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水。
秋风萧瑟。
桥蕤五千先锋率先抵达。
“将军!”
远处传令兵策马赶来。
“??水向北十里外便是舞阳!”
“附近可曾见有埋伏?”
“禀将军,??水附近并无敌军踪迹!”
桥蕤目光扫过??水,沉声道。
“既如此——”
“全军听令!”
“搭建桥梁,渡过??水,在??水二里外安营扎寨,为主公大军开路!”
“诺!”
……
百里外,汝南官道上,戈戟如林,烟尘滚滚。
两万五千兵马如巨蟒蜿蜒,在官道上缓缓前行。
中军簇拥下,一辆极其奢华,堪比小型移动宫殿的马车格外醒目。
车厢以厚重的紫檀木造就,雕纹繁复,车窗紧闭,将外界的寒意与风沙隔绝。
车内,袁术身披雕裘,靠在铺满绒毯的软榻上。
尽管车窗紧闭,但深秋时节的干冷依旧让袁术感到不适。
加之马车长时间的颠簸,袁术有些烦躁,开始后悔为什么要亲自带兵前来。
窝在寿春宫殿里多舒服!
他不耐烦的敲了敲身旁的案几。
侍立在侧的亲随立刻躬身,“主公有何吩咐?”
“这鬼天气,干冷彻骨,喉中如堵糠秕,去!与吾取蜜水来润喉!”
命令下达之自然,仿佛不是在行军途中。
“谨遵主公令!”
亲随转向车厢一角,两名侍女安静侍立。
其中一人取出一只琉璃罐与一支玉壶,另一人则用银匙从罐中舀出晶莹的蜂蜜,放入一尊温润的白玉杯中。
随着玉壶中清冽的泉水注入,银匙轻轻搅动,不多时,亲随双手将玉杯捧至袁术面前。
袁术并未伸手去接,只是略微抬头,就着亲随的手,缓缓抿了一口。
甘甜的蜜水划过喉咙,袁术满足的吁了口气,重新躺了回去,闭上双眼,格外的惬意。
……
??水北岸,桥蕤立于营门之前,望着远处隐约可见的舞阳城,不免有一丝疑虑。
刘备,太安静了。
从他五千人马安然渡河,到此刻立下营寨,对面竟无一支斥候前来骚扰,仿佛对他们这支先锋视而不见。
“将军,营寨已初步稳固,士卒正在埋锅造饭。”
副将上前禀报。
桥蕤点了点头,压下心中那丝不安,或许那刘备是真的怯战,只想固守舞阳坚城。
他正要下令让士卒好生休息,以备来日攻城,忽闻阵前传来一阵沉闷而有节奏的战鼓声。
“咚!咚!咚!”
声音来自舞阳方向,初时如远天闷雷,旋即变得清淅激昂。
“报——!”斥候飞马而来。
“将军!舞阳方向出现大量敌军,正向我军营寨推进!”
“看旗号,是刘备帐下大将于禁!”
“于禁?”桥蕤眉头一挑,非但没有惊慌,反而跃跃欲试。
果然来了!刘备到底是坐不住了!
“来了有多少人?”
“约三千步卒,数组严整,杀气腾腾!”
“三千?来的好!”
桥蕤翻身上马,提起长刀。
“传令!全军列阵迎敌!”
片刻后,两军在一片空地前相隔百米对峙。
桥蕤策马出阵,开始经典的赛前喷垃圾话。
“于禁!刘备不识天时,妄抗天兵,尔等不过以卵击石,此时不降,更待何时?!”
不过于禁却并未答话,只是举起右手。
“弓箭手,放箭!”
唰!刘军阵前,一排排弩手整齐的举起弓箭,而后万箭齐发。
“你!”
“……小人!”
桥蕤大吼,“举盾,迎敌!”
“杀!”桥蕤长刀前指,发出进攻的命令。
“出击!”于禁举起长枪,向前一指。
随着双方将军下令,两支兵马如潮水般涌出。
刹那间,两股洪流猛然撞击在一起。
金铁交鸣之声、喊杀声、惨叫声响彻原野。
桥蕤于乱军中找到于禁,提刀来砍。
于禁也不惧,举枪迎敌。
厮杀持续了近半个时辰,场面异常激烈,双方死伤皆是不小。
但渐渐的,于禁开始有些力不从心,军阵也变得紊乱,猛烈的攻势衰减下去。
“杀!”桥蕤一刀荡开于禁长枪,于禁不敌,退马后撤。
“将军!敌军右翼已被我军逼退!”
副官一脸兴奋的指向战场另一侧。
桥蕤凝神望去,果然见于禁右翼旗帜开始后移。
他心中暗喜,看来这于禁也不过如此!
这入颍川的首功非他桥蕤莫属了!
“敌军已怯!随我杀!直取舞阳!”桥蕤挥舞长刀,毫不尤豫的下达了总攻的命令。
袁军士气大振,更加疯狂的向前推进。
在于禁的勾引下,桥蕤大军逐渐远离营寨。
“于禁!纳命来!”桥蕤大呼道。
就在桥蕤以为稳操胜券时,后方却传来一阵厮杀声。
桥蕤下意识回头看去,只见他们的大营已燃起熊熊烈火,泛起滚滚浓烟。
而鼓声来处,一杆“陈”字大旗逼近,数百名精锐骑兵呼啸而出。
为首一将,正是陈到。
“我们被包围了!”
不知道是谁这样喊了一句,越来越多的士兵向后看去。
袁军忙于追击,队形拉长,阵型散乱。
此刻一支精锐骑兵突然出现在后方,对这些散乱的步兵,无疑是毁灭性的灾难。
“不好!中计矣!”桥蕤心中大惊。
回头看向前方败退的于禁。
此刻的于禁已经停止了溃逃,原本松动的阵型瞬间变得坚如磐石。
于禁立马阵前,声如洪钟。
“将士们!随我杀!”
“变阵!变阵!”桥蕤高呼道。
但此刻的袁军首尾脱节,侧翼与后方完全暴露,又遭遇侧后方的骑兵突袭,哪里来得及调整阵型抵抗。
风雷铁骑尤如一只利剑直直插入袁军,铁蹄纵横,马槊横飞,所过之处,人仰马翻,血肉横飞。
前有坚壁,后有铁骑,桥蕤五千兵马尤如落入了死亡陷阱。
“不要乱!不要乱!”桥蕤声嘶力竭的大吼,试图拉拢部队。
然而军心已散,恐惧支配了大多数士卒,袁军四散而逃。
许多士卒想要渡过??水,摆脱追击。
但当他们来到??水时,却惊讶的发现,先前搭建的在??水上的数座桥梁,已被全部拆除。
一些袁军慌不择路,试图泅渡??水。
却因河水冰冷,淤泥深厚,双腿深陷其中,被早已准备好的弓弩手当成了活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