不如不叫。
这一幕怎么看怎么像提刀冲锋前说,等战争结束我就xxxx。
这种立fg的氛围还是即刻抹杀掉比较好:“紧张的话可以想想馀学长。”
窦芙脸上稍显僵硬的神色肉眼可见地被火燎似的红所吞噬。
贝斯手跟鼓手两人憋着气坏笑。
“我们去后台准备了!”窦芙欲盖弥彰地伸手拉她们两个往拐角的另一头拖。
我笑而不语,挥手作别。
贝斯手消失前有些郑重地对着我们点了点头。
这大概是她这些天以来最善意的动作,不过反倒让我觉得有点不习惯。
窦芙“走啦走啦”的催促声传来两次后,终于停歇。
场馆里面已经有人抑扬顿挫地开始讲话,应该是在念开幕词。
整个演出按照安排的话不到一小时,人已经到这里了,再跑来跑去感觉有点浪费时间。
“来都来了,直接进去等算了?”
小矮子没说话,但也没拔腿就走。
真不知道让她说个“好”字有多难。
我先抬脚,然后两个人进入昏暗的场馆。
副校长破锣般的嗓子正好喊出“谢谢”二字,然后他把话筒交给守在一边的主持人,走进台侧。
接了话筒的男主持带着另一个女主持走向舞台中央,继续致辞。大致内容就是吹上一届办的有多好,而上届办的好又是因为学校领导指导的有多好。
致辞进行的过程中,舞台侧面下方的墙壁上有扇同样是木质外皮的小门打开,副校长从那里面出来。
中心的排球和羽毛球场地照旧是清空的,此时摆了六七排座位,专门给校领导和老师坐。
第一排的人熟稔地逐个站起身让副校长进去,直到他坐到最中间的位置。
这块特等席目前只坐了三分之一左右的人,不过我估计之后也很难坐满了。
据说早些时候有人在校门广场那边的招新摊位扰乱秩序,后来又跑到教程楼一阵乱窜,所以很多老师散在外面巡逻检查,大概会一直持续到今天的活动结束。
走进观众席局域后,江雪芽不知不觉从身侧超到我前面,有点带路的意思。
她八成是想靠前坐。
这跟我平时挑座位的标准那肯定是背道而驰。
场馆里的灯光几乎只聚集在舞台和特等席前面几排,观众席这边比摸黑强不了太多,看不清人脸,完全搞不清有没有认识的人在。
随着不断地接近舞台,两侧坐着的人越来越密集。
这个时候顶着音响大声叫她更加不是明智之举。
于是我只好放弃,跟着小矮子一直往前排去。
三面环绕的坐席,其中正面和两侧接近正面的前排座位都没了。
我们最终在左手边的侧面坐席找了个第三排。
江雪芽坐下后,我隔她一个位置,也坐下。
目光重新回到舞台那边。
看起来象是学生会的人正端着单反,在特等席和舞台间的过道里跑左跑右,时不时单膝跪地,有模有样地拍照。
坐着的那些领导压根没正眼看那人,却总能巧妙地抓住时机,抽风似地把身形掰正,然后僵死一般把那个姿势维持两三秒。
这种诡异的场面显然比台上无聊的陈词有趣的多,我饶有兴致地看了一会儿,直到拍照的人收工,这时候一男一女两个主持人也算是说完。
接着是致辞结束后的第二环节。
主持人要求全体起立、播放校歌。
这其实算不得什么太正式的场合,更何况又没有班主任或者别的什么老师在学生这边站岗。
但是很显然,这一环不过去,下一环它就不来。
于是大家不情不愿稀稀拉拉地站起来。
漫长的四五分钟结束。
副校长加之教务处几个面熟的人一溜烟离开。
本就缺少人气的特等席显得更凄凉。
主持人终于开始报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