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可以，挺搭的。”
李愈刚推门走出试衣间，就听程琳面无表情点点头，面试官似的。
他偏头看向窗外太阳西斜，耸耸肩缩回试衣间，还有两件试完拉到。
高级裁缝司明明人不行，穿搭建议建议很在行：久坐衬衫容易起皱选高针织数的纯棉面料，长时间敲计算机袖口硌手腕，选弧形袖口。
就这样，程琳玩着真人版奇迹暖暖，把李愈捯饬了一整个下午。
以前浑身上下万年不变黑白灰，现如今完全变了模样，没有一件阿迪耐克，偏商务。
“陌生，嘿嘿。”
李愈对着镜子，理了理衬衫衣领，臭美的呲牙笑笑。
他光脚净身高一米七九，体型偏瘦，什么衣服款式版型都能上身，稍微打扮一下卖相还不错。
而且程琳貌似是个衬衫控，选四套衣服搭配了六件衬衫，其中三件是长袖。
他说夏天穿长袖衬衫，怕是要被热死哦。
结果程琳回一句：穿上长袖衬衫之后，你去到的任何地方，都是恒温……
“程律辛苦，请你吃饭去呗。”李愈乐呵呵结了帐。
程琳把车钥匙递给他：“你平时可以少一点笑脸，一直笑呵呵显轻浮。”
“我下午真的只是开个玩笑，如果你觉得不舒服，那对不起，我考虑不周。”
李愈心里觉得腻歪，但他理亏没什么好说的，闷闷的往前走。
程琳落后半个身位，嘴角噙起满意笑容，受了一下午冷脸觉得她小心眼，那就表现出来啊，何必尬笑。
永远怕冷场怕不礼貌，除了让自己身心俱疲之外，百无一用。
正值晚高峰，白色的保时捷挤在车流里，缓慢向前滑动停在红绿灯路口。
李愈已经能够单手驾驭这台车了，左手懒洋洋的架在车框边缘，默不作声望着车窗外，微凉晚风吹起他额前头发，一双眼睛透着空洞无聊。
隔壁车道一辆奔驰e，忽然同时降下前后车窗，车里几个年轻女孩子看看他，窃窃私语说了几句什么，然后笑作一团。
莫名奇妙的成就感作崇，程琳脱口而出一句：“这辆车是我毕业回国买的，有点高调，平时不怎么开。”
“那开什么车？”
李愈不接话茬，红灯转绿踩下油门，把隔壁车道传来的阵阵笑声吹散在风中。
程琳意识到过了分寸，顺势收回话风：“帕梅，不好开，工作需要。”
“那个……”
李愈心里一动，话到嘴边绕个圈又咽回肚子里，人家主动想把超跑借给他开，他梗着脖子装听不懂。
一转脸请人家帮忙弄张劳斯莱斯的老客户试驾邀请函，本就不算直的腰，要彻底塌了。
“有事？”程琳始终打直球。
李愈含糊应付：“没什么，突然想到工作上的事情。”
“因为你的那篇内网发帖？需要法律服务吗。”
“我想辞职来的，事业部总经理找我谈话，希望我留下来，做好项目升职加薪。”
李愈起了话头，隐去涉及工作保密原则的内容，把整件事简单讲了一遍，以及他近几天产生的想法。
对于百万粉丝的女网红而言，一家高端商k都是能够积累优质资源的平台，那微蚁集团这个庞然巨物算什么，他是否可以通过这个平台，让花钱这件事变得更简单点？
参加豪车品牌活动，只是‘poris’发布的第五个任务，后续必定会出现壁垒更深的任务，花钱也买不到入场邀请函的那种。
李愈想不到私人关系中，有谁能带他进去，但支付宝这份工作中，有很多人可以轻易做到。
“你辞职后想要做什么？”程琳思索着问。
“可能会创业开公司，还没想好具体做什么。”
首先伴随比特币积累增多，李愈必须考虑通过公司结构批量变现，将财富来源合理化。
其次比特币有涨有跌，现价接近三万美元一枚，他把‘poris’叫神豪系统，如果比特币跌到三美分一枚，改称三角洲鼠鼠玩家系统么？
李愈比程琳更希望，自己能够永远保持现在的状态。
“你知道，一个关系组织权利竞争，集团事业部老大钦点的项目，意味着什么吗？”程琳意味复杂的问。
李愈当然清楚：“很多资源，很多麻烦。”
“是无限的试错空间。”
程琳略作停顿：“麻烦、犯错，在创业过程中不可规避，很多坑只有亲自踩过才知道疼。”
“而现在，你有一次无责创业的机会，为你的成长兜底买单的，是一家每天净赚一亿的互联网巨头——某种层面上，你是最顶级的富二代了。”
她语调幽幽，给出建议：“如果我是你，我会努力把能犯的错全犯一遍，然后带着这些错误答案，激活下一次需要自己买单的创业。”
真知卓见？
不，是叹为观止，李愈久久无语。
正经打工人把公司当成食堂，卖力气换口饭吃，往自己兜里揣两碗免费的紫菜蛋花汤带回家，就算赚到便宜了，程琳则教他把公司当擦腚纸。
狠狠的用，然后主动丢掉。
一顿晚饭的时间，程琳说了很多东西，李愈基本在听着，偶尔插一句话。
“我的建议对你而言，做起来可能比较困难，所以你先不用考虑太多。”
程琳最后总结道：“至少在微蚁集团这样的平台做一个专项项目，你比绝大多数人更先看到，这个世界上正在发生的新鲜事……很有利于创业。”
“你是否真的想创业，创业要做什么？”
程琳没忍住轻声补充一句，其实她很想说，通常炒币突然暴富的人，动创业的念头是返贫的第一步。
李愈认真点点头，扬起酒杯示意：“谢谢。”
“你还挺可爱的。”
程琳抬手拢了下耳畔碎发，捉狭道：“大概是职业病，律师这行儿做久了，总喜欢对人指手画脚，我家里人很不愿意跟我聊天。”
李愈哑然，心想今天从下午到现在都是教程局，也不差一点两点了，干脆开口道：“下周劳斯莱斯在青城山有个老客户试驾活动，我需要一份邀请函……”
“给我一个你收快递的地址。”
程琳抄起手机想了几秒，翻找通讯录拨出一个电话号，对方是天津港的车商，金融贷款法务跟她所在的律所有合作。
只聊几句，试驾活动邀请函轻松搞定，对方直接把官方的品牌活动负责人的微信推了过来。
“换个地方，我请你喝酒吧。”李愈当场添加之微信好友。
程琳抿抿嘴：“不行，我要回魔都，明天早上有个会。”
“啊？”
李愈发懵，这会儿已经快晚上七点半了，吃完饭回魔都？
程琳端起酒杯喝口酒：“你要是想谢我，去把头发染一下吧。”
“？”
李愈浑身抗拒，他堂堂茅房拉屎脸朝外的汉子，韩剧都只看马东锡。
“没诚意，那我就熬夜赶路，你回家睡个好觉呗。”
实际是李愈经常加班熬夜，头发太毛糙了，稍微染个深色看起来会好很多，但打了一整天直球的程琳，最后选择绕个跟地球一样大的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