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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槐影梅痕缠旧结 (中)苏晚归乡诉隐情(1 / 1)

冬至的雪连下了三天,小镇的屋檐都堆着厚厚的白,像盖了层棉絮。画室的暖炉烧得正旺,妮妮把沈书言的笔记本摊在毡垫上,用镇纸压着边角,阿哲在旁边拓印木牌的纹样,墨香混着梅茶的甜,在屋里漫成一团暖雾。

“你看这页的字迹,”妮妮指着笔记本里某段话,指尖划过纸面的褶皱,“他说‘苏晚的钢笔字好看,让她仿我的笔迹,妮妮或许不会起疑’,原来从一开始,苏晚就是被他推着走的。”

阿哲放下拓印的工具,拿起那枚从笔记本里掉出的木牌碎片,对着光看:“他刻东西总爱往深了凿,说‘要让木头记住手的温度’,这块碎片的刻痕里,还留着点槐木的粉呢。”

话音刚落,院门口的风铃忽然响了,不是风刮的轻响,是被人碰响的急促声。两人抬头望去,只见画室门口立着个身影,穿着件灰黑色的厚棉袄,围巾裹到下巴,只露出双通红的眼,肩上落着层薄雪,正簌簌往下掉——是苏晚。

她像是刚从风雪里钻出来,睫毛上还沾着雪粒,看到妮妮和阿哲时,嘴唇动了动,却没说出话。目光扫过桌上的笔记本,浑身猛地一震,像被惊雷劈中,手里的帆布包“啪”地掉在地上,眼泪毫无预兆地涌出来,顺着脸颊往下淌,在下巴的围巾上洇出深色的痕。

“这本子……”苏晚的声音发颤,像被冻僵的琴弦,“我以为他早就烧了。他临走前特意嘱咐我,说‘要是妮妮他们看到了,只会更难过,不如烧了干净’……”

妮妮起身给她倒了杯热梅茶,杯沿的白汽模糊了苏晚的脸。她捧着杯子,指尖的凉透过瓷器慢慢暖过来,才缓缓开口,声音里裹着积攒了太久的沉重:“书言查出病的时候,是前年开春。那天他从医院回来,把诊断书往桌上一拍,手都在抖,却笑着说‘苏晚,你得帮我演场戏’。”

“他说不能让妮妮知道,说她刚把《槐荷图》挂出来,眼里的光好不容易亮了,不能被他这病拖暗了。”苏晚吸了吸鼻子,眼泪滴在茶杯里,漾开细小的圈,“我骂他傻,说有病就治,大家一起想办法,可他把我推出门,说‘我这辈子没为她做过什么,最后就别让她跟着揪心了’。”

阿哲在一旁默默添炭,火光把苏晚的影子投在墙上,像株被风雪压弯的梅。

“后来的‘病逝’,是他一点点编的剧本。”苏晚的声音低下去,带着种赎罪般的疲惫,“他让我对外说他欠了高利贷,说他躲去南方是为了躲债,连‘逼我偷画’‘威胁家人’这些话,都是他教我跟警察说的——他说‘要让妮妮他们彻底恨我,恨到不想再提我的名字,这样我走了,他们才不会难过’。”

妮妮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揪紧了,想起上次收到的加急信,想起信里“沈书言逼我偷画”的字眼,原来那些字字泣血的“胁迫”,都是他精心设计的“绝情计”。

“那本伪造的‘嫉妒日记’,”苏晚抹了把脸,露出通红的眼眶,“是他怕我心软,故意写得刻薄。他说‘你性子软,万一被妮妮问住了,就把日记给她看,让她相信我就是个贪心的人’。我写仿作时,他总在旁边盯着,说‘这里的荷花瓣要歪点,像我以前画的那样’,现在才知道,他是怕我露馅,又怕我真的伤了你们……”

帆布包里露出个小巧的木盒,苏晚把它拿出来,放在桌上,盒盖一打开,里面躺着块没刻完的木牌,只有半朵槐花,花瓣的边缘还带着点毛糙,显然是没力气刻完了。

“他最后躺在病床上,手肿得握不住刻刀,还在跟护工要木头。”苏晚的声音哽咽着,像被堵住的泉眼,“说要给你们留个念想,又怕你们不稀罕,让我偷偷放在画室的角落,别让你们知道是他刻的。这块木牌,是他断气前攥在手里的,护工从我手里抢过去的……”

阿哲拿起木牌,指尖抚过那半朵槐花。刻痕很浅,像是用最后的力气划上去的,却能看出沈书言特有的手法——花瓣的弧度总往左边偏一点,说“这样像被风吹的,活泛”。他忽然想起那年沈书言在画室刻“共生”木牌,阳光落在他背上,木屑像金粉似的往下掉,那时的手多稳啊。

“我们从来没真的恨过他。”妮妮轻声说,把木牌放在《槐荷图》旁边,画里的荷与木牌的槐,在光里静静相对,“只是气他把我们当外人,什么都自己扛。他总说‘共生’,却忘了共生不是一个人硬撑,是有事一起扛。”

苏晚听到这话,忽然捂住脸,肩膀剧烈地耸动起来,压抑了太久的哭声终于冲破喉咙,像场迟来的雨,把心里的积郁都倒了出来。

“咚咚咚”,院门口又传来敲门声,王婶端着个砂锅走进来,刚进门就被这气氛堵了一下,随即把砂锅往桌上一放,揭开盖子,姜汤的辣香瞬间漫开来:“我就猜苏晚姑娘回来了,特意多煮了点姜汤,驱驱寒。”

她看到苏晚哭红的眼,又看了看桌上的笔记本和木牌,什么都明白了,走过去拍了拍苏晚的手,掌心的暖透过棉袄传过去:“都过去了,孩子。他那是傻,把路走绕了,可心是好的,是想用自己的方式护着你们。”

王婶给苏晚盛了碗姜汤,姜的辣混着红糖的甜,烫得人舌尖发麻,却把心里的冰一点点融化了。“你看这老槐树,”她指着窗外,雪后的阳光透过枝桠,在雪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去年遭了场虫灾,叶子掉了一半,大家都以为活不成了,结果开春又冒出新芽。人啊,跟树一样,再难的坎,跨过去就好了。”

苏晚捧着姜汤,看着窗外的老槐树,忽然笑了,眼泪还挂在睫毛上,却像落了光。妮妮把那半朵槐花的木牌,轻轻放进沈书言的笔记本里,当作新的一页。暖炉里的炭还在烧,梅茶的香,姜汤的辣,混着木头的沉,在画室里缠成一团,像把所有的过往,都裹进了这冬至的暖里。

原来有些隐瞒不是恶意,是笨拙的守护;有些狠话不是真心,是怕拖累的温柔。就像这雪后的阳光,看着冷,却在一点点融化冰雪,让藏在地下的根,悄悄攒着春的力气。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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