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在客厅找到正在安排日常事务的福伯,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关切:
“福伯,你现在就去厨房,让他们赶紧打包两份早餐,要温补易消化的,给正阳和寒丫头送过去,送到金融街那边。”
他略一沉吟,补充道,“对了,再给正阳带上一套换洗的衣物,一并送去。还有,叫上家庭医生跟着一起去,他们两个在野外冻了一晚上,别着了凉。”
福伯恭敬地躬身:“好的,老爷,我这就去办。”他立刻转身,步履匆匆地去安排。
周正阳在客房泡了半个多小时的热水澡,才感觉冻僵的骨头缝里终于渗进了暖意。
他换上干净的居家服,刚走到客厅想沏杯热茶暖暖身子,就听到了敲门声。
打开门,门外站着提着大包小包的福伯,以及提着医药箱的家庭医生。
“福伯,您怎么还把医生请来了?”周正阳有些讶异。
福伯微笑着解释:“少爷,是老爷特意吩咐的。他担心您和苏小姐在野外受了寒,让我务必请医生来给你们二位检查一下,也好放心。”
周正阳心里一暖,知道这是爷爷的细心之处,便侧身让开:
“好吧,辛苦你们跑一趟了。”
他接过福伯手中的餐盒,拿到餐厅放好,又将装衣物的袋子拿回客房,这才走回客厅,率先对医生说:“先给我看看吧,我没事。”
医生仔细地为周正阳做了检查,听了心肺,量了体温,最后点点头:
“周先生身体底子很好,没有任何受寒的迹象,很健康。”
周正阳道了谢,便坐到沙发上,目光时不时瞟向主卧紧闭的房门,安静地等待着。
又过了约莫半小时,主卧的门被轻轻推开。
苏寒穿着一身浅灰色的柔软家居服走了出来,头发还湿漉漉地披在肩上,带着沐浴后的清新气息和水汽。
她看到客厅里的福伯和家庭医生,明显愣了一下,随即转头看向周正阳,眼中带着询问:
“正阳,你感冒了?”语气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周正阳下意识地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
“没有没有。就是我爷爷,他担心我们凌晨在野外待了那么久会感冒,非让福伯带着医生过来给咱们检查一下,也好让他老人家安心。”
他看向苏寒,语气带着商量的意味,“小寒,你就让医生看一下吧,就当是让福伯回去能顺利交差。”
苏寒看着周正阳那带着点恳求的眼神,又看了看恭敬站在一旁的福伯和医生,心中明白这是周老沉甸甸的关怀,她不便,也不忍拒绝。
于是点了点头,语气平和:“好。”
她配合地让医生做了简单的检查。
结果自然是同样健康,连一丝风寒侵袭的征兆都没有。
医生收起听诊器,微笑着对两人说:“周先生,苏小姐,二位的身体都非常好,请放心。”
听到这个结果,周正阳一直提着的心才彻底落回了实处,他还真怕苏寒在那荒郊野地待上近三个小时会支撑不住。
检查完毕,福伯便带着医生,恭敬地告辞离开了。
门一关上,周正阳立刻招呼苏寒:“小寒,快过来,趁热把早餐吃了再睡。爷爷让福伯送来的,都是刚做好的。”
他边说边将餐盒一一打开,食物的香气顿时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苏寒看着桌上精致却不过分铺张的早餐,心里划过一丝暖流,也带着些许过意不去:
“真是……不好意思,让周爷爷这么费心。”
周正阳摆摆手,脸上带着轻松的笑意,语气真诚:“你就别跟他客气了,他很乐意做这些的。看你好好吃饭,好好恢复,比什么都强。”
苏寒看着他真诚的目光,不再多言,轻轻叹了口气,唇角却微微弯起:
“好吧。辛苦你了……”
两人在餐桌旁坐下,安静地享用着这顿充满关怀的早餐。
周正阳吃着吃着,目光偶尔落在对面安静进食的苏寒身上,
看着她湿漉漉的头发,恬静的侧脸,再想到这个清晨共同经历的那些不可思议,心中忽然涌起一种奇异而满足的感觉。
这静谧的空间,温暖的餐食,以及对坐的二人,
竟让他恍惚间生出一种“岁月静好,二人世界”的错觉。
一抹不自觉的微笑爬上他的嘴角。
苏寒恰好抬起头,捕捉到了他脸上那抹有点傻气却又透着温暖的笑容,不禁有些疑惑:
“你怎么了?想到什么好笑的事情了?”
周正阳猛地回过神,连忙收敛表情,端起粥碗掩饰性地喝了一口,含糊道:
“没、没什么。就是……就是觉得挺神奇的。”他指的,自然是凌晨那超乎认知的一幕。
苏寒见他不想多说,也没有深究,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继续低头吃饭。
饭后,苏寒起身:“我去把头发吹干,然后就休息了。”
“好,你快去吧。”周正阳应道。
看着苏寒走进浴室,传来吹风机微弱的声音,周正阳坐在客厅里,只觉得心潮澎湃,毫无睡意。
巨大的兴奋感和分享欲在他胸腔里冲撞,他急需一个倾诉的对象。
他决定回去找爷爷。
将餐盒简单收拾后,周正阳驱车回到了周家老宅。
他将餐盒交给迎上来的福伯,便径直去了书房。
“爷爷,我回来了。”他推开书房门。
周老正戴着老花镜看文件,闻声抬起头,看到是他,有些纳闷:
“你怎么回来了?这个时间,不是应该补觉吗?”他以为孙子会留在那边照顾苏寒,或者自己休息。
周正阳脸上却毫无倦意,反而带着一种从未有过的兴奋光彩,
他几步走到书桌前,声音都因为激动而略微提高:
“爷爷,我睡不着!今天早上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太超出我的认知了!”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需要足够的力气来叙述那个奇迹,“爷爷您知道吗?我亲眼看着苏寒,她就那么直接坐在她买下的那片荒地上,一动不动地打坐了将近三个小时!然后,就在太阳刚刚跳出来那一瞬间,我真的看到了一缕紫色的光,就那么‘嗖’的一下,飞进了她的眉心里!”
他手舞足蹈地比划着,眼神发亮:“然后,她的脸,真的就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苍白变得有了血色!虽然没完全恢复,但那种变化是实实在在的!爷爷,这真的太不可思议了!我到现在都觉得像在做梦!”
周老看着孙子激动得几乎语无伦次的样子,脸上的表情却渐渐变得严肃起来。
他放下手中的文件,摘下老花镜,目光沉静地看着周正阳,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郑重:
“正阳,”
他打断孙子兴奋的叙述,
“你看到的这些,放在心里就好。这件事,你必须为寒丫头保密,对任何人都不能再提起,包括你最信任的同事、朋友,一个字都不能泄露!”
周正阳满腔的兴奋如同被浇了一盆冷水,瞬间冷静下来。
他看着爷爷严肃无比的表情,立刻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是啊,这种超乎常理的能力,一旦传扬出去,会给苏寒带来多少好奇、觊觎甚至是无法预料的危险?
他脸上的兴奋之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后知后觉的凛然,
他郑重地点头,语气沉稳下来:“我知道了,爷爷。您放心,我明白轻重,绝不会对外透露半个字。”
书房内,兴奋的余温被一种沉甸甸的守护秘密的责任感所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