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子琳一直在旁边协助搜索，此时突然惊呼：“我找到了！”
她调出一份加密文档，经过层层破解后，露出里面的内容——是一系列实验记录。
“这里有提到‘锚点’——通过特定关键词触发记忆恢复。”
林牧想起孔玮琪。
赵曼吟就是她的锚点吗？
可我的锚点又是什么呢？
他有些不安地翻看着实验记录。
根据记录显示，
每个人都需要失去记忆才能实现穿越，而激活记忆的关键词需要不断重复刺激，才能有几率唤醒沉睡的记忆。
可是自己已经穿越这么久了，却没能恢复一丁点关于未来的记忆。
林牧陷入沉思。
至于“必须失忆才能穿越”这个命题，恐怕也是未被证实的谬论了——张子琳跟苏念卿都没有遵循这个规则，但是也都成功穿越了。
张子琳虽然服用了失忆药，
但那是后来的事；苏念卿更是带着完整的记忆来到这里。
所以楚清寒到底在隐瞒什么？
还是她本身的实验方向也错了呢？
为什么唯独他失去了所有关于未来的记忆？
“找到孔玮琪的实验记录。”他命令道。
张子琳迅速搜索，
很快调出一份文档。
上面清楚地记录着孔玮琪的穿越时间、目的地和锚点设置。
但令人震惊的是，
目的地不是十年前，而是十年后。
关于穿越时间，
这一点林牧已经从与楚清寒见面的失态反应中确认——这一信息并非作假。
他原本只是随意扫视，却越看越是心惊。
“穿越时间本应由穿越者自主控制？”
林牧瞳孔微微收缩。
什么意思？
不一直是定向穿越吗？
他一直以为时空穿越就象乘坐一辆固定路线的列车，只能到达缺省的目的地。
他快速往下翻动页面，想要找到更多说明，却发现记录到此戛然而止，只有这一条孤零零的结论，再无其他解释。
林牧猛地抬头看向张子琳，嗓音微哑：“这是楚氏内部所有的研究记录？关于穿越机制的部分就这些？”
张子琳被他突然凝重的语气惊到，僵硬的转过头，迟疑道：“应该是已经上载到服务器的全部了。其他的内核数据没有联网，我找不到访问途径。”
她无奈地摊开手，“他们的内部网络是物理隔离的，我能黑进来的只有这些研究员的共享资料。”
林牧虽然不懂时空理论的深奥原理，但他也知道这是目前自己能窥见的全部真相。
他继续翻阅，
但是再也没找到什么更有用的信息，那些关键细节仿佛被刻意隐去，只剩下些零散的基础理论。
他叹了口气，
将平板计算机轻轻放在桌上，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就这些了？”苏念卿凑过来，语气难掩失望。
林牧点点头，
目光却依然停留在那些零散的资料上。
虽然信息有限，
但“自主控制”这四个字已经在他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如果穿越时间真的可以由个人意志决定，那整件事的性质就完全不同了。
“今天先到这里吧。”
他站起身，
眼前却是一阵天旋地转。
连日来的心力交瘁，加之方才接收的庞大信息，几乎要将他压垮。
他身形微晃，象是有什么要窜破脑袋。
“林牧！”
两声娇呼几乎同时响起。
苏念卿离得最近，
眼疾手快地一把搀住他的骼膊，温软的身子立刻贴了上来。
她仰起俏脸，
美眸中满是毫不掩饰的忧急，先前那点因楚清寒而起的醋意与争执，早已被这突如其来的担忧冲刷得一干二净。
“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她连声问道，冰凉的小手顺势探上他的额头，感受着那并不算滚烫、却略显虚浮的温度。
张子琳也快步上前。
虽失了部分记忆，
但那刻在骨子里的关切却未曾磨灭。
她不象苏念卿那般外露，只是紧蹙着柳眉，迅速扫视了一眼桌上散乱的资料平板，又看向林牧略显苍白的俊脸，沉声道：“是这些信息量太大了，还是你想起什么了？”
她的问话带着试探，更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守护，生怕触及他未知的伤痛。
林牧借着苏念卿的搀扶站稳，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翻涌与身体的不适。
他摇了摇头，
目光扫过眼前两张写满担忧的娇颜，心头莫名一暖，那股因真相扑朔迷离而产生的孤寂感似乎被驱散了些许。
“没事，”
他勉强扯出一个安抚性的笑容，“只是有点累。”
“累就回去歇着吧！”
苏念卿立刻接口，搀扶着他的手又紧了几分，仿佛生怕他下一刻就会倒下，“什么楚清寒，什么穿越秘密，都先放一放！天大的事也没有你的身子要紧啊！”
她说着，
美目横了一旁的王老和徐建平一眼，虽未明言，但那护犊子的意味十足，显然是在怪他们让林牧耗费了太多心神。
张子琳也点头附和，她心思更为缜密，补充道：“信息既已到手，须得时间消化。眼下硬撑也是无益，不如先回去，从长计议。”
说话间，
已自然地伸手取过林牧的外套，动作熟稔地为他披上，那姿态，俨然是多年养成的习惯。
王老与徐建平对视一眼，也知今日不宜再继续。
王老开口道：“林先生，两位美女说得在理。您先好生歇息，我们这边会继续研判资料，一有发现，立时通报与你。”
林牧看着身边一左一右护着他的两女，苏念卿的急切与直白，张子琳的沉稳与细致，虽性情迥异，此刻那份真切的关怀却如出一辙。
他心中那点因楚清寒而产生的微妙波澜，在这份实实在在的温暖面前，似乎也淡去了不少。
（也许，只有这些真切切守在身边、知冷知热的人，才是我该珍惜的么。
那些虚无缥缈的执念，终究抵不过眼前这份实实在在的温暖。）
“好，”
他终于不再坚持，点了点头，“那便先回去。”
苏念卿闻言，
立刻半扶半拥地引着他往外走，嘴里还不住地念叨：“回去我给你炖些安神的汤水，瞧你，眼圈都泛青了”
张子琳则默默跟上，保持着一步的距离，既不过分亲近惹他烦忧，又能在需要时及时伸手。
她的目光始终焦着在林牧身上，似乎在考量什么。
廊下的灯火将三人的身影拉得修长，两位风姿各异的佳人，一个热烈似火，一个沉静如水，却共同将中间那身形挺拔的年轻男子护在了中心。
望着他们渐行渐远的背影，
徐建平轻轻叹了口气，对王老低声道：“这位林先生身边，当真是一刻不得清静。”
王老目光深远，缓缓捋须：“树欲静而风不止。他身系如此重大的隐秘，注定此生难以平凡。只是不知，这二位红颜，究竟是他的护身甲胄，还是他的致命软肋”
他忽然转头看向徐建平，问道：“你觉得象他们这三个人，我们该不该放他们回去呢？”
徐建平闻言一怔，疑惑道：“王老的意思是？”
王老微微一笑，
端起茶盏轻啜一口，茶香氤氲中缓缓道：“你看，林牧是绝对不想留在这里的，他一心只想回去。而另外两位女士呢？”
“听之前张小姐说，林牧在那边可是身价不菲，权势滔天。”
“要论身边的女人地位与分量，她排队都赶不上。”
“虽然知道她这么强调林牧的重要性，是让我们更加重视林牧的价值，但是从另一方面来说，她明明知道自己在这个世界可以独占林牧，却一心为他着想，甚至为了保护他，一直对我们反复阐述让他回去的必要性。”
“难道她们就没想过在这个相对简单的世界生活？毕竟在这里，她们不必与人分享同一个男人。”
徐建平皱眉思索，小声道：“可是我们现在只能听他们的，那张小姐不是还藏着不少秘密？而且到现在为止，什么承诺都没兑现。”
王老终于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抚掌轻声道：“所以啊，你没看她已经失去这些天的记忆？”
“我们可以拿这个互相牵制，使得他们永远留在这里。”
说完，
他望向窗外沉沉的夜色，目光如鹰隼般锐利，“而且，我相信，楚清寒那边也会跟我们持相同意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