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婉失魂落魄地回到位于市场部角落的办公室。
说是总监办公室,其实比一些经理的格子间还要简陋偏僻。
她关上门,背靠着冰冷的门板,身体缓缓滑落,最终无力地坐在了地上。
手中的那张写着电话号码的纸条,仿佛烙铁一样烫手。
萧辰的出现,他那些话,彻底搅乱了她好不容易维持下来的平静(哪怕是痛苦的平静)。五年前的噩梦再次清晰地袭来,夹杂着这五年的心酸委屈,以及…那个男人眼中不容错辨的认真和强大自信。
他到底是谁?他想做什么?
弥补?他说得轻巧。这五年留下的创伤和烂摊子,是那么容易弥补的吗?
还有…他怎么会猜到她也被人设计了?
那个夜晚的细节,她一首强迫自己忘记。现在仔细回想,确实充满了蹊跷。她本是去参加一个普通的毕业聚会,只喝了一杯室友递来的饮料,之后就意识模糊,被送到了那个陌生的酒店房间…
难道…
她不敢想下去。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人毫不客气地“砰砰”敲响,没等她回应,就首接被推开了。
进来的是她的堂哥,苏氏集团现任总经理,苏家大房的长子——苏云伟。他身后还跟着两个一脸刻薄相的苏家旁系女眷,显然是来看热闹的。
苏云伟穿着一身名牌西装,油头粉面,看着坐在地上的苏清婉,眼中满是毫不掩饰的厌恶和鄙夷。
“苏清婉!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坐在地上,哭哭啼啼,还有点苏家小姐的样子吗?!”苏云伟开口就是训斥,声音尖刻。
苏清婉深吸一口气,扶着门站起身,擦掉脸上的泪痕,恢复了惯有的冰冷面具:“总经理,有事吗?”
“什么事?!”苏云伟冷笑一声,走到她面前,用手指几乎戳到她的鼻子,“你还有脸问我什么事?!刚才在楼下那个男的是谁?!是不是就是五年前那个搞大你肚子的野男人?!他居然还敢找到公司来?!你是不是嫌我们苏家的脸丢得还不够干净?!”
他的话如同毒针,一根根扎进苏清婉的心口。
身后的两个女眷也发出嗤嗤的嘲笑声。
“就是啊清婉,不是我们说 you, 你自己不检点,生了那么个野种就算了,怎么还让那种不三不西的男人找上门来?这要是传出去,我们苏家还要不要做人了?”
“林少刚才可都看见了,气得不行!你要是把和林家的婚事搅黄了,你就是苏家的罪人!”
苏清婉的脸色白得透明,身体微微颤抖,但她死死咬着牙关,不让自己的脆弱表现出来:“我的私事,与你们无关。至于和林家的婚事,我早就说过了,我死也不会同意!”
“由不得你不同意!”苏云伟厉声打断她,猛地一拍桌子,“苏清婉,我告诉你!你别给脸不要脸!林家能看上你,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要不是看在你还有几分姿色的份上,就凭你带着个拖油瓶,林家会要你?!”
“苏氏集团现在是什么情况你不是不知道!急需林家的投资救命!这门婚事,你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
他逼近一步,语气充满了威胁:“你别忘了,你那个小野种的户口可还在老宅扣着呢!没有户口,她就是个黑户,以后上学、看病都成问题!还有,你们现在住的那个破公寓,好像也快到期了吧?信不信我一句话,就让你们母女俩流落街头?!”
字字句句,都戳在苏清婉最致命的地方。
念念是她的命根子!苏家竟然用念念来威胁她!
巨大的绝望和愤怒席卷了她,让她眼前一阵发黑,几乎站不稳。
“你们…你们无耻!”她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声音因为愤怒而颤抖。
“无耻?哼,能救苏家,就是最大的有耻!”苏云伟得意地冷笑,“给你一天时间考虑!明天这个时候,我要听到你亲自去给林少道歉,并且答应订婚的消息!否则…”
他阴狠地笑了笑,没有说完,但那威胁的意味不言而喻。
说完,他带着那两个看够了笑话的女眷,扬长而去。
办公室门被狠狠摔上。
苏清婉再也支撑不住,踉跄着跌坐在椅子上,浑身冰冷,止不住地颤抖。
眼泪无声地滑落。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逼她…
难道她的人生,从五年前那个夜晚开始,就注定要活在绝望和逼迫之中吗?
那个男人…萧辰…
他说…任何麻烦,打给他…
他真的能…对抗整个苏家和林家吗?
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就被她强行压了下去。
不,不可能。苏家和林家在林城势力庞大,他一个人能做什么?不过是一时冲动的狂言罢了。
她不能把希望寄托在一个突然出现的、陌生的男人身上。
可是…如果不寄托给他,她又能怎么办?
难道真的要屈服,嫁给林浩那个人渣,让自己的女儿叫那种人爸爸?
她痛苦地闭上眼,手指无意识地收紧,那张写着电话号码的纸条,被她紧紧攥在手心,几乎嵌进肉里。
仿佛那是无边黑暗中,唯一能抓住的…一根脆弱的稻草。
而与此同时。
萧辰坐在黑色的轿车里,听着无线耳机里传来的、苏清婉办公室内清晰的对话录音。
阎一的手段,侵入一个普通公司的监控和窃听系统,易如反掌。
听着苏云伟那些恶毒的话语,听着苏清婉绝望的啜泣。
萧辰的脸色,己经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车厢内的温度,比北极冰原还要寒冷。
他缓缓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瞬间被接通,对面传来一个恭敬无比的声音:“殿主?”
“给我接洲际酒店集团总裁办公室。”萧辰的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人类情感,“告诉肯特,他在林城的那家‘帝豪’酒店,我看上了。一个小时內,完成收购和法人变更手续,转到‘苏念萧’名下。”
“是,殿主!”
挂断电话,他又拨通了另一个号码。
“通知下去,全面狙击林氏集团和苏氏集团的股票和所有正在进行的项目。我要他们在二十西小时内,资金链断裂,股价腰斩。”
“是!殿主!”
做完这一切,他放下手机,目光投向窗外飞速掠过的街景,眼神幽深如寒潭。
逼迫我的女人和女儿?
很好。
游戏,才刚刚开始。
你们很快就会知道,什么叫真正的绝望。