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山实里将昏迷的助理塞进一个大型行李箱,顺利通过酒店后勤信道,将其带回了套房。
他把助理从行李箱里拖出来,用专业的束缚手法将其牢牢捆住,扔在了次卧的地毯上。
大约二十分钟后,套房的门锁发出轻微的声响,贝尔摩德回来了。
她已经换下了那身西装,穿着舒适的便服。
森山实里正悠闲地坐在客厅沙发上喝着咖啡,听到动静,头也没抬地问道:“怎么样?没出什么岔子吧?”
贝尔摩德自信地笑了笑,走到梳妆台前,开始小心地完整揭下脸上那张属于“平田助理”的假面。
“能有什么问题?”她的语气轻松得象只是出去散了趟步:“一切都在计划之中。”
她熟练地处理完易容的收尾工作,然后走到酒柜前,给自己也倒了一杯威士忌。
森山实里没有追问细节,只是用下巴指了指次卧紧闭的房门:“那位助理就在里面。而且————在我的感化之下,他现在表现得十分配合。”
贝尔摩德闻言,脸上露出了浓厚的兴致:“是吗?那我可得亲自去看看,他到底有多配合了。”她说着,端起酒杯,迈着优雅的步伐走向次卧。
推开房门,她看着地上那个被打得鼻青脸肿、眼神惊恐的平田助理,不由得轻笑出声,回头对客厅的森山实里说道:“看样子,你的感化”方式————效果非常显著嘛。”
说着,她走上前,亲自蹲下身,动作轻柔地替平田助理解开了身上的绳索,语气瞬间变得无比温和甚至带着歉意:“平田先生,实在是万分抱歉!我完全不知道我的同伴会用这么粗鲁的方式对待您。”
“我代他向您郑重道歉,希望您没有受伤太重————这完全不是我的本意。”
这番表演,看得客厅里的森山实里直翻白眼。
好嘛,坏人全让我当了,她倒跑来唱红脸装好人了。
但他也不得不承认,这种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的经典策略,对绝大多数人来说都非常有效,这是深植于人性中的心理弱点。
在贝尔摩德这番“真诚”的道歉和温和态度下,平田助理内心的恐惧和慌张果然被驱散了不少,虽然身体还在疼痛,但情绪似乎稳定了一些。
贝尔摩德甚至搀扶着他来到客厅,让他坐在舒适的沙发上,亲自给他倒了一杯酒,还给他点上了一支烟压惊:“来,平田先生,先喝点酒定定神,真是让您受惊了。”
平田助理接过酒杯的手还在微微颤斗,他连声道谢,但眼神却不由自主地、
充满畏惧地瞟向旁边面无表情、气场冰冷的森山实里。
贝尔摩德见状,立刻笑着安抚道:“平田先生,请您放心。只要您愿意好好配合我们,我以人格担保,您绝对能安然无恙。毕竟————”
她拖长了语调,笑容变得有些深邃,“我们也不是什么魔鬼嘛,呵呵呵————”
平田助理听到这话,浑身一颤,疯狂点头:“配合!我一定配合!你们————
你们要我做什么?”
贝尔摩德看情绪铺垫得差不多了,便直接了当地抛出了真正的目的:“很简单。我们需要你的帮助,来完成对诸星副总监的暗杀。”
“什————什么?!!”
这话如同晴天霹雳,吓得平田助理手一抖,杯中的酒液都洒出来大半!
他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难以置信地看着贝尔摩德,仿佛听到了世界上最疯狂的事情:“暗——暗杀副总监?!这不可能!你们简直是疯了!”
贝尔摩德脸上的笑容不变,语气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蛊惑力:“有了平田先生你的帮忙,不可能————就会变成可能。”
平田助理把头摇得象拨浪鼓:“不——不行!我帮不上忙!我根本接近不了那种级别的安保!”
“不,你能帮上。”贝尔摩德的声音变得低沉而具有压迫感,“你不需要直接动手。你只需要————严格按照我说的每一句话去做,就可以了。”
平田助理还想挣扎着拒绝,一直沉默的森山实里适时地开口,声音冰冷如铁:“你没得选。不帮,现在就只有死路一条。”
死亡的威胁如同冰水浇头,让平田助理猛地一颤,没有人能不怕死。
贝尔摩德又恰到好处地加了一把火,抛出了她早已调查清楚的信息:“平田先生,我记得————您和您夫人的关系,似乎非常紧张吧?”
“如果您不幸因公殉职”了————想必她会非常高兴”的。可以顺理成章地拿到您留下的所有财产、高额的抚恤金和保险赔偿。”
“然后拿着您的钱去尽情花天酒地,甚至包养几个年轻力壮的小白脸————”
她顿了顿,目光锐利地看着对方因为愤怒扭曲的表情,给出了最后一击:“到时候,您那个可爱的儿子————说不定还会被其他男人打骂呢。想想看,那画面可真让人心疼啊。”
贝尔摩德的调查果然精准致命,直接击中了平田助理最痛苦和最恐惧的内核。
他脸上的恐惧迅速被巨大的愤怒和不甘所取代,他猛地抬起头,咬牙切齿地低吼道:“不!我绝对不能死!我绝对不能让那个恶毒的女人过得那么滋润!!
她休想!!”
贝尔摩德满意地看着他的反应,如同看着一枚落入预定位置的棋子:“这就对了————平田先生,如果您能好好帮我这个忙。我不仅能保证您的安全,或许————还能顺便帮您处理掉您夫人这个麻烦。”
“让她死于一场完美的意外,绝对牵扯不到您身上。怎么样?”
平田助理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仿佛在无尽的黑暗中看到了一丝扭曲的曙光,他急切地追问:“真——真的?你说的是真的?”
贝尔摩德微笑着点头,语气充满了诱惑力:“当然是真的。我一向说话算话。那么————合作愉快?”
她说着,将自己面前的酒杯轻轻向前推了推。
平田助理死死盯着那杯酒,内心经历了激烈的天人交战。
沉默了几秒钟后,他最终认清了自己已无路可退的现实,以及那个对方抛出的、对他而言极具诱惑力的条件。
他颤斗着伸出手,拿起自己的杯子,重重地与贝尔摩德的杯子碰了一下,然后仿佛下定决心般,将杯中剩馀的酒液一饮而尽!
“合作————愉快!”他的声音带着一丝破釜沉舟的嘶哑。
贝尔摩德脸上的笑容更加璨烂了。
她拿过早已准备好的医疗箱,开始象个真正的朋友一样,细心替平田助理处理脸上的伤势,同时语气自然地开始询问关于副总监近期行程、安保细节、生活习惯等关键信息。
此刻的平田助理再无任何隐瞒,如同竹筒倒豆子般,将他知道的一切都一一给出了详细的解答。
森山实里在旁边默默地喝着咖啡,看着这一切。
他心里很清楚,事情能进展得如此顺利,并非因为他们运气好,完全是因为贝尔摩德在行动前就做足了功课,精准地筛选出了平田助理这个自身有巨大弱点、又恰好能接触到内核信息的目标。
正是这种基于情报的精准打击,才使得这场艰难的策反,没有遇到真正无法逾越的障碍。
贝尔摩德并没有完全相信平田助理在恐惧和利诱下的初次供述。
她采用了一套极其专业且高效的审讯验证方法。
她先是语气平和地向平田助理询问了一系列关于副总监行程、安保细节以及他个人工作习惯的问题,并看似随意地与他喝酒,将他灌得半醉,思维开始有些迟钝和亢奋。
接着,她打乱了所有问题的顺序,甚至夹杂了一些无关紧要的琐事,用一种更闲聊的方式,再次询问了第二遍。
此时,平田助理的酒精上头,警剔性进一步降低,但回答的内核内容与第一次基本吻合。
最后,贝尔摩德继续劝酒,直到将平田助理灌得眼神迷离、口齿不清、几乎处于迷迷糊糊的状态时,她第三次,用极其简练和关键的字眼,突然抛出了那几个最内核的问题。
在这三次不同精神状态下的交叉询问下来,平田助理的回答在关键信息上没有出现前后矛盾或逻辑漏洞。
贝尔摩德这才基本可以确定,对方没有说谎,或者说,他没有能力在这种状态下还能编织出完美的谎言。
她走到森山实里身边,端起自己的酒杯,语气肯定地说道:“除非他是受过严格反审讯训练的王牌特工,否则,基本可以确定他说的都是真话。”
“人的大脑在酒精影响下,很难维持精心编织的谎言,尤其是在猝不及防的快速重复提问下。”
森山实里听着这套严谨的方法,不由得感慨:“你的办法还真是又多又有效”
。
他随后按捺不住好奇心,压低声音问道:“不过,我更好奇的是,他跟他妻子之间,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
贝尔摩德喝了一口酒,语气平淡得象是在叙述一件寻常八卦,内容却相当炸裂:“简单地来说,就是一个典型的凤凰男入赘豪门的悲剧。”
“他凭借能力和外貌被女方家族看中,但入赘后从未得到过真正的尊重,在家里毫无地位可言。而他那位出身优越的妻子,在婚内一直没停止过乱搞,给他戴了无数顶绿帽子————”
她顿了顿,补充了最致命的一点:“而最让他无法忍受的是,这件事在他们那个圈子里几乎人尽皆知,他身边的同事、甚至一些下属,都在背后偷偷议论嘲笑他。”
森山实里听完,顿时恍然大悟,脸上露出了理解的表情:“难怪————这种事情,放在任何一个男人身上,都是奇耻大辱,谁能顶得住不破防?”
他看向沙发上那个已经醉得不省人事的平田助理,眼神里甚至多了一丝敬佩:“没想到这位平田助理,倒也是个人物。为了前途和饭碗,居然能忍辱负重这么多年,假装不知道这一切。”
贝尔摩德放下酒杯,慵懒地伸了个懒腰:“好了,他的利用价值暂时榨取得差不多了。我先去洗个澡,这一晚上尽是烟酒味。”
她吩咐道:“接下来几天,就让他待在客房里,你看紧他,绝对不能让他在我们计划开始前离开房间,也不能让他有任何机会向外传递消息。”
森山实里点头,表示明白:“知道了。我会看好他的。”
说完,他走向沙发,像扛麻袋一样将烂醉如泥的平田助理架起来,拖回了次卧,重新进行了必要的束缚,并确保他不会在无人看管时发生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