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正低声争论,前厅突然传来馀人彦不耐烦的怒吼。
“糟老头!你们在搞幺子名堂?磨磨蹭蹭的,快点把酒菜端上来!再慢一步,劳资拆了你的店!”
劳德诺连忙住口,端起备好的木盘走了出来。
木盘里放着一坛新开封的米酒,还有卤牛肉、拌黄瓜、油炸花生三个下酒菜。
刚走到馀人彦桌前,正要将酒菜摆下,却听得邻桌传来一道悠然的声音。
“先来后到,这些酒菜先给我端过来吧。”
说话的正是陆圣,他手指敲了敲桌面,语气平淡,却充满了理所当然。
此言一出,酒馆里的气氛顿时一变。
劳德诺手僵在半空,脸上露出为难之色。
他转头看向陆圣,嘴唇蠕动“这——”
他想说,这是给馀人彦两人准备的。
可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
他也想看热闹!
陆圣话音落下,馀人彦猛地一拍桌子,“腾”地站起身来。
他看着陆圣,怒骂道。
“格老子滴!你龟儿子敢抢劳资的酒菜?活得不耐烦了是吧!今天劳资非要把你打出屎来,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一旁的贾仁达眼珠子飞快一转,也跟着站起身,先是目光在陆圣身上扫了一圈。
见他衣着华贵,腰间佩剑虽精致却不象常用的模样,心里顿时有了盘算。
这小子象是福州城里的富户之子,想必家里颇有积蓄。
正好他们赶路时花光了银钱,不如借着教训他的由头,敲一笔竹杠。
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笑,上前一步,故意出言挑衅。
“小子,看你眉清目秀的,倒象个戏班子里的兔儿爷,要是上台唱花旦,说不定还能勾引人,可要说打架,你还差得远呢!”
旁边的馀人彦一听,顿时乐了。
“你别说,这龟儿子倒真象个兔儿爷!”
陆圣长得象王夫人,眉清目秀。
倒是和四川特产“兔儿爷”差不多。
贾仁达笑了几声,随即神色一冷,与馀人彦一左一右,朝着陆圣逼近。
陆圣看着两人向自己冲来,没有丝毫慌乱,反而笑了。
他故意开口抢酒菜,就是为了激怒这两个蠢货。
如今鱼儿终于上钩,接下来的事,就顺理成章了。
馀人彦见陆圣不躲不闪,脸上的讥讽更甚,嘴里的浑话越发不堪。
“小子,我瞧你这模样,根本不象个男人,准是哪个大姑娘乔装改扮的!”
他眼神扫过陆圣的脸颊,又阴恻恻地笑道。
“你这脸蛋儿又红又白,倒比姑娘家还娇俏,不如过来给我香个面孔,格老子就饶你一次,咱们这事就算了了。”
话音未落,他身形猛地一闪,右脚在地面一蹬,整个人如狸猫般扑向陆圣,右手成爪,直抓陆圣肩头。
这一手“鹰爪锁喉”,正是青城派的独门擒拿之法。
他指尖带着劲风,显然是是真功夫。
馀人彦压根没把陆圣放在眼里,在笑傲江湖的世界里,若不动手比拼,外人根本看不出武者的境界高低。
陆圣一身锦衣,腰佩宝剑却不见半分杀气,瞧着就象个出游散心的富贵公子,哪里有半点高手的模样?
在他看来,这样的“兔儿爷”,自己一抓一个准。
别说反抗,恐怕连逃跑的胆子都没有。
他心里早已盘算好,待会儿先把这小子制服,抢了他身上的钱财。
说不定还能趁机爽一把,也好解解赶路的烦闷。
可就在他的爪子即将碰到陆圣肩头,满心以为胜券在握的时候,突然感到右手腕传来一阵剧痛。
那痛感来得太快,瞬间传遍全身。
“啊——!”
凄厉的惨嚎声在酒馆里炸开,鲜血顺着馀人彦的手腕喷涌而出,溅得桌面、地面到处都是。
紧接着,一只断手“啪”地一声掉在地上,手指还无意识地抽搐了两下。
馀人彦整个人被剧痛席卷,重重跌倒在地。
他的身体在地上不停翻滚,额头上的冷汗瞬间浸透了缠头的白布,嘴里嘶哑地喊着。
“你敢砍劳资的手!你死定了!我绝不会放过你的!”
一旁的贾仁达看傻了,嘴巴张大,眼睛瞪得溜圆。
刚才他只看到陆圣手腕一翻,腰间的宝剑象是流光般出鞘,又瞬间归鞘。
快得连剑的轮廓都没看清,馀人彦的手就已经掉在了地上。
这是什么剑法?竟快到如此地步!
贾仁达的后背冒出一层冷汗,心里只剩下胆寒。
他自己的武功在江湖上勉强算得上二流下游,馀人彦是馀沧海精心培养的继承人,如今已是三流上游的境界。
怎么会连对方一招都接不住,还被当场斩断了手?
“臭小子,你找死!”
贾仁达猛地回过神来,他知道,这事已经无法善了。
若是馀沧海到来,见他没能护住馀人彦,他必定会被馀沧海扒皮抽筋。
与其等着受罚,不如拼一把。
若是能杀了这小子,说不定还能将功补过。
他不再尤豫,右手猛地抽出腰间长剑,剑尖直指陆圣。
脚步一错,贾仁达朝着陆圣猛冲过去,一招“白蛇吐信”直刺陆圣心口。
“不自量力!”
陆圣看着猛冲过来的贾仁达,眼底没有一丝波澜。
贾仁达这招“白蛇吐信”虽快,却破绽百出。
他一眼便看出对方的武功在自己之下。
不过是二流下游的水准,根本不堪一击。
贾仁达的剑尖即将触及陆圣衣襟的瞬间,陆圣手腕轻抖,腰间长剑再次出鞘。
寒光一闪,如银蛇穿梭。
他手腕一绕,剑脊精准地撞上贾仁达的剑身。
只听得“铛”的一声脆响,一股巧劲顺着剑身传递过去。
贾仁达只觉虎口一阵发麻,手中长剑不受控制地向上飞起,“哐当”一声钉在了酒馆的木梁上,剑身震颤。
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见陆圣的剑已顺势下挥。
一道冷光掠过,紧接着便是一阵钻心的剧痛从右手传来。
“啊啊啊——!”
鲜血喷涌而出,溅在地面上,与方才馀人彦的血迹混在一起。
贾仁达惨叫着倒在地上,身体蜷缩成一团。
右手腕处空荡荡的,断口处的鲜血不停往外冒,与馀人彦刚才的遭遇如出一辙。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贾仁达忍着剧痛,抬头看向陆圣,眼神里满是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