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林深处,层层叠叠的树冠将光线切割得粉碎,在地上投下无数晃动不安的光斑。
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腥气和植物腐烂的甜腻味道,偶尔传来几声不知名鸟类的尖锐啼鸣,更添几分阴森。
宇智波诚看似随意地站在原地,实则全身肌肉早已绷紧,查克拉在经络中无声流转,如同蓄势待发的弓弦。
他目光扫过周围幽暗的林影,语气平淡,却字字如锤,敲打在大蛇丸的心头之上。
“万一你没能留下我,让我侥幸走脱了。”
宇智波诚微微停顿了一瞬,刻意拉长的尾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淅。
“那么,大蛇丸,你要想清楚,接下来你要面对的,可就不止是木叶暗部那些你早已习惯的、不痛不痒的追捕了。”
话音落下,宇智波诚抬起手,慢条斯理地掸了掸衣袖上那并不存在的灰尘,动作从容优雅得仿佛置身于宴会厅,而非这片杀机四伏的森林。
“届时,你将面对整个宇智波一族的怒火,尤其是宇智波融以及宇智波止水,对你发动不死不休的疯狂追杀。”
看到大蛇丸逐渐凝重的神情,宇智波诚嘴角微微上扬,“你做好准备,迎接那样的未来了吗?”
“那画面,光是想象一下,就让人觉得很有趣,所以我们赌一把,赌你现在能不能彻底留下我!”
这番善意的提醒,如同数九寒天里最刺骨的冰水,混合着碎冰,顺着大蛇丸的脊椎浇下,让他激灵灵地打了个寒颤。
宇智波诚并不知道宇智波融和宇智波止水此前已经险些将这条赖皮蛇送去净土,但这并不防碍他将这两人的名号报出来。
以他和宇智波融以及宇智波止水的关系,只要他开口,这两人绝对会毫不尤豫地提着忍刀满忍界的追杀大蛇丸。
毕竟,当初自己在云隐村为了救他们,可是付出了一条生命啊至于危机是怎么来的,这种事不要问。
不能问光之国战士,这么黑暗的问题。
而这番话,落在不久之前才刚在宇智波融和止水手下经历过惨痛教训的大蛇丸耳中,杀伤力堪称灭国级核弹。
瞬间将他拉回了被宇智波鼬和宇智波止水那双恐怖写轮眼支配的、毫无反抗之力的恐惧深渊以及宇智波止水那连思绪都能追上的瞬身术所带来的窒息感
大蛇丸脸上那原本带着戏滤和贪婪的神情彻底僵住,金色的纵长瞳孔急剧收缩,如同受惊的毒蛇。
他脸颊两侧那延伸至鼻翼的紫色眼影,此刻似平也因他情绪的剧烈波动而显得更加阴郁。
肌肉紧绷,神情变得前所未有的凝重,甚至带着一丝极力掩饰却依然流露出的忌惮。
他知道,眼前这小子掌握了极为棘手的时空间忍术,“黑色闪光”这个名号,以及掌握了时空间忍术的情报,在现如今的雾隐村并非绝密。
时空间忍术,是忍界最难缠的能力之一,没有绝对的把握和特定的封印结界,想要留下对方,难如登天。
更何况,对方并非孤身一人,药师野乃宇,前根部的精英,经验老辣,手段莫测,林檎雨由利,雾隐村声名鹊起的天才,雷遁攻击力极其强悍。
再加之那个刚刚被收服、拥有尸骨脉血继限界的辉夜君麻吕,潜力无限,旁边还有两位虽然沉默但气息不弱的神秘少女
一旦动手,若不能以雷霆万钧之势瞬间将所有人控制或灭口,只要跑掉任何一个,尤其是这个掌握了时空间忍术的宇智波诚,后果不堪设想。
届时,他将面对的,不仅是木叶暗部,更是宇智波一族最顶尖力量不死不休的追杀,想到宇智波鼬那双充满仇恨的眼睛,大蛇丸心底的寒意更盛。
大蛇丸内心迅速权衡着利弊,那澎湃汹涌的杀意,再次如同退潮般,被他强行压制、收敛起来。
那张苍白得近乎病态的脸上,重新挤出了一个扭曲的笑容,沙哑的嗓音干笑着。
“嗬嗬嗬诚君,真是许久不见,越来越会开玩笑了。”
大蛇丸试图缓和这剑拔弩张的气氛,声音如同生锈的金属摩擦,“刚才,不过是同村旧识之间,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罢了。”
“毕竟,我们都曾出身于木叶,在这远离故土的异国他乡相遇,理应互相照拂才是,何必如此剑拔弩张?”
大蛇丸试图用这牵强无比的理由,拉近彼此那根本不存在的“情谊”。
听闻此言,宇智波诚却丝毫不给面子,他知道大蛇丸之所以如此好说话,无非是忌惮他罢了,再次挑眉,语气带着毫不留情的戳穿,声音在寂静的森林里异常清淅。
“等等,打住。”
他伸出手指,对着大蛇丸轻轻摇了摇。
“屎可以乱吃,但话不可以乱说,我,宇智波诚,根正苗红的木叶人,而你,大蛇丸现在”
宇智波诚刻意拉长了语调,一字一顿地说道,“是木叶s级叛忍,名字高悬在通辑令最顶端,早已被剥夺了木叶忍者的身份,甚至是所有木叶忍者的公敌。”
“是只能躲在阴暗角落里,见不得光的毒蛇。”
宇智波诚的眼神锐利如刀,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调侃:“所以,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你我之间,可不是什么我们’,别来沾边。”
“咔嚓。”
大蛇丸脚下的一根枯枝,被他无意识泄露的一丝查克拉碾得粉碎。
他堂堂三忍之一,何曾受过如此屈辱,内心有些憋屈道。
“该死的宇智波一族,天赋真是好得让人羡慕啊,宇智波诚小年纪掌握时空间忍术,宇智波鼬和宇智波止,更是十几岁就拥有了影级实力”
大蛇丸脸上的笑容彻底僵住,如同戴上了一张拙劣而破裂的面具,他眼底翻涌的怒意几乎要化为实质的火焰喷涌而出,那是对眼前之人狂妄的愤怒,更是对自己不得不隐忍的憋屈。
但最终,理性,亦或者说是对宇智波融和宇智波止水的恐惧,还是压倒了他的冲动,将那口几乎要冲破喉咙的郁气硬生生咽了回去,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如同蛇类般的嘶鸣。
大蛇丸强行转移了话题,声音带着明显的暗示,将那口憋闷之气暂时压下。
“好吧,诚君既然你已默认了身份,那么,几年前我们之间那笔旧帐’,是不是也该到了结下的时候了?”
他指的,自然是宇智波诚当年从他这里“借”走的那笔巨款,以及那张至今为止让他想起来都心头滴血的、“百倍奉还”的空头支票。
宇智波一族向来以信守承诺着称,但现在,经历了叛逃和创建音忍村的巨大消耗后。
大蛇丸也不奢求什么百倍了,只要能拿回个十倍八倍,弥补一下他日益紧张的资金缺口,他就心满意足了。
这条曾经不可一世的赖皮蛇,在现实的毒打下,此刻竟显得有些务实,最主要是前一段时间被宇智波鼬和宇智波止水两个小鬼暴打后,更显落魄。
听闻此言,宇智波诚立刻露出一副“你在说什么我完全听不懂”的无辜表情,眼神清澈中带着恰到好处的茫然,开始熟练地装傻充愣。
“旧帐?什么旧帐?我们很熟吗?这位叛忍先生,如果没别的事,就此别过,后会无期。”
话音落下,宇智波诚干净利落地转身,对着药师野乃宇等人打了个手势,示意离开,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丝毫拖沓。
“天生邪恶的宇智波鬼,你!”
大蛇丸终于有些按捺不住,一股凌厉如实质的冰冷杀意再次爆发出来,如同无形的枷锁,死死锁定在宇智波诚背上。
四周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森林中的鸟鸣虫叫瞬间消失,这小子简直是在赤裸裸地、一次又一次地挑战他耐心的底线。
这股能把宇智波佐助吓出冷汗的杀意,于现如今的宇智波诚而言没有任何影响。
宇智波诚停下脚步,缓缓转过身,脸上先是“迷茫”,随即猛地一拍手,做出一副“恍然大悟”外加“义正辞严”的模样。
“哦!”
“你说的是那笔投资款’对吧?”宇智波诚刻意加重了“投资”二字,语气变得严肃起来。
“没错!当初威名赫赫的三忍’之一,木叶未来的五代目火影,大蛇丸大人确实是跟我投资了一笔钱。”
“那是基于我们共同伟大理想和神圣协议的战略投资!”
宇智波诚话锋陡然间一转,伸手指着大蛇丸,语气中充满了指责。
“但请注意,那是未来的五代目火影大蛇丸大人投资的,而不是一个叛逃木叶、四处流浪、s级叛忍大蛇丸投资的。”
“这完全是两码事!”
宇智波诚顿了顿,不给大蛇丸任何反驳的机会,反而倒打一耙,语气愈发激动,仿佛受到了天大的委屈。
“再说了!当初我们那个“帮助’你登上五代目火影之位的宏伟蓝图之所以天折,还不是因为你自己不干净,进禁忌实验的事情暴露了。”
“甚至连累我不得不假死脱身,远走他乡,损失惨重!让我在水之国重新白手起家,我容易吗?”
抛开事实不谈,大蛇丸就没有错吗?宇智波诚越说越气愤,指着大蛇丸的手指都开始微微颤斗。
“我没找你赔偿我的精神损失费、误工费、团队安置费、心理创伤治疔费
等等九十九种赔偿费用,已经算是看在往日那点微薄情分上格外开恩,秉承着宇智波一族的大度了。”
“你现在还有脸来找我要钱?简直是无理取闹!欺人太甚!!”
“当初计划失败,全是你一个人的责任!我现在没找你赔偿都是天大的好事了,你居然还敢找我要钱?天理何在?我的刀也未尝不利!”
大蛇丸被他这番强词夺理、颠倒黑白、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还反咬一口的言论,气得胸口发闷,喉咙一甜,差点一口老血直接喷出来。
他那苍白的脸上泛起不正常的红晕,好几次金色的蛇瞳中凶光爆闪,几乎要不顾一切地直接出手,用最狂暴的忍术把这个混蛋小子连同他周围的土地一起轰成齑粉。
但最终,理智的缰绳还是死死勒住了冲动这匹野马。
一方面是宇智波诚口中“宇智波全族追杀”的恐怖前景,尤其是宇智波鼬和止水的名字带来的心理阴影面积实在太大,毕竟他现在背后可没有木叶了。
以一人之力对战整个宇智波一族,太过于天方夜谭。
另一方面,他也确实是对宇智波诚这几年的动向,尤其是他身边招揽的“班底”,以及他神出鬼没的时空间忍术,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和一丝.微弱的、利用的可能性。
他深吸了好几口带着腐殖质气息的冰冷空气,才勉强压下将那小子撕成碎片的冲动,尝试将话题拉回他自以为的“正轨”,声音沙哑而冰冷。
“哼,你果然如团藏所说的一样,牙尖嘴利,巧舌如簧。”
大蛇丸想试探宇智波诚是否还有被他利用的可能。
宇智波诚闻言,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光芒。
他艺高人胆大,也想看看能否再从这条“肥蛇”身上再薅点羊毛,亦或者至少稳住他,避免不必要的冲突,宇智波诚直接开口道。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借一步说话?”
一旁的药师野乃宇立刻投来担忧的目光,扶了扶眼镜,低声道:“诚,小心有诈,大蛇丸的忍术极为诡异。“
宇智波诚对她回以一个自信而令人安心的笑容,摆了摆手道:“无妨,野乃宇,不用担,我自有分寸,你们保持警戒即可。”
话音落下,宇智波诚便与大蛇丸一前一后,走到了不远处一片相对开阔、无法隐藏身形的空地边缘,但在药师野乃宇她们的视线范围之内,确保一旦有变,可以随时支持或应对。
“协议,当然有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