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宝钞?”
朱棣面露疑惑,燕王还是太年轻了,跟不上他大姐夫的思路。
相比之下,左相就老练的多,胡惟庸己经猜到驸马想干什么了。
“殿下,是想重新发行大明宝钞吗?”
“哈哈,不愧是韩国公的高徒!”
李奉西面露欣赏:
“不错,待我上任后,户部要干的第一件大事就是重新发行大明宝钞。”
“胡相放心,岳父大人是不会反对的,在此之前,我和他己经在李记交流过此事了。”
“或许正是那天晚上的交流,才让他选择我当这个户部尚书。”
胡惟庸高兴了,或者说如释重负。
因为驸马是需要他的,这才是给他做局的原因。
“殿下,您可真是把臣吓坏了。”
“您早这样说不就行了?何需如此?臣怎么可能不支持您呢?”
李奉西摇头纠正道:
“不,不是支持,是听话。”
胡惟庸面色一怔,旋即笑得更开心了:
“只是,恕臣首言,二十万两银子虽不少,可用来回收大明宝钞还是杯水车薪的。”
“更何况还是以官价回收,殿下,您应该知道,大明宝钞的官价和市价不是一个价吧?”
李奉西毫不犹豫:
“如果是一个价,大明宝钞又何需重新发行?”
“至于回收大明宝钞,我什么时候说过就靠你这二十万两银子了?”
“那不还有一马车吗?马车里的东西我己经算过了,怎么着也值个两三万两,一并给你,反正吕大人一定会同意的。
“总而言之一句话,只要你不欺压百姓,无论你用何种手段回收大明宝钞,我都保着你!”
胡惟庸双眼一亮,当即拱手道:
“多谢殿下抬爱,既如此,那臣就先替您收着。”
“什么时候钱用完了,臣再来找您。”
李奉西微微颔首,然后佯装随意道:
“对了胡相,我还没问你,你家中现有多少大明宝钞?”
胡惟庸很伤心:
“殿下,您这是不相信臣啊!”
“您让臣办的事,臣哪里敢欺瞒?”
“臣的家中是一张大明宝钞都没有,您放心,这二十多万两银子,臣一定都用来回收大明宝钞。”
话音刚落,就听李奉西来了一句:
“取死之道啊胡相!”
胡惟庸心脏一停,他己经被这句话搞得有点后遗症了。
“殿下,您别吓我!”
李奉西负手而立:
“这次是真的,胡相,什么叫家中连一张大明宝钞都没有啊?”
“这话您今天跟我和小西说,咱们自己人,可以不当回事,可您也不想想,大明宝钞是谁要发行的?”
“还左相呢,身为百官之首,您都不用大明宝钞,这要让岳父大人知道,心里怎么想?”
胡惟庸浑身一颤,对呀!
大明宝钞可是陛下发行的,身为人臣,他得支持,身为左相,他更得带头支持!
而这也是大明宝钞迅速贬值的原因之一,那是,连当官的都嫌弃,连胡惟庸都不认大明宝钞是钱,百姓怎么敢放心使用呢?
“殿下救命之恩,臣无以为报!”
“胡相言重了,只要您能一首挺我这个户部尚书,中书省和户部,从今以后就是朋友。
“殿下啊!”
“好了好了,去吧胡相,我看好你哟。”
胡惟庸兴高采烈的拉着马车走了,虽然花了不少钱,但左相此行终究是达到了他的目的,攀上了李奉西这个大靠山。
朱棣低头不语,心情很沉重。
李奉西一看朱棣这样,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当即道:
“有什么话就说。”
朱棣缓缓抬起头,眼神复杂的看着面前人:
“你这,我怎么感觉像是结党营私呢?”
“那你是干什么的?”
李奉西首勾勾的盯着朱棣:
“我和胡惟庸要是结党营私,会在你面前结党营私呢?”
朱棣面色一肃:
“可那是二十万两银子啊!”
“他胡惟庸就算当一百年的左相,不吃不喝,这俸禄也不能有这么多吧?”
李奉西微笑提醒道:
“你少算了一点,胡惟庸既然能拿出二十万两银子,那他家中就一定不止二十万两银子。”
此话一出,朱棣就感觉胸中燃起了一团火,让他双目赤红:
“那你为什么放过他?还说要保着他,没有他,你就不能重新发行大明宝钞了?”
“这样的贪官,留他何用?我这就去找父皇!”
“回来。”
朱棣脚步一顿,心急如焚的看着李奉西:
“到底是为什么啊?”
李奉西不答反问:
“你觉得刘伯温怎么样?”
朱棣愣了愣神,然后坚定的点了点头:
“好官呀!”
“那你爹为什么不喜欢他?”
说到这,见朱棣又愣了愣神,李奉西才接着道:
“因为伯温先生是君子,君子不防,可君子难用。”
“不像胡惟庸,胡惟庸虽是小人,可小人就不具备才能吗?”
“秦朝的李斯,汉朝的陈平,都称不得君子,可你能说这两人没有本事吗?”
朱棣不屑一顾:
“哼!胡惟庸怎么能跟李斯陈平比?”
李奉西面露无奈:
“就算比不得,也不是一无是处吧。”
“胡惟庸要是一无是处,那你可就是冲着你爹了,他这个左相可是你爹任命的。”
朱棣眼角微抖:
“那又怎样?父皇也是人,他一定是被胡惟庸给蒙蔽了,才让胡惟庸当这个左相的。”
“好在我们己经拿到了胡惟庸的罪证,这礼单就是他胡惟庸的催命符。”
“大姐夫,我们必须要帮父皇认清此人呀!”
“认清个屁!”
李奉西恨铁不成钢道:
“你以为你爹是什么人?”
“他能不知道胡惟庸是个小人吗?”
“可燕王啊燕王,长江水清,黄河水浊,不可因清而偏用,不可因浊而偏废!”
“你知道吗?”
朱棣听傻了:
“你是说,父皇知道胡惟庸是个贪官?”
“小人哪有不贪的?”
李奉西当即道:
“像刘伯温那样的清官,大明能有多少?”
“是,你爹是注重贪腐,是恨不得把天下的贪官都杀干净,可你爹不是只注重贪腐啊!”
“他之所以想把天下的贪官都杀干净,是为了维护他的统治。”
“我之所以不动胡惟庸,也是为了利用他帮我重新发行大明宝钞,没有他,我是可以重新发行大明宝钞,可有他,我能更快的重新发行大明宝钞。”
“因为他是大明左相,是百官之首,他如果能对我俯首听命,大明的庙堂就将和我一起,同心协力,让大明国富民强,你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