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后,萧离抵达了燕家势力范围。
“燕翎堡。”
萧离站在一处小山峰上,望着不远处的燕翎堡眼眸幽幽。
这半个月他从岚州出发,途径巨剑门、掩月宗、清虚门以及天阙堡的坊市出手了四个储物袋。
里面都是一些普通的妖兽材料还有从妖兽巢穴得到的灵资,即便如此,这些东西,也为他换回了将近六万灵石的巨款。
在天南妖兽材料基本翻了个倍,要不是他急着赶路,说不定还能赚一笔外快。
至于一些稀有的三四级妖兽还有五级妖兽的材料他还没有出售,这些东西一般人根本吃不下。
“即便七派号称同气连枝,但魔道入侵就在这几日,大乱将起,他们自顾不暇,这些东西自然没有精力去查了。”
萧离心中清明,这正是他选择趁着天南混乱兜售这些东西的缘故,毕竟灵石不赚白不赚。
此时的他,早已利用千面水母的拟形天赋还有敛息术,改换了容貌和气息,化作了一名曾在乱星海见过,毫不起眼的筑基修士。
他拿着随手从路上他国修士手上顺来的请柬,顺着人流往燕翎堡修士局域赶去。
“之后王婵去追韩立的时候会落单,至于田不缺会因为董萱儿袭击鬼灵门之人,到时候可以看看有没有机会.而且,董萱儿。”
萧离混入燕翎堡之中,眼中闪过一抹幽暗之色。
这董萱儿因为天生媚体,被那田不缺盯上,带去合欢宗了,若是想找到那田不缺,董萱儿倒是一颗好棋子。
“黄枫谷”
萧离进去之后就看到了城堡角落的一座擂台,上面正站着两名衣着不同的男子。
一位身穿燕家的褐色服饰,是相貌剽悍的大汉,另一位则一脸卷曲胡子,灰眼黄发,皮肤黝,身套青绿色长袍,非常的诡异。
在擂台边缘,则有一个巨型的白色光罩,已经被激活,而在擂台下面,这东一块西一块站着一些修士。
其中最引人注目的就是两拨人,一方自然是燕家训练有素的修士,另一方则是身着绿袍,同样灰眼黄发的修士。
他眼珠一转,不动声色地也来到了擂台下,混在围观人群中查找。
果不其然,他在擂台对面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韩立。
那么,他身边那个眼底带着若有若无的粉红之色、一脸狐媚姿态、正兴致勃勃观看比斗的女修,定然就是董萱儿了。
萧离目光一转,立刻锁定了一群绿袍人簇拥着的一名面戴银色鬼脸面具、身形挺拔的年轻修士。
“此人就是王婵了。”
当萧离想要接近的时候,竟感知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危险。
“结丹修士就在周围暗中护卫?这王婵倒是受重视,鬼灵门足足派了两个结丹护卫。
,萧离眉眼微动,并没有急着动手,时机还未至,还是先去给董萱儿做点手脚吧。
他装作随意走动,经过了韩立一行人附近。
在与董萱儿擦肩而过的瞬间,他心念微动,一缕几乎无法察觉的琉璃色流光,如同无形之物,悄无声息地遁入了董萱儿体内,正是用于寄生的琉璃虫。
而且他记得没错的话,这董萱儿添加合欢宗后,还被云露老魔看重,地位不低的样子。
这只琉璃虫也不算亏了。
一旁的韩立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头不自然地往侧面一瞥,看着萧离离去的背影,眉头微蹙。
“韩师兄,你在看什么?”
董萱儿察觉到韩立的异样,疑惑地问道。
“没什么,只是错觉罢了。”
韩立摇了摇头,压下心中的一丝疑虑,脸色重新变得凝重,望向场中的比斗,他总觉得今天的事十分古怪,让他提起了万分的戒心。
有了寻到田不缺的后手后,他心中一定,继续在擂台周围看似随意地逛了起来,不用神识,却是感知放开,感应着周围的危险。
他发现,除了城堡内核局域给他一种危险感外,明确能感知到的危险气息,就集中在王婵附近十丈局域内,显然是隐匿在周围贴身保护。
正当他闲逛之时,神情忽然一动,却是董萱儿那边出了状况。
“这么快?”
穿过几条街道,在一个相对僻静的角落,他一眼就看到董萱儿正姿态亲昵、眼神迷离地往一名男子身上贴去。
那男子约莫二十多岁年纪,皮肤白淅娇嫩堪比女子,容貌艳丽,嘴角噙着一丝邪魅的笑容。
如此姿态,自然是修炼了合欢宗正统功法的田不缺。
“就是他了。”
萧离目光一闪,同时谨慎地感知四周,往近处走了走,并没有察觉到危险。
“正好,这可真是便宜了我!”
萧离面上却不动声色,顺势走进了旁边一家售卖符录的店铺。
在踏入店铺的瞬间,他脚下一点微不可见的琉璃色光芒闪过,一只比尘埃还要细小的琉璃噬灵虫子体,如同拥有灵性般,贴着地面疾速游走,精准地顺着田不缺的裤腿钻了进去,悄无声息地钻入了皮肤下,随后来到了丹。
做完这一切,萧离并未远离。
他来到一旁的一家酒楼,在二楼临窗的位置坐下,要了一壶茶,悠然地看着楼下街道上,董萱儿痴缠着田不缺的那场闹剧。
不久后,只见韩立匆匆赶来,不知用了什么方法,竟将沉溺于媚术中的董萱儿唤醒。
田不缺见事不可为,脸上闪过一丝讶异与恼怒,随即望了三名筑基一眼,身形化作一道绚丽的五色霞光,瞬间远遁而去,速度极快。
萧离放下茶杯,身形在座位上悄然模糊,已然施展云隐,无声无息地跟了上去。
田不缺的遁光在燕翎堡内几个闪铄,便来到了城堡边缘一处相对僻静之地,这才停了下来。
他脸上带着几分玩味与思索,低声自语:“天生媚体王婵这燕翎堡,还真是有趣啊,也不知这越国七派,还有没有其他有趣的人物.”
“友,你在想什么啊?”
一道平淡、温和,仿佛老友闲谈般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在田不缺耳边响起。
“什么人?!”田不缺艳丽的面容陡然剧变,想也不想就要提起法力,祭出护身法器。
然而,他骇然发现,周身仿佛被无形的山岳镇压,浑身骨骼咯咯作响,别说调动法力,连动一根手指都做不到。
同时,他腰间一轻,储物袋已然不翼而飞!
他中亡魂大冒,不由苦恼:“我刚才胡想什么,怎么遇到了这等人物?”
但不缺也是魔道天骄,还是强作镇定,涩声问道:“阁下何人?寻我何事?”
那平淡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审视:“合欢宗何时来越国了?我御灵宗可没有听到过消息啊。”
田不缺面色一僵,心思电转,立刻换上一副躬敬的语气,干笑一声道:“原来是御灵宗的前辈,此行只是晚辈的私事,只是,只是来此游历一番,为我魔道大业,提前打探一下情况而已。”
“哦?前辈?”那声音的主人似乎轻笑了一下,带着一丝玩味。
紧接着,田不缺只觉得肩膀被一只沉重如铁钳般的手掌重重拍了几下,每一下都震得他气血翻涌,差点瘫软在地。
“同为六宗,你莫要被七派那群人拿下了。”
馀音袅袅,回荡在田不缺耳边,同时那沉重的压力骤然消失。
田不缺惊魂未定,连忙低声道:“前辈?前辈?”
等了片刻,没有任何回应。
他这才敢缓缓转过身,却发现身后空无一人,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幻觉。
然而,空空如也的腰间,以及体内依旧有些滞涩的法力,还有隐隐作痛的肩膀,都在提醒他的确被人打劫了。
“储物袋,我的宝贝啊。”田不缺脸色瞬间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心中怨气十足,但不敢显露,也不敢停留,急忙化作五色霞光,飞速离开了燕翎堡。
刚飞出不远,一道身影便如同鬼魅般出现在他面前,是一名同样容貌俊秀、却带着几分沉稳之气的中年男子,正是他父亲给他派的结丹护卫。
“公子,这是怎么了?”中年男子见田不缺脸色难看,气息不稳,连忙问道。
田不缺悠悠一叹,脸上带着后怕与懊恼:“本公子这次托大了,居然在里面遇到了强人,就应该让陈师叔你跟着进去的!”
这位陈师叔闻,神凝:“公这是遇到结丹修士了?”
他可是知道田不缺的实力,还有身上的宝贝,能让他如此做派的一定是结丹修士。
田不缺阴沉地点了点头:“何止是遇到,对方仅仅凭借一掌,就让我体内法力沉寂,肉身几乎有崩灭之势!不是结丹修士又能是谁?而且,走的还是体修一道!“
他顿了顿,看向中年修士问道,“那日自称御灵宗修士,陈师叔,你可知御灵宗有哪个声名在外的体修吗?”
“体修吗?”陈老面露疑惑,仔细思索了刻,摇了摇头,“御灵宗以驱虫御兽闻名,专精体修似乎并未听说过有哪位长老以此道着称。”
“而且,公子,此人不会是那燕翎堡结丹吧?”
望着陈师叔疑的目光,田不缺摇了摇头,“那燕翎堡和鬼灵门的关系你我又不是不知,哪有这等人物?”
两人对视一眼,都陷入了短暂的静默,心中对那位结丹修士的身份很是怀疑。
“那少主,我们接下来如何行事?”想了许久,也没有头绪,中年男子问道。
田不缺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与不甘:“走,王婵那小子也是个傲气的,这次我定要坑他把,而且,那天媚体绝对不能错过!”
他咬了咬牙,最终还是欲望和报复心占据了上风,“我们接下来小心行事即可,不要去招惹那个身份不明的结丹修士了。”
中年男子闻言见此,自然不会反驳,只是这次他必须贴身保护公子了,不然出了差错,不仅他,就连族人也遭受灭顶之灾。
田不缺自然不知晓他心中的结丹前辈不过是一个比较强一点的筑基修士罢了。
而他更不知道的是那位神秘前辈正在狠狠地搜刮他的储物袋。
“张元婴符宝,不愧是合欢宗宗主的子,这些少主之类的玩意就是富啊。”
萧离拿着一张铜钟模样的符宝微微失神,元婴符宝可是无价之宝,就链接丹期修士都渴望至极的宝物。
本来萧离没想过打劫田不缺的,但他实在是太有诱惑力了,而且还是独身一人,这么美的肥肉送到嘴边了,不吃下去于心不安啊。
于是确定保护他的结丹修士不在堡内之后,他就直接动手了,也是给这个傲气的少主上一课吧。
剩下的也都是好东西,极品法器,丹药,当然最多的还是合欢丹药,还有一些双修功法。
萧离看了一会,也是若有所悟,只是大部分都是抢夺女修元阴的,适合双方共同修行的可谓是少之又少,而且大部分都是残篇。
至于有助结丹的丹药里面也有一瓶之多,其中最重要的还是一些炼制法宝的材料,例如铁精之类的矿石。
萧离粗略估算了一下,这人的身价大约有个十多万灵石吧,这可比一些结丹修士都富了。
“王婵的身家应当也差不多吧。”
萧离收起了元婴符宝,手指轻点,望着王婵一行人进入了燕翎堡的内核。
“大戏,要开始了。“
他眼角显露出一丝笑意,然后顺着人流前往了燕翎堡真正的内核,也就是此次夺宝大会举办之地。
与此同时,在燕翎堡另一处禁制重重、灵气盎然的雅致别院内。
一位面带轻纱、虽看不清全貌,但仅凭其窈窕身姿与露出的那双清澈如秋水般的眸子,便知是位绝色丽人的女子,面带疑惑之色地睁开了双眼。
她看起来约莫十八九岁的模样,气质清冷如仙。
“南宫师妹,怎么了?”察觉到她细微的动静,身旁一位风姿卓约、容颜妩媚的美艳熟妇关切地问道。
“周师姐,无事。”美妇口中的南宫师妹轻轻摇了摇头,清冷的眸子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疑惑,“只是.方才似乎有了一点发现,但转瞬即逝,或许是错觉吧。”
“是那个小贼?可似有似无,很是微弱,难道真是错觉?”
这些话自然没有说出来,只是丽人的心声。
周师姐闻言,轻叹一声:“唉,说起来,此番能提前察觉魔道阴谋,还多亏了师妹你,若不是你静极思动,前往姜国一行,我们恐怕还被蒙在鼓里,不知道姜国已然被魔道暗中占领,多亏了你及时传回的消息,才给了我们七派腾出手准备的时间。”
她顿了顿,脸上露出心有馀悸之色,继续道:“还有灵兽山的谷师兄,他座下弟子偶然发现了越国境内有邪修的踪迹,谷师兄一番运筹惟幄,借此由头,故意在明面上与掩月宗等派争执灵地归属,制造七派不和的假象,这才巧妙地瞒过了魔道眼线,给了我们暗中调动修士、布置防线的绝佳理由和掩护,没想到,谷师兄沉寂百年,但也没有失了当年的聪慧。”
南宫师妹只是淡淡点头,这位谷师兄他了解不多,毕竟他结丹不久,而周师姐与此人是同一辈的,自然了解一些。
一旁的南宫婉听着周师姐对谷长老的赞誉,脑海中却不自觉地浮现出另一道身影,银牙不禁暗暗紧咬:“那个该死的小贼!别让我找到你,抢夺我储物袋之仇,定然要报!“
至于为何去姜国,她并没有告知缘由,只是随意编篡了一个借口。
实际上她是因为在越国境内搜寻那个小贼无果后,这才转而去了姜国。
没想到意外发现了魔道活动的踪迹,这才火速返回宗门禀报,以至于将此事搁置了下来。
她们此次是来震慑燕翎堡,顺便解决这一批魔道修士的,若是能捉住那个所谓的鬼灵门少主,也就有了谈判的资格,无论是哪个门派拿到手,都是巨大的利益。
若是萧离在此听到这番话,定然会惊愕万分。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七派提前察觉魔道入侵竟然是因为他,确切的是他夺走了南宫婉的储物袋。
更想不到便宜师尊借助黑煞教之事不是他想的那般挑拨七派关系,反而是七派共同演的一场戏。
就是不知是假戏真做还是真戏假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