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智波诚深吸一口气,脸上的轻浮瞬间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虔诚的肃穆,他压低了嗓音,那声音里仿佛浸透了无尽的忠诚与历经沧桑的感慨。
“大蛇丸大人”
他开口,语气沉重而缓慢,每一个字都象是经过了千锤百炼。
“时隔多年,能够再次见到您,我心中的激动实在是难以言表,刚才人多,所以没有显露出来。”
话音落下,宇智波诚抬起眼,目光灼灼地望向对面那道苍白瘦削的身影,眼中竟似乎有泪光在微微闪动。
“实不相瞒,当初与您定下的协议,我宇智波诚一日不曾敢忘!它就象刻在我骨血里的印记,指引我在这黑暗的忍界中前行!”
大蛇丸静静地站在那里,金色的蛇瞳冰冷如霜,没有丝毫波动,只是嘴角勾起一抹极淡、极冷的弧度,仿佛在欣赏一场表演。
宇智波诚对此却“恍若未觉”,继续用他那富含感染力的声音说道。
“这几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在抵砺自身,呕心沥血地提升实力!因为我知道,想要辅佐您成就霸业,我自身必须足够强大!“
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激昂起来。
“而且,我不止是独自前行,深知独木难支的道理,这些年,我更是在暗中奔走,凭借着一双慧眼和对您的满腔忠诚,招揽了数码潜力无穷的部下。”
宇智波诚开始熟练地画饼,将晶遁血继限界红莲、冰遁血继限界白、以及刚招揽的尸骨脉君麻吕还有药师野乃宇以及林檎雨由利的大概情报,隐去了关键信息。
看到大蛇丸有些火热的眼神,宇智波诚刻意顿了顿,加重了语气:“他们每一个,都对我,不,是对我们未来的事业,抱有绝对的忠诚与无限的期待!“
“我所做的这一切,大蛇丸大人!”宇智波诚的声音陡然间拔高,带着一种殉道者般的狂热:“都是为了积蓄足够的力量,为了在未来,能更好地辅助您!”
“无论是您探究世间所有忍术真理的宏愿,还是,,,嗯,虽然如今形势有变,但若有机会,我仍愿倾尽全力,助您登上那本应属于您的位置!”
他猛地一拍胸口,发出沉闷的响声,眼神炽热得仿佛能点燃空气:“我宇智波诚,至今仍愿为您效犬马之劳,此心天地可鉴,日月可表!“
一阵微风吹过,卷起几片枯叶,在两人之间打着旋儿。
大蛇丸终于动了,他发出一声低沉而沙哑的嗤笑,那笑声象是毒蛇爬过枯枝。
“嗬嗬嗬多么动人的宣言啊,诚君。”
他的声音带着黏腻的质感,金色的竖瞳紧紧锁定着宇智波诚,仿佛要穿透他的皮囊,直视他灵魂最深处的算计。
“你的忠诚”,总是这么的别出心裁”,大蛇丸刻意拉长了语调,每一个字都充满了不信任。
“那么,告诉我,花费如此多心血,演了这么一出精彩戏码的你,今天又想从我这里,“取走’些什么呢?”
那个“取走”一词,被他咬得格外重,充满了讽刺的意味。
跟宇智波诚打交道,大蛇丸早就总结出经验—这天生邪恶的宇智波小鬼的每一句“忠心”背后,都标注好了他大蛇丸需要付出的价码。
宇智波诚脸上那狂热的忠诚瞬间凝固,随即象是精美的瓷器般碎裂,流露出一种混合着震惊、
伤心和委屈的复杂神情,变脸之快,足以让任何戏剧大师自愧弗如。
“大蛇丸大人!您您怎能如此想我!”
他的声音甚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斗,仿佛真的被这莫须有的指控伤透了心。
“这是忠诚!是历经岁月而不改的赤诚!你怎么会这样想我?”
他一边说着,一边极其自然地伸出手,想要去拍大蛇丸的肩膀,动作亲切又带着点晚辈对长辈的依赖。
然而,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那白色和服的瞬间“嗖!”
大蛇丸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向后滑开半步,精准地避开了他的接触,那速度太快,只留下一道淡淡的残影,他看向宇智波诚手的眼神,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警剔与厌恶。
“收起你的这套把戏!”
大蛇丸的声音冰冷刺骨,带着不容置疑的警告,“时空间忍术的标记,还是免了吧,有话,直说。”
宇智波诚的手僵在半空,脸上闪过一丝悻悻之色,随即化为一片萧索与落寞,他缓缓收回手,深深叹了口气,那叹息声中充满了无尽的疲惫与失望。
“哎看来,终究是时过境迁,物是人非了,大蛇丸大人您,终究是不再信我。”
他摇了摇头,背影在夕阳下拉得老长,显得无比孤寂。
“既然信任的基石已然崩塌,那再多的话语,也只是苍白的噪音,罢了,罢了之前的协议,就当是我年幼无知时的一场幻梦吧。“
他转过身,决绝地迈开脚步,声音飘忽而遥远。
“我走了,祝大蛇丸大人前程似锦,早日达成所愿只可怜我这一片赤胆忠心,终究是错付了,哎”
他的脚步没有丝毫尤豫,每一步都踏得沉稳而坚定,仿佛真的要彻底走出大蛇丸的视线,走出这段“合作”关系。
大蛇丸狭长的蛇瞳中,光芒急剧闪铄,内心的天平在剧烈摇摆,不信!他一个字都不信!这小子浑身上下都写满了“天生邪恶”!
但是他那诡异莫测的时空间忍术,他那飞速成长的实力,还有他那些潜力巨大的部下晶遁、冰遁、尸骨脉哪一个不是令人垂涎的血继限界?
更不用说,他还与宇智波鼬、宇智波止水那两个天才、傻子、疯子,有着密切的关系,这两人还隐约以宇智波诚为首。
假以时日,以此子为内核,聚集起这样一群怪物,再加之宇智波一族的力量其能量,恐怕不会逊色于那个让他都感觉到极为棘手的“晓”组织。
更重要的是,他大蛇丸如今叛逃在外,资源匮乏,许多实验和计划都因资金和人手问题而搁浅,木叶的追捕,团藏的暗中窥伺,都让他举步维艰。
宇智波诚和他所代表的潜力,无疑是一笔极其诱人的资产,也是一枚可能搅动局面的关键棋子。
就此放弃?太可惜了,这感觉,就象明明知道饵里有钩,却因为那饵料太过鲜美而难以抗拒。
“等等。”
就在宇智波诚的身影即将没入林间阴影的前一刻,大蛇丸那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比之前似乎多了一丝难以察觉的缓和。
宇智波诚的脚步应声而停,但他没有回头,只是留给大蛇丸一个高深莫测的背影,他知道大蛇丸会留他。
淡漠地道:“大蛇丸,还有何指教?”
“或许,是我多虑了”,大蛇丸的声音艰涩,仿佛承认这一点让他承受了巨大的痛苦,也开始演起来了,“错怪了你的.好意。’”
“不,你没错”,宇智波诚的语气依旧带着看破红尘般的沧桑,“是我太高估了自己,低估了这忍界之中,人与人之间那深不见底的信任隔阂,我的心已经被您伤透了。”
他甚至还用一种咏叹调般的语气补充了一句:“感觉再也不会信任任何人了,尤其是你”
他顿了顿,用一种斩钉截铁的语气宣布:“从此以后,你我恩断义绝!这辈子都不要再相遇了!”
听闻此言,大蛇丸的嘴角猛地抽搐了一下,宽大袖袍中的双手骤然握紧,骨节发出轻微的爆响。
他强忍着立刻施展“万蛇罗之阵”把眼前这小子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的冲动,内心极为不岔道“恩断义绝,你倒是先把之前欠下的那些资金还清了再说!”
城府极深的大蛇丸,此刻也感觉自己的理智线在崩断的边缘反复横跳,他几乎是从紧咬的牙关里,一字一句地挤出了问话,声音低沉而危险。
“那么究竟要如何才能让你那颗被伤透的心,不再悲伤’?”
这句话问出口的瞬间,大蛇丸自己都感到一阵荒谬绝伦,他堂堂三忍之一,令无数人闻风丧胆的冷君大蛇丸,竞然会被这宇智波小鬼逼的妥协。
“果然是天生邪恶的宇智波鬼!”
大蛇丸内心极为不岔道,他终于理解了他的师祖,二代目火影千手扉间,为什么老是称宇智波一族为天生邪恶的原因了,此刻,两人产生了些许共情。
宇智波诚立刻转过身,脸上那副心碎欲绝、看破世情的表情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如同雨后初晴般璨烂热情的笑容,变脸速度之快,让大蛇丸都感到一阵轻微的眩晕。
他动作熟练地搓了搓右手拇指和食指,做了一个宇宙通用的、代表“金钱”的手势,笑容无比阳光:
“v我50不对,我的意思是,很简单,再简单不过了!”
他凑近两步,压低声音,仿佛在分享什么绝密的情报:“只需要再投资我几千万两资金,用于组织的快速扩张、精英人员的培养以及尖端装备的更新迭代”
“这不仅仅是对我这份被误解的忠心的最好弥补,更是对我们共同未来的伟大事业最关键的前期投入!”
宇智波诚挥舞着手臂,描绘着宏伟的蓝图,继续跟大蛇丸喂饼。
“等我将来辅助您呃,抱歉,您现在已经是叛忍了,五代目火影的位置估计是没戏了,不过没关系!”
“我可以替您当五代目火影,以咱俩的关系,谁当都一样,然后继续合作,共同成就一番霸业!到时候,之前的承诺您的百倍奉还,绝对一分都不会少。“
“众所周知,我们宇智波一族最讲信誉!”
大蛇丸:“”
他感觉自己的额头两侧,有青筋在欢快地蹦跳着,太阳穴突突直响。
果然!果然!!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演了这么一出情深意重的戏码,内核目的还是在这里!
空手套白狼!这小子又想空手套白狼!
他强压着几乎要冲破天灵盖的怒火,声音象是从万载冰窟中捞出来一样,带着刺骨的寒意:“我没有那么多资金,叛逃的日子,并不象你想象的那么风光。“
“没钱,可以去抢啊!”
“那些肥得流油的大名和贵族,以您的实力,随便挑几个下手,不就什么都有了?来钱快,效率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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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大蛇丸的拳头彻底捏紧了,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体内查克拉的暴动,他几乎是从喉咙深处发出了一声低吼。
“抢了之后呢?象你手下的那个叫白’的小鬼一样,被全忍界通辑,变成过街老鼠,全忍界人人喊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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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在经过了一番极其艰难,唇枪舌剑、每一步都如同在悬崖边行走的“商业谈判”之后,大蛇丸最终还是妥协了。
促使他妥协的,除了对宇智波诚所描述的那个“未来潜力股”的期待,以及或许能通过他间接影响甚至利用宇智波融和宇智波止水的可能性之外,更重要的,是他目前确实陷入了困境。
宇智波诚所代表的,是一个可能打破僵局的“变量”。
而且,之前已经投入了那么多沉没成本,现在放弃,之前的投入就真的打水漂了,这种心理,被宇智波诚拿捏得死死的。
他忍着强烈的心痛和肉痛,脸上那苍白的皮肤似乎都因为内心的挣扎而更无血色,他极其不情愿地、动作缓慢地,从贴身的内袋里,掏出了一个鼓鼓囊囊的封印卷轴。
这里面,存放着他目前能动用的、原本计划用于采购一批极其珍贵实验器材和稀有材料的绝大部分流动资金。
他解开封印,取出里面厚厚一叠资金,动作迟缓得象是手里捧着千钧重担。
“这里是一千三百万两。”
大蛇丸的声音干涩无比,蕴含着无尽的憋屈与警告,他将资金递出,那动作,充满了割肉般的痛苦。
“希望你的忠诚”你和你那些下所谓的价值’,对得起这个价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